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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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咚咚咚～”
“砰砰砰！！！”
最开始是还算有礼，却急切的敲门声。
但几次三番见门不开，门外的人干脆打算直接破门了。
好在国家隐秘事物所内建筑质量过硬，即便门外的人一下比一下用力，但一时半会门还算坚固，并没被砸开，倒是躺在沙发上的容新颜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瞳仁充斥整个眼眶，浓稠而黑暗的某些东西，似乎要从她仿若深渊的眼睛中扩散出来......下一瞬，她眨了眨眼睛，那种非人感迅速消退，又变为了原本看上去精致且柔弱的小姑娘。
“好吵。”
一开口，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干涩的吓人，身体也酸软无力，仿佛和人打了一架似的。
实际上，她也的确和人打了一架。
在水域中。
原本容新颜在水域中堪称“神”，不管是淼氏一族，还是谢子屿（这里特指之前那个），亦或者是许青瓷，在水域中都和她没有一战之力。
但那个小流氓却不是......她在水域中能做到的，那家伙也能，甚至祂更强一些。
它似乎比她对水控制的更加得心应手。
因而和这家伙对上，容新颜可不就吃亏了吗？还是它从未吃的那种亏。
结果就是，两人一人越打越气愤，另一个家伙则是越打越高兴。
打架在祂们中算是一种很常见的表达方式。
生气了，打架
高兴了，打架
难过了，打架
......
当然大多时候，祂们并没有这么多的情绪，只是——想打就打罢了。
所以祂，为了方便，暂且还是称呼为谢子屿吧，不但不因为容新颜的生气而高兴亦或者担心，还觉得——有趣。
之前祂一直想要和祂玩，但是祂拒绝了自己。
然而现在......祂还是陪祂一起玩了。
果然传统的就是最好。
抱着这个想法，两人越打越激烈，至于把水域闹了个天翻地覆会让淼氏族人多么痛苦，亦或者是让将此地化作副本之一的系统多么苦恼，又让正在副本中探索的调查员多么胆战心惊......这些就不是祂们考虑的事情了。
反正也没人敢质问到祂们面前来不是吗？
若不是容新颜在打斗的过程中还留有一丝理智，以及外面的敲门声实在是激烈，恐怕她现在还在水域中和“玩耍”呢。
被“叫醒”的容新颜心情不算太好。
自然对门外的敲门声也没什么耐心。
只是考虑到这里到底是国家隐秘事物调查局本部，并且外面的人一副就算死在这里也要把门打开的气势，最终还是强撑着身体缓缓站起来，打算去开门，可这一走，却发现脚腕上似乎缠绕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透明的，小半截触须似乎是从虚空中长出来的一般，念念不舍的缠绕在容新颜脚腕上。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还小心翼翼的蹭了蹭，无端透露出一种委屈。
祂是没有防备的。
原本玩的好好的，刚觉得找到了和小伙伴正确玩耍的方式，哪里知道容新颜就突然就脱离战场了呢？
就这么不喜欢祂，不想和他一起玩吗？
仿佛是感知到祂的想法，容新颜站定，伸出手握住那缠绕在自己脚踝上的小触须，用力捏碎，并且道：
“是的，没错，就是讨厌你。”
心.....心碎了。
明明，祂能感觉到祂们是一体的啊。
为什么要讨厌祂？
天底下，居然还有人会自己讨厌自己？
虽然祂的那些亲戚们乱七八糟的病症很多，咳咳，这里是吸取了名为谢子屿的心理学教授的记忆后，以人类的话表述出来的。
虽然亲戚们病症繁多且深入骨髓，无药可治，但目前还没有一个是自己讨厌自己，自己，自己难道又为整个家族扩展了一种病症？
好像.....还有点了不起？
哎嘿嘿～
所以：
【你很棒。】
【很、很厉害。】
小触须消散前，容新颜感知到了祂最后的意思。
容新颜:.......
阴阳她？
毕竟她打不过祂，却被祂这样夸奖，只是......诡异也会有阴阳怪气别人？
不懂。
但她果然，不喜欢祂。
屋内容新颜和小怪物纠缠不休，而屋外，程修吾和沃与侦也前后脚跟着赶到了容新颜暂住的房间外。
“釉队！”
“釉瓷！”
见到许釉瓷，两人松了口气，果然是来了这里。
“快住手，你这是做什么？”
越是要人帮忙救人，越是要客气一些，怎么能这么暴力？
沃与侦赶忙上去制止许釉瓷，但看到许釉瓷双眼的那一瞬，就算是他也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那双眼睛.....已经全然疯狂了。
果然听他这样说，许釉瓷也没有停手的意思，最后还是程修吾控制住了她：
“醒醒！快醒醒！”
这样的呼唤依旧没什么用处，甚至于见程修吾和沃与侦阻止自己，许釉瓷不断挣扎，最后甚至抽出武器，直接对他们动手了。
锋利的匕首划破了程修吾的手臂，而紧接着：
“啪！”
干脆利落的一巴掌，程修吾直接把许釉瓷按倒在地：
“许釉瓷，清醒了没有？”
“......”
“许釉瓷，你是一个调查员，是队长，麻烦你.......”
“做不到。”
干涩的声音。
是许釉瓷：
“我没办法冷静下来。”
“.......”
“如果我不是队长就好了，如果.....”
当初没答应加入国家隐秘事物调查组就好了。
许釉瓷不止一次这样想过，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好，但，但控制不住。
除了拥有国家编制的调查员外，被诡异调查局选中的调查员也可以成为野生，也就是无组织的散户调查员。
他们不像是国家隐秘事物调查组的调查员一样，需要出任务，需要去.....保护这个世界。
不单单在副本中和诡异斗智斗勇，还要在现实世界里处理那些诡异事物，也就是说，散户调查员面对诡异的概率会大大减少，这样说不定许青瓷，她的哥哥不至于那么快崩溃。
如果连她的家都保不住，那么其他人的家能不能保住，她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的。
从她空洞的眼神中，程修吾看出了她的意思。
其实不止一次，许釉瓷表现出这种倾向。
这也是为什么调查组一共六大队，十二小队，许釉瓷早就有机会升任大队长，却一直被程修吾压着。
因为她.......不够坚定。
当然，程修吾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批评否定许釉瓷的不够坚定，或者说，没有人能够否定，评判许釉瓷的不够坚定。
她救了无数人，面对了无数危险，甚至连唯一的亲人都即将被牺牲。
这样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够否认她，反而是其他人亏欠于她。
而许釉瓷这类人在调查员中，又何其多呢？
丰厚的薪酬，优渥的待遇条件，以及各种补贴和惠及亲人的福利，都是一种弥补，只是真的能弥补吗？
“我......”
程修吾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居然无话可说，嗓音也干涩的厉害，最后只能干巴巴道：
“你冷静点，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我不希望你也进入地下疗养院。”
这是程修吾能说的，最大限度的安慰，他是组长，他不能也不该去否定地下疗养院。
这是一个所有调查员都知道不好，却不得不存在的地方。
它是调查员最后的归属和收容所，即便带着无数黑暗而悲惨的含义。
“许青瓷已经去了，我不想你也去。”
“所以，控制住好吗？”
“控制住你的想法，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许青瓷，你哥哥说不定还有救。”
声音低沉却难掩温柔。
只是想要安慰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许釉瓷的确冷静，她一针见血的反驳道：
“真的可以吗？”
“SAN值的降低，无可挽回的异化，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别说了。”
不等她说完，程修吾就打断了她。
这里是总部的调查员宿舍，无数精英回来汇报任务后或许就会暂且在这里休息一晚。
毕竟总部内最是安全，这里给调查员带来的安全感，是哪里都无法代替的。
所以许釉瓷在这里大吵大闹，估计早就吸引了藏在黑暗中无数调查员的关注，只是没有人出来，都在等待一个方案。
他刚刚的那番话依然是破例，现在许釉瓷的这番话更是不能开口，不然.....会导致多少调查员失去继续前进的信心呢？
而且他本人也觉得：
“有意义。”
“我们扫清了57342个诡异，让灰烬雨的到来推迟了20年，让世界被入侵的速度拖延了至少10年，拯救了无数人，因此.......我们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他的声音带着无穷无尽的疲惫，但声音中也带着无法被撼动的坚定。
许釉瓷怔怔的看着程修吾，原本她其实是不太服气的。
比起程修吾，她个人觉得自己哥哥许青瓷或许更适合这个位置，不单单是她，当初不少人都这样觉得，只可惜许青瓷出了意外。
但现在这一刻，许釉瓷忽然觉得，就是他了——程修吾。
当初站在她面前，用温和轻柔的声音，说出作为她噩梦的那番话的哥哥，也许，的确是不如程修吾的。
人类真的能战胜诡异吗？
结局或许是悲哀的。
但能不能的，反正人类已经走了这么多步了不是吗？
“我......”
许釉瓷刚想开口。
“吱呀～”
门开了。
是容新颜。
她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头发甚至还往下滴着水，不一会儿，脚下就汇集了一片小水洼，整个人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距离她最近的是沃与侦，他能明显感觉到门开的时候，从容新颜的方向传来的那种冰冷的气息。
“容，容容，你怎么了？”
沃与侦下意识开口。
“好吵。”
“你们在吵什么？”
容新颜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毕竟她的刚刚从水域里脱出，因此身上有水，或者说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对她来说反而是正常现象。
她先看向沃与侦，随后看向程修吾，最后看向被程修吾按倒在地的许青瓷。
“就是你吧。”
“找我什么事情？”
“是觉得我不太合适，因此不打算合作了吗？”
不然，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容新颜虽然一直在关注程修吾办公室的情况，但显然，刚刚和小怪物打斗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时间和精力关注了。
因此也就不知道这短短一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
“不是，不是这样的。”
许釉瓷和那双空洞的，仿佛连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映照不出来的双眼对上，心中莫名其妙升起一种胆怯。
只是很快胆怯褪去，她赶忙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哥哥，我哥哥......麻烦您去救救她。”
为此她付出什么都可以。
虽然就在刚刚，许釉瓷承认了在自己眼中光芒万丈的哥哥不如程修吾的点，但显然许青瓷还是她人生中最最重要的存在。
不过似乎是太过激动，也或许是因为精神起伏过大，一时半会，她居然没能准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最后还是沃与侦开口了。
“方便进去说吗？”
如同程修吾一样，沃与侦清楚黑暗中估计有不少调查员都在关注这边的情况。
容新颜的能力目前还是保密的，再加上许青瓷名声在外，他的异化说不定又会在调查员中掀起风波。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秘密行动。
不管是救治许青瓷，还是说许青瓷异化被处理。
容新颜听沃与侦这样说，看了眼姿势奇怪别扭的程修吾和许釉瓷，想了想，点点头道：
“好，你们进来吧。”
说完，她让开了路。
沃与侦是第一个进来的，一进入室内，他就感觉到了不一样。
室内温度很低，非常低，所以之前从容新颜身上传来的冷意不是错觉。
再加上容新颜浑然未觉自己身上的不对劲，以及地上湿漉漉的水痕和沙发上以及被浸湿的那团痕迹，如此种种：
“容容.......”
“嗯？”
“你刚刚，在做什么？”
沃与侦声音有点怪异，但容新颜并没有在意，她随意回答道：
“做什么？”
“睡觉啊，不是说治疗向哥后，我有点累吗？所以就睡了会儿。”
就在两人说话的期间，程修吾和许釉瓷也跟进来了。
似乎是看到哥哥被救治的希望，许釉瓷的精神状况好了些许，至少，她现在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了。
而在门被关上的最后一刻，反映最慢的苏竞也慌慌张张、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你们等等.....”
不等苏竞说完，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好冷，空调温度这么低的吗？”
随后苏竞看向容新颜，却发现她浑身湿漉漉的，忍不住又道：
“容小姐你怎么.....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你这样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啊？”
感冒？
她？
听到苏竞的话，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诸多不对劲的容新颜顿了顿，慢慢反应过来，眼睛眨了眨，视线扫过沃与侦、扫过程修吾、扫过许釉瓷，紧接着和苏竞对上。
“我.......”
“这么不舒服不知道直接说吗？”
“为什么要逞强？”
忽然，沃与侦开口了，语气冷硬，表情也不太好看：
“治疗的后遗症这么严重的话，直接说出来谁也不会怪你，更不会觉得你能力不行。”
“至于要不要接纳你成为调查组的一员......的确我说了不算，但作为朋友，至少我现在没怀疑过你的立场问题。”
说话能算数并且一直怀疑容新颜立场问题的程修吾：......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似乎，好像，仿佛被阴阳了？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第 5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