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爹，你忏悔吧！》刘以沫

145、永夜之前（二）

　　麦克尼尔带着朵拉幻影显形返回了伏地魔庄园。

　　伏地魔命令食死徒重建里德尔庄园是为了抹掉令他感到耻辱的过去，昭示着他拥有了新的家。为了巴结东山再起的黑魔王，食死徒们可谓是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单看相比于里德尔庄园扩大了一倍的面积，就能想象到这是怎样一笔巨资。

　　麦克尼尔带着朵拉直接出现在了宽敞的门厅，舒适的毛绒绒的地毯放着天鹅绒沙发和舒适的扶手椅。左转的会议室扇门虚掩，隐约露出长桌的边角。

　　另外两个食死徒到达地点后将庄园里外查探了一番，最后向朵拉鞠躬行礼，这才相继离开。

　　麦克尼尔落后了一步。他接收到了朵拉递给他的眼神。

　　凶恶的刽子手微微弯腰等候命令。“小姐？”

　　“我要你去打探黛娜的消息。”朵拉吩咐道。“小心点，别惊动凤凰社。”

　　她想了想。“能确定到她目前所在的地点最好。查不到就关注凤凰社最近的动向，将他们的人员行踪报告给我。”

　　麦克尼尔犹豫了一瞬，在朵拉骤然凌厉的视线下点了点头。

　　“等我继承父亲的位置，好处自然少不了你。”朵拉缓缓收回压迫感。

　　“是的。小姐。”麦克尼尔冷汗都下来了。暗自惊骇于朵拉实力的增强，他俯身恭敬地道。

　　看着麦克尼尔消失在原地，朵拉立刻放松下来。她向后瘫在扶手椅上，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

　　这还是当初德拉科给她的传音戒指，在他们确定地下恋以后。

　　朵拉已经很久没有用到它了。

　　她抬起手，仔细端详着由银色的蛇身缠绕形成的指环，蛇头昂起，用毫无生气的绿色的翡翠双眼瞧着女孩。

　　纠结了片刻，朵拉还是选择放下手。

　　“他可能才刚到家。”过了一个学期，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应该有很多话要和家人说，她不想打扰德拉科。

　　她想谈的事不怎么愉快，还是晚点和他“通话”比较好。

　　冰冷的鳞片摩擦着她的小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粗壮的巨蟒蜿蜒着长长的躯体，红眼睛定定地注视着朵拉。

　　【谁刚到家？】纳吉尼好奇地问。

　　朵拉摇摇头。【是你不认识的人，一个普通同学。】她用蛇语回答。

　　【哦……】纳吉尼歪着头。

　　【我爹去做什么了？】朵拉拍拍腿，让巨蟒将大脑袋搁上来，她帮它的鳞片抓抓痒。

　　【劫狱。】纳吉尼高兴地躺好了，惬意地微微张开嘴，露出了獠牙。享受着朵拉的服务。【尾巴也要！】

　　朵拉动作顿了顿。【阿兹卡班？】

　　【没错。】纳吉尼翻了个身，继续舒适地喟叹。它长长的尾巴拍打着地毯，冷冽凶狠的蛇眼微微闭上了。

　　“好吧。他的动作可真够快的。”朵拉小声嘀咕。

　　从伏地魔东山再起开始，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阿兹卡班还关着许多忠心耿耿追随他的食死徒——现在除了凤凰社又多了一个汤姆和格林德沃虎视眈眈，势力自然壮大得越快越好。

　　双方都在拉拢，巨人既没有站在光明这边，也没有选择伏地魔，很有可能投靠了汤姆。阴尸被她爹掌控在手里，现在又多了摄魂怪，他们是占据优势的。

　　思绪在脑海里纠葛盘旋，朵拉慢慢困倦下来。纳吉尼抬起头，冰冷的兽眼露出了温柔慈爱之色，它叼着女孩的外袍，重新披在她身上。

　　【睡吧……小朵拉。】

　　朵拉闭上眼睛，彻底陷入了黑暗。

　　＊

　　黛娜睁开眼睛。

　　她惊魂未定地坐了起来，全身冷汗涔涔。愣怔了半秒，她飞快地环顾四周，因为用力过猛而使脖子一阵酸痛。

　　昏暗的房间，舒适的床褥，干净整洁的地板……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

　　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轻轻摩擦过颤抖的手背。相貌秀美的女孩低着头，忍不住轻轻啜泣了一声，又赶紧用手捂住嘴。

　　房间里的窗帘突然自动拉开，阳光争先恐后地涌入，一时间鸟鸣和着野地湿润的露水一起钻进了黛娜狭小昏暗的世界。

　　“哦，亲爱的。你醒了。”

　　唐克斯夫人意外地放下魔杖。窗帘自动卷了起来，乖顺地被束带绑缚。

　　黛娜抬起头来，接过了温柔的女士递过来的盘子。香喷喷的流心蛋，散发着热气的面包片和熏咸肉，组成了简单又可口的早餐。

　　“谢谢您。”黛娜哑着嗓子道，双眼还有些红肿。

　　“不客气，亲爱的。”唐克斯夫人皱起眉头，轻柔地抚着女孩瘦弱的脊背，她垂下眼，长长的睫羽下双眸灰暗无光。

　　“真是一群混蛋……”静静地等黛娜吃完，眼前饱受折磨的姑娘让唐克斯夫人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正在凤凰社与邪恶势力作斗争，稍不留心可能就会陷入与黛娜一样的下场。

　　被折磨，迫害，加以利用，威胁她至亲的人。

　　叹了口气，看着黛娜吃完后放下叉子。唐克斯夫人欲言又止。

　　从黛娜被邓布利多送过来，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邓布利多吩咐绝对不能让她出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在这里……唐克斯夫人从她女儿那里知道了不少事，对黛娜生起了不可遏止的同情。

　　然而不论她怎么宽慰，女孩只是沉默不语。或者对着窗户发呆，心里沉甸甸地装着不符合她年龄的心事。

　　唐克斯夫人生怕她想不开，为她带来预言家日报解闷，也让她了解外面的消息。黑魔王之女的风波让朵拉·冈特的头版保持了整整两个星期。

　　黛娜终于有了反应，她抚摸着黑白的，向她招手微笑的女孩的脸颊，泪珠滑落眼角，打湿了报纸上用鲜明的字体印上去的名字。

　　这之后她开始主动要求了解外界的变化，这是个好的转变。唐克斯夫人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更加担心，因为黛娜的心事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好好休息。”唐克斯夫人最终还是抑制住了溜到嘴边的疑问。她和蔼地微笑着说道，收拾好餐具，走出去前又担心地看了黛娜一眼，轻轻带上门。

　　黛娜看着这位善良的夫人走出房间，紧绷的神经立刻松懈下来。慢慢地向后靠在床头，她盯着窗户外面阳光灿烂的景致。

　　昨晚梦魇再次潜入了她的脑海，整整折磨她到凌晨。

　　爸爸言辞激烈的拒绝，妈妈的哀求，她的尖叫，格林德沃的大笑……

　　绿光再次一闪，一切都化为灰烬，湮灭。

　　黛娜忍受不住地蜷缩起来，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只是一个霍格沃茨的五年级学生，有着富裕优渥的家庭，最大的烦恼是西莫·斐尼甘今天又对着其他女孩笑了几次。

　　仅仅一瞬间，一起都变了。在阴暗封闭的隔间醒来，陌生女巫妩媚动人的脸，钻心的刺痛。她尖叫着哭泣，贝莎紧紧攥着她的手……

　　格林德沃逼问出了她的身份，得知她的姓氏。被欲望充塞的丑陋的面容露出喜色，逼迫她带路，找到她的父母。

　　“别伤害她，别伤害她，我什么都愿意做……”乔瑞斯夫人抛却了平日的优雅，跪在地上哀求。她被无声咒束缚，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卑微地乞求。

　　“不行！”乔瑞斯先生面色惨白。“换一个要求……换一个条件……我可以给你钱，多少都行……”

　　格林德沃举起魔杖，绿光一闪。

　　悄悄跑去报警的仆人仰面躺倒，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顷刻间死得悄无声息。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格林德沃平静地道。

　　乔瑞斯先生搂着妻子，面色灰暗，却毫不畏惧地盯着他。

　　“再拒绝，我就让你们的女儿死在你们面前。”

　　“告诉我政府真正掌权者的名单。”格林德沃满意地观察到乔瑞斯先生恐惧的神色——他嘴唇发抖，视线渐渐挪到黛娜身上，看到女孩无声无息的泪水，又仿佛烫伤一般立刻垂下眼。

　　“那是你的女儿！我们的女儿！”乔瑞斯夫人声嘶力竭地哭泣，发疯似地攥着丈夫的衣领。

　　“我要掌握麻瓜的一切机密。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格林德沃慢条斯理地抖了抖魔杖。

　　乔瑞斯先生喘着粗气，他目露绝望。慢慢地举起双手。

　　“我告诉你。”

　　＊

　　“黛娜的情况很不好。”尼法朵拉抱着双臂，站在校长室正中央。

　　“这个可怜的孩子受到了太多折磨。”邓布利多轻轻叹息着，低头摆弄着他的沙漏，这个特殊的时间转换器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那是他计划的重要一环。

　　然而唐克斯显然一无所知，她充满怒火的视线定定地落在那个沙漏上——邓布利多在回避她的话，而她想把这个转移他注意力的东西砸了。

　　“如果你同意让我早点动手她还能好受点。”尼法朵拉冷冷地道。

　　邓布利多停住了，或许是察觉到了唐克斯太过明显的视线，他将沙漏放到了角落。“我知道。”

　　直视着半月形镜片后平静温和的双眼，唐克斯还是忍不住将谴责的话语狠狠扔向他。“但是你必须知道格林德沃的目的，是吧？正如你一早将我安插到食死徒中间时说的那样……”

　　“不到最后一刻千万别动手。”邓布利多接过她的话。“是的，唐克斯。你遵守了承诺，你做得很好。”

　　尼法朵拉瞪着他，挫败地放下手。

　　“假如我晚了那么一秒，邓布利多……”她哑着嗓子。

　　“那么错的就是我。”邓布利多低沉地道。“所有的计划都是我定的，牺牲和伤亡都由我来承担。”

　　唐克斯沉默下来，不是因为怒火消退。而是因为她头一回发现，眼前这个号称最伟大的白巫师，他承受的压力恐怕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

　　邓布利多只可以是他们的依仗。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他还在，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你是个易容马格斯，亲爱的尼法朵拉。”邓布利多继续说道。“短期的潜伏，没有人比你更加适合。”

　　“风险不是问题。”唐克斯深深吸克一口气。摇着头。“打从加入凤凰社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唯一害怕的是……”她打了个哆嗦，想起了格林德沃那猝不及防的杀戮咒，虽然咒语是偏转的，他可能只是想吓唬一下那对麻瓜夫妇……

　　但是她已经出手用了铁甲咒，干脆幻影显形将黛娜和乔瑞斯夫妇带了出去。格林德沃一定没想到自己这边会有内鬼，等他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幻影显形来到了凤凰社接应的地点。

　　“我怕的是我来不及，救下那些本可以救下的人。”

　　她皱着眉，盯着被邓布利多藏到角落的沙漏。

　　“告诉我，邓布利多。”尼法朵拉慢慢地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就预料到有这一幕的？安□□作为卧底一定不是偶然。”

　　邓布利多笑了。“上学的时候你就很机灵，亲爱的尼法朵拉。”

　　唐克斯挑起一边眉，亮粉色的头发轻微地晃动。

　　“我的情报人告诉我格林德沃最近有动作。”邓布利多坐了下来，露出些许疲惫之色。“而且是面向麻瓜界的。那个时候我就有了一些猜测，但却不能肯定。”

　　“现在你的猜测得到证实了？”

　　“是的。”邓布利多十只交叉，神色凝重起来。

　　“格林德沃亲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尼法，你我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唐克斯惊骇地瞪大眼睛。“不……”

　　“战斗可能会在两界打响。” 邓布利多站起身，开始来回踱步。她从来没见过校长这么激动的样子。

　　“这是一个重要的变数，巫师界已经封闭百年了……格林德沃想让它重见天日，这不是秘密，关键在于他怎么做。显然，这几十年牢狱生涯并非没有益处。”

　　邓布利多突然停下脚步，讽刺地继续道。“他终于意识到了麻瓜们的力量，并打算加以利用。”

　　唐克斯心烦意乱。“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坏消息。”

　　“坏得不能再坏了。”邓布利多重新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该召集我们的队伍了，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让你做的事。”

　　＊＊＊

　　深夜十一点整。

　　伏地魔还没有回来，朵拉给他爹留了晚饭当夜宵。

　　“不行，纳吉尼。再等等吧。”她无奈地伸手挡住了巨蟒的獠牙。纳吉尼小心翼翼地收回了长牙，委屈地吐了吐芯子。

　　朵拉坐在桌前，下午睡了一觉。她现在精神不错，托腮坐在桌前想着心事。

　　顺带守着夜宵不让纳吉尼下嘴。

　　只是劫狱而已，摄魂怪又都愿意归顺。应该不会有什么障碍，除非汤姆的人在那里阻止伏地魔。

　　朵拉越想越担心，眉心皱起深深的沟壑。

　　＊

　　同一时刻。英格兰威尔特郡。

　　黑暗中出现阵阵涟漪，空气仿佛被压缩了片刻，混沌感转瞬即逝。

　　伏地魔悄无声息地踏上松软的草地，隐于兜帽下的红眸淡漠地掠过了不远处察觉到异常，一步步走过来的白色孔雀。

　　他若有所思地抚摸着魔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主人。”马尔福庄园下了防护魔咒，早在检测到空间波动就发出了警报。

　　卢修斯·马尔福攥着魔杖出来，一看到是黑魔王，满腔怒火立刻化为乌有。

　　“主人，您要是找我，只要召唤咒就可以，何必……”他小心翼翼地躬身请示。

　　“不是来找你的。”伏地魔眯起双眼，冷声打断了他。

　　他大步掠过了卢修斯，径直朝着马尔福宅邸走去。冷酷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让卢修斯如坠冰窖。

　　“给你一刻钟时间。让德拉科·马尔福收拾好来见我。”

　　卢修斯转过身，看着伏地魔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得视线模糊，呼吸急促。

　　他已经计划好了让德拉科立刻和继承者分开，连联姻对象都定下来了。紧接着再向黑魔王解释，以马尔福的口才，他有把握将自己的儿子摘干净。

　　现在一切谋划都成了乌有。

　　伏地魔来得太快了，而他根本无法想象德拉科会面对什么。

　　“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