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太阳花开

9、对话

　　今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来得都要早些。虽才六月底，气温就已持续上升到30度左右。
　　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舒语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好起来。

　　耀眼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叶的空隙在窗外的空地上打出斑斑驳驳的影子，微热的夏风伴着‘沙沙’的树叶的响声从敞开的窗外吹进屋内，高耸的树的顶端在风中轻轻摇曳，远处的马路上车辆行驶过的声音隐约可闻，转瞬即逝。

　　望着窗外被阳光照得越发明亮，越发翠绿的树叶，小小的屋内飘着刘若英低低喃喃的声音，这样温暖，宁静的夏日午后突然让舒语的心安靜了下来，让她在她的小屋里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家’的怡静和温馨。

　　在这样的情愫中，舒语的思维飘到了过去的生活里，恍惚中叶凯正轻推开卧室的房门，偷望躺在床上午睡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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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of. Mayer　的办公室里，舒语有些伤感得坐在她的面前，双手紧紧握着透明的玻璃杯，嘴唇微微抿在了一起，低垂的双眼里布满了紧张。

　　“语，你能把往事说出来，是一个好的开端。”

　　“好的开端？”舒语有些迷惑。

　　“是的。在述说的过程中，你的脸上一直挂着一抹微笑，这证明你的内心是珍惜你们的过去并且也在呵护它。”Prof. Mayer停顿了下，看着舒语困惑的双眼，“但是，你陷进了自我的阴影中。潜意识中你一直不能正确面对你们做出的选择。”

　　“我觉得我们就是一对刺猬，彼此都需要温暖，可是靠近的时候，却因为竖起的尖刺把对方扎伤。”舒语痛苦地说，“如果不是按你的要求，这些温暖的回忆不知道会存在哪里。我的记忆中只有做不完的家务和争吵。”

　　“语，为什么要一直停留在过去呢？人要向前看。过去并不能说明将来。而现在却在为将来打基础。”

　　“正是由于过去的基础，才会有我们现在的状况。”舒语抓住她认为的道理，悲凉的语气让Prof. Mayer不禁皱了下眉头。

　　“过于已经不能改变。但是现在却可以改变。你要学会对你的另一半说‘可以帮我作什么吗？’而不是做完所有的后再去抱怨。”

　　“可是，大男子主义的人很多，他们只会觉得享受是应该，而作家务是女人的专利。”舒语有些激动，这让她想到了她被热油烫伤手的时候，叶凯却在屋内玩无聊的网络游戏。

　　“如果这个状况很难改变，在你没说服他帮你作家务之前，就要自己学会接受它。”

　　“不，我做不到，为什么要接受？”舒语越发激动，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因为，这就是生活。在不能改变前，就要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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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舒语激动的情绪慢慢平静，Prof. Mayer继续说，“语，不要生活在自我中。要珍惜现在的生活。这样才会过得快乐。”

　　这句话让舒语想到了中国的那句老话‘珍惜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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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没有课。舒语上线MSN等叶凯。

　　同Prof. Mayer的谈话让舒语意识到，应该改变一下自己对现状的看法。首先，就是改变她同叶凯说话的内容和语气。虽然，她还没有静下心来仔细梳理她们之间所讨论的内容，但是，她还是很期盼自己近日来由于天气带来的好心情也会让叶凯从中感到快乐。

　　文字有时是情绪化的东西。当舒语的内心烦苦时，恼怨时，她便赋予它们几乎百分百此时的情感，甚至还有更多的说不清的情绪被夹在其中。

　　因此，她决定不用文字来同叶凯交谈，他们很久没有用音频了，她希望听到的声音能缩短彼此的距离。

　　“语，SEMINAR做得怎么样？”

　　“还不错。不过开始的时候有点紧张。你呢？公司的事情多吗？”

　　“刚结束了一个PROJECT。现在还在谈另一个。”
　　“这里的天气这几天出奇得好，会让你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舒语露出暖暖的笑，“昨天下午在家的时候想起了你。如果你在身边，我们一定会去爬山。前些日子，我又爬了一回，可惜路旁的草都长高了，走的时候很是费力。那天就是今年夏天的最后一次了。”舒语惆怅地轻叹口气，“好怀念以前的日子啊！”

　　如果是以前，舒语在感伤后，通常都会发点小脾气。因为是叶凯这个离她而去的家伙丢下她，让她独自过这种孤单，寂寞的日子。但是想想初衷，她强迫自己放弃了这种惯例。深呼吸，再吐气。她按照从方韵那里学来的法子，控制自己的情绪。据说是控制发脾气的一种好方法。

　　叶凯的手机在舒语呼出第二口气的时候很识趣得响起。是吴子铭打給他的，他就在他家楼下，在过一会儿，他们有个应酬，是谈下个PROJECT的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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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语和叶凯同时松了口气，因为，他们都害怕接下来的对话。

　　三个月前最激烈的那次争吵，他们都没有忘记。而导火线正是舒语刚刚念起的那句‘好怀念以前的日子’。

　　当时，是叶凯发出的这句感叹。可是，听在舒语的耳朵里，完全失去了它的本意。

　　“既然怀念在一起的日子，为什么还要离开我？”舒语的语调一下子变得尖锐，“后悔了吗？已经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也不能挽救了！”

　　“作过的事情为什么要后悔？”叶凯生气了。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舒语在这件事情上耿耿于怀，这是他们共同的选择。为什么舒语一再咬定是他抛弃了她？她又何尝没有丢下他呢？

　　本以为叶凯会像以往那样，默认自己的‘错误’后再说些甜言蜜语来哄她。但看来，叶凯的忍耐也到了尽头。舒语更加生气，她不允许他发脾气，不允许他反抗，不允许他辩解。虽然，她知道她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她就是想让他多疼疼她，却不是反驳她。

　　舒语一下子觉得很委屈，握着电话的手抖个不停，带着哭声说，“你自私！你大男子主义！在一起的时候就欺负我，现在还要气我！”

　　叶凯当然明白她所说的‘欺负’就是她为‘他’做家务。可是，家是两个人的，家务怎么变成了单独为‘他’而做呢？难道现在一个人生活的舒语，就不吃饭，不洗衣服？不收拾房间了？

　　“如果你一再认为是我‘欺负’你，我无话可说。”叶凯想要结束这次谈话，“我要休息了，没什么事情就不说了。”

　　“不许你放下电话！”舒语的火气越涨越高，她还没有听到一句她要的安慰，而这个罪魁祸首却偏偏要选择逃避。“都是你，如果你不离开我，就不会有我们现在的痛苦　。。。”

　　叶凯的火气‘腾’得上来了，他猛得站起来，冲着话筒大声质问，“你没有选择吗？这难道不也是你的选择？”

　　舒语的眼泪滚滚落下，她边哭边把话筒恨恨地摔下。

　　‘咔嚓’一声，话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摔电话，是叶凯最讨厌和最生气的事情。舒语当然知道他不喜欢她这么做。可她还是为了让他更加生气而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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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好好休息。别太累了。我马上就出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叶凯不放心得叮嘱，虽然是千篇一律，可是他还是想再重复一次。

　　“知道了。我给你写MAIL。”舒语听完后，心里有点小女人被呵护的感动。毕竟，女人是感性的动物，是希望被关怀的，也渴望得到它。虽然这些公式话的内容她都能背了出来，可再听一次也还是很甜蜜。

　　其实，在那次争吵后，舒语就明白了一个事实：如果再給他们一次机会，他们各自的选择还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自私的，都希望对方理解自己，接受自己的选择，更加希望其中一个会为了另一个而放弃自己的选择。可是，他们都坚守自己的信念，都没有牺牲自己。爱情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脆弱，不堪一击。

　　现在，他们都选择沉默，都企望已经得到对方的理解和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