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为君痴》十四璃

57、乱世时危奴护主，当年婴孩变魔主

　　先是进来了一个人，只见他十分警觉，左右看了看才跨步进来，一进来也没有完全关上祠堂的门，就晃晃悠悠地半掩着。
　　接着陆续又进来了两个人，都是神色机敏又偷偷摸摸。
　　——赤护法、金护法、蓝护法？他们来干什么？
　　墨炎心里暗暗思量。
　　“老六，你怎么来地这么晚？要抓紧时间，我这边只能走开一会儿。”赤老大性子沉稳，最重大局。
　　金老三叹了口气：“哎别提了，现在我们几个兄弟死的死、换的换、关的关，能够聚起来真是不容易。”
　　“是啊，”赤老大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过两天无影回来，再抓到什么把柄，我们哥仨会怎么样下场。”
　　“哼！我才不怕他，他现在就是在城中排除异己，我硬和他对着干，他倒一时也不能拿我怎么着！”蓝老六性子急，说话也直。
　　赤老大怕他发起狠来不顾后果，连忙劝道：“别这么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少城主考虑，老城主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留自己这条老命就是为了护住少城主。”
　　“是啊，眼看着城里我们这一派的人越来越少，好在这几日他带了好些人出城，一时间顾不上我们。”
　　金老三也最是担心他的性子：“老六，你千万不要冲动，本来他就看我们哥仨不顺眼，万一他一回来就把我们开刀，我们怕是连少城主的面都见不到。”
　　“三位护法忠心耿耿，啻炎在此谢过了。”墨炎听着，内心十分感动。
　　他忍不住从神龛后转出来，对着三位护法抱拳致谢，只觉得自己真是无能至极，竟然护不住这些老部下。
　　三人本就提心吊胆，听到声音的一霎那只觉得心惊肉跳，头皮都发麻。
　　后来看到是墨炎，皆都大喜过望，马上跪下叩首道：“还以为今生活不到再见城主之日了，想不到今日祖宗显灵。城主平安无事，真是火云城之福啊！”
　　墨炎扶起三人说：“别说这些丧气话，我今天进来上香，看到牌位干净就想着无影怎会如此好心，原来是你们的忠心。三位护法叔叔可敬可佩，再受墨炎一拜。“
　　三人赶忙扶住墨炎，赤老大说：“城主，我们现在七位护法里，老二投靠了无影，老四杀他不成被他反杀了，老五和老七都被关了起来，就我们三个不成器的还在了。”
　　墨炎说：“三位护法何出此言？你们都是父亲精心挑选出来的，和他休戚与共的情谊。按理小炎应该叫你们一声叔叔，今日才知什么叫‘患难见真情’。请三位叔叔和我同舟共济，里应外合，夺回火云城。”
　　三位护法都很感动，蓝老六抢着说：“那是自然！城主放心，我们三个人约定每隔三日就在这里见面，把各自收集到的情报相互交流，尽量知道无影下一步的动向，就是为了哪一天遇到城主。”
　　金护法也很激动：“是啊，今天真是老城主保佑，火云先祖们保佑啊。”
　　于是三人就把自己近来获得的一些消息告诉了墨炎——
　　赤老大本是管城中守卫的，现在被调去看守城门。
　　他说无影将城中影子杀手分为四十六路，都调出去了，目前尚且无一人归来。
　　前几日他看到新上任的青护法也被调出去了。
　　最近还频繁有西域的人出现。
　　金老三原本负责影子杀手的征募，现在被调去管药材生意了，只管药材，再不许他接触军权。
　　他说前几天风缈山庄的人曾来打听过火云城和西域的关系，他放了一些风声出去，只是不知道收效如何。
　　蓝老六的武功最好，性子也最直。
　　自从无影掌权以后，基本上句句都和他直杠，没多久就从原来分管训练杀手的教练调去看护马匹了。
　　无影最近的很多马匹都是从西域购来的，据说价格连市场价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最神奇的是前几日有一匹老马不知道是哪位影子杀手骑的，人没回来，马竟真的是识途自己回来了。”
　　墨炎只说了蓝老六不会无缘无故提到此事，便仔细地听着。
　　“那马浑身是伤，最神奇的是伤口居然横七竖八拼成了半朵梅花的造型，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真真的被杀千刀啊。”蓝老六想到无影的人被砍了，心情就舒畅。
　　“你说什么？那个伤口是什么样的？你仔细说说。”墨炎听到此处突然出声。
　　“就是形似梅花，但是伤口都不深，看起来下手的人应该是没什么力气了。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蓝老六发现墨炎对此事有兴趣，就仔细回忆了一下。
　　不过畜牲到底不是人，他也不愿意给无影卖命，就随意处理了一下伤口，也没再去看那马。
　　“那伤口是不是细而薄，而且是双层的，如划痕一般？”
　　“对、好像是，神了！城主如何知晓？”蓝老六一脸懵。
　　爹的剑术造诣极高，平生有一大爱好就是设计、搜寻宝剑送与好友。
　　清遥清灵远是一胎双生的姐妹花，她们及笄那年生日，爹亲特地送了双子剑给她们作为礼物应景。
　　这是一对柳叶剑，剑身很薄，剑刃出为上下两层，寓意好事成双，爹找了能工巧匠特地为她们姐妹俩打造的。
　　按照老马回来的时间往前推算，不正好是清遥半个月前受伤的时间吗？
　　既然被追杀到最后人脱力了，马都没死，那驾马的人呢？
　　作为武功不错的影子杀手，会那么容易死吗？那人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是真的死了还是故意放清遥一马，蓄势待发下一步更可怕的计划？
　　清遥、试剑阁、紫云坞、清灵基地……
　　墨炎越想越心惊。
　　不行，他必须要去告诉清灵姐妹，让她们做好准备。
　　想到此处，墨炎马上将他在城内想要实施的计划告诉了三位护法，让他们先按兵不动时机，一到再里应外合。
　　接着就拜别三位护法，重新启程回洛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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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主、魔主？”
　　玉笙经历了洗髓换骨之痛以后逐渐清醒，他痛苦又迷茫地打量着周围。
　　——怎么浑身上下像被人打断了骨头一样痛苦。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魔主您醒了？魔主醒啦！快去禀报岭主，快快！”周围朦朦胧胧传来嘈杂的声音。
　　“吵，好吵……好疼……”玉笙想起身，却发现浑身疼的厉害，连动动手指都觉得吃力。
　　魅姬和冰冰听说玉笙醒来，很快赶了过来。
　　魅姬十分激动地抓着玉笙的手说：“小槿，我的槿儿，快让姑母看看。”
　　玉笙一时间疼痛难忍，又看到了魅姬，只觉得十分惊喜。
　　“嘶——绛蔻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岭主小心，现在魔主刚刚洗髓换骨结束，还不宜触碰，以免加剧他的不适。”尹金哲上前提醒道。
　　“好好，槿儿，我是你姑母，你感觉怎么样？别急，等你好了，姑母慢慢和你说。先见过你姐姐，冰冰说你们见过的。”
　　玉笙看到冰冰只觉得恍惚：“冰冰姑娘？！”
　　接着他就忍不住想到了墨炎，墨炎的深情、墨炎的放浪、墨炎的温柔、墨炎的无礼、墨炎的体贴、墨炎的欺骗……
　　还有木大少爷，他们俩衣衫凌乱的场景………
　　接着又是一阵锥心之痛，痛得他直接在床上缩成一团：“唔……疼，药、药在衣服里……”
　　“什么？尹金哲，小槿说的药是什么？”魅姬看到玉笙痛苦成这样，十分着急。
　　“药？难道是解药？”尹金哲听闻，赶紧去玉笙换下的衣服里找。
　　翻了一会儿真的翻出一小瓶药罐子，里面还有几颗，他轻手轻脚扶起玉笙喂他吃下一颗。
　　半晌，玉笙觉得身上疼痛减轻了些许，神智也渐渐清明，他慢慢扶着床沿坐起，这才开始打量周围———
　　只见自己在一个颇有异域风情的屋子里，里面的装饰摆件皆与风缈山庄不同。
　　自称是他姑母的女人长得和绛蔻有七八分像，看不出年龄，但是从神态上看是比绛蔻姑娘、冰冰姑娘要大上一些。
　　长得极美，特别是一颦一笑，直把冰冰这个花魁都压下去了。
　　冰冰姑娘也换了穿着，和这里的布置一样，都不像中原的打扮。
　　“这里是哪里？你们到底是谁？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的？”玉笙有些防备地看着他们。
　　南魅看着玉笙的样子，和她的哥哥幼年时候真的十分相似，一时间落下泪来。
　　“你、你别哭呀。”魅姬一哭，真真是梨花带雨。
　　再加上她与绛蔻的相似度，玉笙立刻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问的不对。
　　魅姬屏退属下，独留下冰冰和几个心腹，颇有感慨地说：“我是你姑母，这是你亲姐姐，这里是魔岭分部，你是魔岭下一任魔主。”
　　魅姬这句话虽然简单，但是信息量太大了，把玉笙说的直发楞。
　　——姑母？姐姐？魔岭？魔主？
　　他跟随少爷那么久，魔岭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十九年前不就被团灭了吗？
　　他不是个孤儿吗？而且自己现在也就十六七岁，虽然他是被庄主捡来的，具体生辰没人知道，可是他肯定没有十九岁啊。
　　似乎看出了玉笙的疑惑，魅姬缓缓道：“你的父亲我的兄长，名叫南越，是魔岭的上一任魔主。你的母亲叫狄丽尔，她很爱中原文化，是个极好极聪明的女人。”
　　玉笙看了看南魅又看了看冰冰，失笑道：“两位姑娘，我今年明明只有十六岁。我不过是个下人，不值当你们编这样的谎言给我。”
　　南魅摇摇头：“不，你今年十九岁，你只是看起来十六七岁，是因为那年南北江湖合力攻打魔岭，你出生前一天，你的父亲被楚若衫杀了，你的母亲听到消息，知道躲不开横祸，就让尹巫师把你封印起来，让你沉睡了三年。”
　　“沉睡三年？”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南魅的表情却很认真：“这三年里你因为用了药物生长地极为缓慢，因此外人根本看不出。”
　　玉笙却依旧不信：“可是庄主明明是在风缈山庄外发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