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桃木》喜寿

42、第 42 章

　　椿城一桩不显眼的小四合院内，老桃头激动的指着长生跳脚：“你，你，你……”

　　被指的长生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初桃看着完好无缺，甚至还比日前还精神些的长生，疑惑看向老桃头。

　　刚才在姻缘庙内，老桃头面色苍白，神情慌张，完全是一副被惊吓得说不出话来得模样。口中翻来覆去只有颤抖的“长生”二字。

　　初桃走出结界，在她眉心点出桃花才让她正常一点。之后她一开口就是长生死了，就在他自己屋子的地上。

　　长生死了？且先不说长生服了丹草心浸润过的桃胶不会这般轻易死亡，就算是真的死了，她老桃头身为一个妖精需要这么惊讶吗？

　　再问下去老桃头自己也惊讶了！

　　为什么这么激动，不应该这么激动的呀！长生死了，怎么死的？好像脑子忽然一下糊涂了，里面完全没有如何死的还有死状的画面，感觉就是只知道死了，死的让人心惊。好一会理不清楚，只得讪讪：“可能最近凡人装多了，真把自己当人了。”

　　这个答案几乎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嗤之以鼻。但为了稳妥起见，初桃还是马上就随了老桃头回住所。山君的手擦过心上人衣角，喊着“相逢是缘，一道看看”跟在身后，黑熊无奈翻个白眼也只得跟上。

　　回到住所，推开长生的屋门。老桃头口中倒地而亡的长生正坐在窗边小几上，发呆不知道想什么。

　　老桃头当下就跳了！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就好好坐着了：“不是！他刚刚是死了的，还是我给他放到榻上的。我明明探过他的鼻息也听过他的心，完全就是没气了。”

　　“我记得你在姻缘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是说他死了，可说的是人倒在地上！”黑熊插话进来，初桃想了一下，似乎也确是如此。

　　“有吗？”老桃头手抵着太阳穴，努力回忆总觉脑袋有点隐隐作痛，“那可能是我太紧张说混了。但他死了这点可是千真万确的。”

　　“你，你刚才是不是在捉弄我！是不是！”老桃头指着长生不满，忽地又拍拍自己的头，“不对不对，你一个凡人还能骗我过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感觉我要疯了。头疼头疼头疼……”

　　这件事透着一股子怪异，老桃头怪，长生也怪！初桃想了想走过去，搭上手她的手腕。

　　老桃头身子一僵，眼眸忽然变得灰白一片，脸上露出痛苦而挣扎的表情。

　　山君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初桃的手，想要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小心！”

　　初桃没有放开老桃头，也没有道谢，反倒是奇怪的望向山君。这算什么，这就是荒林妖精说的喜欢？自己的本事不在他之下，自己若是斗不过，这老虎精过来又能如何。不过这眼神倒是清澈，不像是藏着算计。

　　“抱，抱歉！”山君顶着初桃的目光，嗖得缩回自己的手，无处安放的合拳在胸前折腾几下才放下，眼神飘忽不定，“我只是当心她伤了你。”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说着还退回到黑熊的身边。

　　往日气势震天的山君哪儿去了！黑熊把头撇向一边，皱着眉头无语闭上眼睛。

　　他是支持山君和桃祖在一起的。想想山君威风凛凛的站在荒林众妖面前，桃祖站在他身边，稍稍落后一步。端庄微笑犹如圣女。两人珠联璧合金童玉女，夫唱妇随，一起带领众妖走向光明。

　　他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看低女妖女仙，真的就一点点。毕竟荒林众大部分厉害点的都是公的，再加上当日初见桃祖也是一副娇娇弱弱，连个小妖都搞不定的样子。所以他想当然的觉得就算山君喜欢她宠她，夫纲还有的。

　　但就现在这样来看，真没眼，大概山君一辈子都是要被压一头的。他原先设想的画面大概会被换成：桃祖高台上座，山君坐在边上时不时哄着，还美其名曰妻尊。

　　算了，他们俩高兴就好！荒林的妖精又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敬重山君希望他幸福罢了。

　　山君的话让初桃粲然一笑，桃树可伤不了它的祖宗，换了其他的树大约是可以的。“那你就不怕我伤了她！”

　　伤老桃头？这话透着诡异，不好接。按实际的来说，老桃头是他荒林的手下，护着点也正常。可这会她应该不知道李耳就是山君，就是荒林的首领啊！

　　“呵呵！”山君装傻充愣，“我是看着她眼眸变色，这灰色怎么也不该是正常的颜色，应该是碰到了什么腌臜东西。”

　　“说的也有道理！那你看来是什么呢？”初桃顺着话茬向下说，手上也不停，在老桃头的衣裳下，金线慢慢缠上胳膊，钻入血脉，寻找疫气的盘踞之地。

　　老桃头身上有疫气。疫气就是瘟疫之气，说来和恶气怨气差不多。不过就是怨气人鬼皆有，不会主动跳到另外的宿主身上，鬼大于人。而疫气仅人身上有，还会自己分裂跳跃选宿主，等人被疫气送归西，这人身上的气也就自然的散了。

　　这东西现身于世不多，每回都闹得地府拥挤不堪，鬼差能抱怨上很久。故此初桃虽然远在海外也是见过不少回了。

　　人染疫气麻烦，妖并没有很麻烦。

　　初桃把这金线在老桃头的心脉中转了一圈，眼眸中的灰色就已渐渐离去。

　　“我，我这是怎么了，浑浑噩噩的！”老桃头两眼迷茫，目光在屋中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去。

　　祖宗，恩，没错，最近自己是跟着祖宗的。

　　黑熊！他怎么也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荒林吗？山君还是去救他的类。

　　山君？老桃头目光看向黑熊边上。“山君？你怎么也在这里。黑熊我都已经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今天还能看错俩不成！”

　　要你多嘴！山君狠狠瞪过去。黑熊也在边上给了她一个白痴的眼神。

　　初桃低眉暗自笑了。刚刚给老桃头祛除疫气的时候她悄悄放了一点迷障，就是让人在短时间内头脑恍惚，想啥都会直接说出口。

　　暗中观察这种事刚才在姻缘庙就已经足够了，她可没打算一直玩猜来猜去的游戏。干脆借着老桃头的手直接挑明了说。

　　果不其然，一点小迷障就让多话的老桃头什么都说了。初桃想笑又不敢大声笑，低着头。老桃头，你就背了这个锅吧。该明儿老祖宗送你两件好东西。

　　话已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老桃头清醒了脑子看看祖宗又看看看看山君，垮着脸嘤嘤欲哭。两边都是大佬，她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苦恼间眼角余光瞥见长生，对了，长生，先拿来顶顶。

　　老桃头挤过众人，站到长生面前，上下打量一番，转身正色面对众人：“我敢起誓他刚刚真的是死了，人都凉透了。而且那时我好像，好像……”老桃头仔细回想，却总觉得好像缺了一块什么，想不起来，“好像看见过奇怪的东西。”

　　“许是疫气吧！你是妖不打紧，他为人遇上了就很麻烦。我来给他看看。”疫气是会自行寻找宿主的。老桃头有了，难保长生也不会染上。现在虽不至于致命，也是桩麻烦事儿。

　　初桃想要过去查看，眼前闪过一道影子，又是山君拦在了她面前：“我来吧！疫气这东西我也略知一二。你歇会吧！”

　　“嗯~ ”歇会儿！初桃看向山君，这并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就是再来一打也累不着人。

　　山君拦在初桃面前，嘴紧紧抿着，不说话但也摆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见初桃停下脚步赶忙过去按住长生的肩膀。

　　按上了才心中松口气，还好还好！这小子一定得自己来。老桃头就算了，反正她现在打算女儿身了。这少年还是……这家伙身子骨怎么这么单薄，凉得像死人，还发抖。

　　山君一边查探长生体内有无疫气，一边打量这个据说是半路硬贴上来的少年。为什么他一定要跟着初桃呢？

　　另一边长生也同样打量着山君。这个莫名出现的男人是谁，他眼中还带着戒备，是对他吗？

　　“一切正常！挺好的，就是小伙子太瘦了，得好好练练身子骨啊！”片刻后，山君拍拍长生，满脸笑呵呵。

　　“那他刚才……”老桃头不服，他明明看见了的。还有就是，长生没事了，那时不时刚才的事又要被提起来了。

　　“也许是你中了疫气，有了幻觉。如今皆大欢喜，也是好事！”初桃下了结论，老桃头再嘟囔也只能先认下了。眼神飘向山君，目光无声诉说：老大，真不是我故意想坏事，你看这事现在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刚刚拆穿的时候挤上去说些有的没有的，按初桃的性子一准翻脸。当然只能先离开徐徐图之。你就给我好好呆在她身边，莫要再出错。

　　山君深吸一口气，也只能先行告辞离开。小院子一下子安静下来。这事谁也没有再提。

　　深夜，长生翻来翻去睡不着，白日的事他瞒下了不少，心中不安逐渐增大。思来想去偷偷摸到了初桃的门外。

　　还未敲门门就开了。

　　“你来了！等你好一会了，进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