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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七叶莲开的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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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聊啊。
怎么天还是没有黑呢,真是郁闷啊。
雪坐在门口,托着腮帮子狠狠地叹了口气,为什么还是不到天黑呢,天黑的话,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比方说杀人放火,比方说偷鸡摸狗,再比方说偷偷得把肖贵妃放在皇帝的龙塌上啦。
他不是故意这么小人的,实在是被逼疯了。借皇帝驾才赶走了非要缠着他的玉清,不过也是引狼入室啦,肖姐姐一提起皇上就给他装疯卖傻,皇上要他尽快玉成他们二人的好事,不然就把他送给那个越来越疯的所以,再多的良心也会不小心装作被狗吃了。
他只要把他们放在一张床上,然后他们就会生孩子,生了孩子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在家里的时候,火是这么说的。
现在,也只好做小人了。
他终于给他等到天黑了。他抬头看看天,没有月亮,很好,今晚果然是肖小出动的最佳时间啊,他在脸上蒙上了黑色的布巾,身上穿上了夜行装,单枪匹马的来到了那什么什么阁。
月黑风高,不怕不怕,鸟兽低鸣,没事没事,只要熬过今天,从此海阔天空。
什么什么阁外门在黑暗里显得比平时高了两倍不止,他想象着自己有绝世轻功,骄傲的跳起,重重的落下,心有多高就能跳多高绝对是没有爬过墙的人说的。
他在外门转了一周,才发现外门边上平躺有一个小梯子。他摸着黑把梯子搭在墙上,正好,天无绝人之路啊,他大乐。
噔噔得翻过院墙,他忍不住诗兴大发:“今天天正黑,我在爬高墙。爬过高墙去,看见肖美人。抱着肖美人,放到龙床上。从此天地宽,只任我逍遥。”
他小心的打开火折子,跨过成排的梨树,又向右拐摸到了房门,好了,他吹灭了火折子,仔细听了房内,还好,没有声响。
“吱呀”一声在暗夜里听来十分清晰,他缩回了跨进门的脚,却没有听见阿梦或是肖贵妃的声音。
都睡熟了吧,真是命好啊。他哑哑的一笑,很知道节制的忍住得意的大笑。聪明啊,选日子选得这么好的人他可能是天下第一人。
他还是不放心的摸到阿梦的床上,听见了细细的呼噜声才走向肖倾城的床边。掏出随身带着的沾满迷香的布条,捂住她的口鼻,他终于奸笑出声。第一次做贼成功。
人生能有多少个第一次呢?他想。
人生的第一次有多少是能够成功的呢?他想。第一次走路会摔倒,第一次吃饭会噎到。第一次爱人会失恋。
天下也怕是只有他,第一次做贼,就取得了圆满的成功了吧,恭喜恭喜。
喝,他的脖子为什么酸酸麻麻的,还有点痛,谁在他的后颈给了他一拳,不要不要,第一次做贼怎么可以失败呢,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接下来他还要把肖姐姐送到皇上的龙床上,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自由,怎么就能晕倒呢。
他使劲的提醒自己,还是敌不过眼前的一片黑暗的来临。昏了昏了。
当他醒来时,他正躺在皇帝的龙床上,他欲哭不能,该不会是潜意识里他有那么一点想要爬上皇帝哥哥龙床上的渴望,所以才夜里梦游到他的床上吧。
“你醒了?”这张床的主人的声音。
“醒了。”他好单纯的看着皇帝哥哥,眼睛里闪出晶莹的泪花:“我不过是故意要爬上你的床的。”
“是我抱你上去的。”皇上给了他一块冰块:“可以消肿。”
雪畏惧的往床后退:“冷死了,我不要,还是让他肿着吧。还有啊,我的脖子为什么这么痛。”
“需要我提醒你夜里偷袭我的皇妃的光荣事迹吗?”
“不需要不需要。”他再往后缩缩:“不需要了,我都知道了。”
“可以解释一下吗?”
“可以可以的,你想跟他在一起,我就准备今天晚上把你们放在一起,嘿嘿,我很聪明吧。”他很自然的卖乖。
“小人行径。”皇上扔了一块冰块到他身上。
雪赶紧扔了冰块转移话题:“我记得我是被人打得昏倒在肖姐姐房里的,你怎么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皇帝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朕的事情,岂容你质询?”
“不质询不质询,皇上放心,我一点都不质询。”雪笑得无比的快乐,就跟他第一次做贼成功一样的快乐。
不就是半夜偷偷的搬着梯子去看白天从不会理他的肖贵妃,真的,他们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质询。
一点不想。
“你还记不记得在你之后,有一个叫鱼释的七叶莲生的神。”天帝戏谑的表情变得凝肃。
“记得。当初他还说要咬我。青萍说他像狗。”
“什么烂比喻啊。”天帝轻轻哼了一声:“青萍就爱想些有的没的。”
“你想说什么?”
“我们把他打下凡间后,才发现他偷走了七叶莲的一片叶。”天帝看着池中的七叶莲,伸手一挥,七叶莲少了一片叶子:“现在的那一片叶是我用幻术补上去的。”
原本七色的七叶莲少了红色的叶子,粲然的芳华变得黯淡,如美人的白发,英雄的老去。
“喜,他摘走了红色叶,也带走了七情中的喜,自此后,七叶莲生的神祗只会有悲不会再有喜。”魅收起了平淡的表情:“我就觉得七叶莲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了,又说不上来什么。你的幻术最多只能遮掩表面,但是一种自心而起的情感是幻术没有办法做到的。这么些年来,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因为觉得丢脸吧。”天帝苦笑:“一个堂堂的天界之主,居然蠢到被人拿走了七叶莲的叶子还不自知。所以我不想张扬。”
“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
“实在瞒不下去了,七叶莲马上会开,七叶莲盛开的时候即便是我的幻术,也遮掩不了七叶莲的叶子被盗的真相。所以,”
“所以你觉得可以将我一脚踢下下界,帮你寻找七叶莲的叶子?”
“不要说那么难听嘛,你可以说,我是想你好好领略下人间的繁华,想想,春城的飞花,你是不是还没有忘掉。”天帝笑得志得意满:“在人间掌控月圆月缺比在天界快乐多少,你也应该没有忘掉吧。”
“琴嗣。”
“干吗叫我名字。”
“为什么不能叫。”
“随便你。”放下了在上朝时的冷静自持,那种青萍成为能让他变成“老头子”的东西,天帝笑了。醉人的笑容让那张本来就年轻的脸上增添了几分盎然的气息。
“我去。”魅说。
诚然如琴嗣说的,能看人世间的一场繁花的凋落,能看一眼春城的飞花,也是,很好的。
能看一眼已经成亲了的雪,看一下那拥有了许多的寿数的孩子,也是好的,也许,不该叫孩子了吧,他一定已经娶了亲,说不准,连孩子都有了吧。
他双手平推出胸前,激起了池中的千层浪,骇人的水波遮掩了已经没有喜悦的七叶莲。雪,已经是他不认识的样子了。
这样很好。
他认识的雪,始终是有些悲哀于自己的容貌,有些张狂,有些落寞。当他离开雪的时候,雪应该就会不同吧。
“酒。”琴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来了盛着琥珀色的酒的玉杯:“当作饯行。”
魅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月牙白的衣袍上甚至沾了几片酒渍,他以为自己是没有什么豪情的,此刻亦不觉多了三分的壮志。
“月氏,衣服湿了。”琴嗣小小的惊呼。
“换一件便是。”魅说。在天界的时候,他都是很合自己身份——月神的装扮成了月牙白,温暖而淡漠。不像是在人间的时候,雪会将乱七八糟的颜色的衣服往他身上套,他最后选定的是绛紫色。
绛紫色是魅惑的颜色。
但其实白色也是魅惑吧。惑了别人的心神,让自己像别人以为的那样淡漠一样冷寂一样乐于遗忘。
“告辞了。”他身上瞬间换上了绛紫色的衣服,本是梳起的长发被他打散飘散了下来,眉目流转间说不出的绝世风华,银色的眼眸散发出丝丝的融入了冰冷与魅惑。
“不送。”琴嗣说。
他飘逸的身姿越过已恢复了平静的湖面,画出了优雅的弧线。
“这样好吗?”青萍站在琴嗣的身后说。
“有什么不好?”
“大概,没什么不好吧。”青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