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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道情真问心无愧,洗冤屈语惊四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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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名声在外确实是……不太好听,”曾离努力想说的委婉一些,但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
“你要是只是玩玩而已,找别人我也不管,玉笙是个单纯的人,你莫拿他消遣。”
墨炎知道曾离已经给足自己面子了,他的名声在外何止是不太好听?简直是——不说也罢。
墨炎听罢曾离的话,摆了摆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只是玩心重,后来才发现这次我有多认真。现在让我拿命换他平安回来,我也愿意。”
“这不要和我说,只看你往后怎么做。若是一时性起,之后又弃如敝履,那风缈山庄绝不饶你。”
“他是我千方百计勾来的,我当然千宠万爱地护着。”墨炎故作轻松地说:“因为世俗的眼光永远不会放过我们,他们会把他逼得喘不过气来。”
“凡事问心无愧就好,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我自然是不在意的,只要他……不,只要你不在意,对他来说就能好过很多。”墨炎想了想又问:“你怎么说话老气横秋和我爹似的?”
“自然是长兄如父。”曾离下意识地说。
“你小子,什么意思?占我便宜?”墨炎在曾离肩膀轻轻击了一拳。
曾离连忙解释:“咳、我是看着玉笙长大的,和他兄长一样,如何不是长兄如父?”
“也是,你是他最敬佩之人,所以我才会对你剖白。他啊,太在乎你的意见,只要你同意,就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了。”墨炎自信地说。
“现在只差找到他了,你那边有消息吗?”墨炎知道风缈已经派了人日夜兼程来到洛阳寻找玉笙的下落了。不然那日他遇险,他们也不会来的这样快。
看到曾离摇了摇头,墨炎的心也一点点地往下沉:清灵那边也是毫无消息。
——小楠小楠,偌大一个洛阳城,我都快挖地三尺了,你到底在哪里?
“你说小楠会不会已经……”墨炎不敢说出下面的话,生怕一出口就变成现实了。
曾离说:“应该不会,他的身份,怕是没这么简单。”
“他的身份?难道不就是你的小书童么?他说他从小无父无母,是你爹在路上捡的,还能有多复杂?”
“如果是你丢孩子,会丢在管道上吗?”曾离反问他。
“这……我还真没经验,不过大致是不会的。官道人多,视野宽阔,不太好丢。”墨炎设身处地想了想,既然是要丢,自然是不想被人送回来的。
“是啊,除非你掐好时间地点。”
“那你们怀疑他是哪一家的?去求证过没?”墨炎疑惑道。
曾离又摇摇头:“没有,无从求证了,而且年龄上也对不上。罢了,也只是猜测罢了。”
好在玉笙心性纯良,这些年在他书房伴读,耳濡目染下品行也很端正。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是和那边有关联,也多少能够补救一些。
墨炎也没力气深究曾离话语里的意思了,这几天奔波劳碌,他也确实累坏了,和曾离道了晚安,就洗漱就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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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宾翠馆外聚集了一帮人。
试剑阁里说得上话的包括楚若衫在内都来了,还有与此事有关无关的一干人等也都在。
不过大家都没什么动静,因为他们还在等一个人——南江湖盟主,亓修然。
“要不先开始吧?”龙一笑问了问楚若衫。
有的人早就到了,也站在此处等了好久了。
童北毅不同意:“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按理既然他来了,应该让他一起来评一评,免得显得咱们北江湖失了礼数。”
他这么一说,楚若衫也点了点头。
可是众人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影,这时差去问信的下人才回来了。
“禀告阁主和各位前辈,亓盟主说……他说………”下人思来想去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比较合适。
“哎呀,他说了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龙一笑都着急了。
“亓盟主说时辰太早,小妹梳洗不及,既是家事各位自行处置吧。”这仆人如实说完,也是一阵冷汗下来。
宾翠馆外一阵沉默……
木子殊瞠目结舌地对木子宪竖起大拇指说:“哥,这个亓修然真是个人才啊。”
他早就听说群萃会定在巳时开始,申时结束,就是因为他嫌未时太早起不来,酉时太晚要吃饭……
他还一直觉得只是谣传,现在想起来所言非虚啊。
楚若衫试图挽回一些颜面:“也是,家丑不可外扬。既然如此就不劳动亓盟主大驾了,我们进去吧。”
木子殊心里默念一句:还真会找补啊。
走到宾翠馆内,下人们早已开窗通风好一会儿了,尸臭味也淡了一些。
大家先对剑痴的遗体行了礼,接着龙一笑说:“鸣儿,你昨晚来找我,说指正墨炎杀害剑痴的事情有眉目了,让我连夜通知大家今日聚在这里,你来说一说你的发现吧,也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龙鸣领命:“是,昨日入夜,我和曾离兄前来祭拜他的老友剑痴前辈,我向他大致说了一下墨炎杀人后狡辩的情景。曾兄十分气愤,于是说要检查前辈的尸体,一定要找到证据指证墨炎。检查完,他果然就有了重要发现。”
龙鸣示意曾离来说。
曾离往前站出一步:“各位前辈,子宪和龙兄都和我描述过伯叟的伤口:伤口细如线,血不外溅,可见是极细极薄的凶器所致。”
“是啊,那日群萃会比武,我们都看到了墨炎那后生腰间的佩剑,还能围成腰带呢,可不是极薄极柔软的。”柳菁菁插嘴道。
边上青楚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握住了拳头:就是这个女人,一把年纪了还妖妖娆娆,仿佛是假装从良的娼妇一般,勾的父亲失了魂!
“柳前辈所言极是,我听闻那日墨炎的轻柳剑上还有半个血掌印,和伯叟手上的伤口十分契合?”曾离反问大家。
众人都点了点头,连绛蔻也没有办法反驳,那日她也在场,确实看得真真切切。
“好,既然如此,请大家上前来看一下两处伤口是否一致?”曾离将伯叟咽喉和手掌的伤口都露了出来,大家围拢上去看。
曾离仔细观察着众人的表情,他发现楚若衫是第一个皱眉的。
于是他问道:“前辈们有何高见?”
但是楚若衫却没有开口,倒是“冷面判官”藏无心说:“咽喉处的皮肉缩紧,但是手掌上的皮肉却未见缩紧,差别确实有一些。”
木子殊点了点头,心中暗暗佩服:不愧是冷面判官,到底是见过世面的。
确实是这样,剑痴咽喉处的伤口太小了,他挤不进去内围,看得不真切,但是仔细辨别确实是这样。
曾离点头说:“尸体上的损伤可以是生前形成,也可以是死后形成,其区别就是有无生活反应。生前切断肌肉,则肌肉有明显收缩,创缘皮肤内卷,因此创口显著哆开。死后不久损伤,创口皮肤也是裂开的,由于收缩不明显,创口裂开不太宽。”
阎老三说:“可是剑痴咽喉处的伤口太细了,这个反应也并不明显啊。”
曾离继续说:“是的,所以出血和凝血也是重要的生活反应。血液在血管中有压力,血管受损,尤其是动脉破裂,虽然轻柳剑的伤口细,没有喷射很多鲜血,但是血管受损,会在皮下形成皮下出血,而死后伤口则出血量少。”
曾离指着剑痴的脖颈:“你们看伯叟脖子上的青紫,就是皮下出血,只是被尸斑影响变的不太明显。”
童北毅问:“你的意思是……?”
“很明显,两处伤口不是同一时间受的伤。如果是墨炎所为,何必等人死了以后再割破他的手掌,去印个血掌印来指证自己呢?”
曾离说出自己的想法,声音虽不响,却有凭有据,极有分量。
楚若衫冷冷开口:“这可不足以说明墨炎不是凶手,说不定他就是故意反其道而为之呢?”
除了龙一笑外的另外几位前辈一听他这么说,也纷纷点头,连吕从云也点了点头。
而此时他边上的吕意辰眼中的曾离,简直是闪烁着七彩光芒!
——真的太太太太太帅了!真的是太博学、太完美了!
木子宪这时候上前一步,作揖道:“各位前辈,小侄有人证,可以证明墨炎无罪。”
他这话一出,语惊四座。
话音刚落,千里走进来说:“碧宇山庄长老千里,见过各位。”
自然几位前辈里也有和他认识的,寒暄几句以后,楚若衫终于忍不住暗示说:“千里长老,你真的有证明墨炎无辜的证据吗?可不要被人造假蒙蔽,让伯叟老弟含冤九泉啊!”
千里微微一笑说:“那倒不会,物证没有,鄙人就是人证。”
接着就把事情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藏无心问:“千里兄,你能保证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吗?如有不实,你要负全部责任。”
千里举手发誓说:“千里以几十年江湖名声发誓,今日所言绝无戏言。再说了我和那墨少侠素昧平生,连他圆的扁的都不知道,何苦要为了他撒谎?”
楚若衫心中焦急,别人不知道墨炎和木子宪的关系,他可是十分清楚的。
可是这时候他又不能暴露自己跟踪墨炎偷情的事情,急得五内如焚。
“好,我相信千里兄为人,那既然不是墨炎所为,此事还要继续调查。”
藏无心话音一落,楚若衫心里一沉,脸色也阴沉下来:“童老弟,你不是说那天墨炎手里拿着歌凝剑么?”
龙一笑听闻也点头附和:“对啊,那歌凝剑确实是我前一天拿去给伯叟打磨,亲手交给他的。”
龙鸣听到父亲开口,立刻说道:“可是我记得当时墨兄说那把剑是从别人那里赢来的,而且那人名叫朗破军……”
龙鸣话未说完楚若衫打断道:“什么破不破的,江湖上何曾听过这号人物?难道他说谁就是谁了吗?”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怒骂:“你们这些老头好没羞!你们去找了没?就说没有这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