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为君痴》十四璃

56、窈窕褪下真容色，何妨换脸扮红妆

　　只见高高的看台后转出来一个女子，施施然走上擂台，微微一福，朗声道：“与各位重新认识一下，龙图山庄吕意辰，有礼了。”
　　她的话虽是对大家说的，眼睛却只看着曾离这边。
　　会场里适时地响起一片惊艳声。
　　诚然，吕意辰在男儿打扮的时候种种碌碌无奇，但是一旦转变到女子身上，又不一样了。
　　他的唇红齿白不够阳刚，变成了明眸皓齿楚楚动人。
　　他的瘦骨伶仃五短身材，变成了纤细玲珑盘靓条顺。
　　他的油腔滑调胆小如鼠，也成了伶牙俐齿天真烂漫。
　　再加上龙图山庄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吕少庄主马上就炙手可热起来。
　　以前对他鄙夷不屑的人，现在都变了眼神。
　　她倒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行完礼以后径直就走到曾离这边。
　　很快有人给她让了个座位出来，她也不客气，就坐下来打招呼说：“曾大哥、木大哥，实在抱歉，之前欺骗了你们。”
　　曾离见她过来，和她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就起身走到轩辕不弃旁边和他低头说话。
　　木子宪看到吕意辰的表情有点尴尬，微笑着打圆场：“吕姑娘客气了，当时不知道姑娘情况，如有得罪之处，实属无意，也望姑娘海涵。”
　　“好说好说，”吕意辰也是大大咧咧惯了，对着木子宪摆摆手，边说边向曾离的方向挤过去：“曾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这边曾离走到轩辕不弃身边，眼角余光正好看到许啸清正在和绛蔻攀谈。
　　可能是会场太吵了听不清，他就凑在她耳边讲话，看起来很熟稔的样子
　　——“你是不知道那个姓许的，整天跟着她问寒问暖纠缠不休。”
　　一瞬间他想到芷惜说的，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涩，突然也想上去和他们聊些什么。
　　吕意辰的话声音很大，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路，说话间她就走到了曾离身边，仰头看着他。
　　“没事，无需记挂。”曾离不想和她多牵扯，只淡淡回她。
　　吕意辰本就是今天话题的焦点，她一说话绛蔻也立马看了过来。
　　当看到吕意辰娇娇小小地就这么站在曾离身边，看着他笑。
　　那种眼神，是少女怀春的暗恋，天真又娇羞，自己也曾有过。
　　绛蔻立马别过脸去，正对上许啸清：“多谢许大哥提醒，小炎他做事有分寸的。”
　　刚才许啸清在和她说墨炎的事情，所以她也或多或少地回上几句。
　　这时曾离终于忍不住，抛下吕意辰，走到绛蔻许啸清这边：“墨炎怎么了？”
　　许啸清张嘴刚要解释，曾离看也没有看他，只看着绛蔻说：“我听子宪说他杀了剑痴前辈，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做这件事。”
　　绛蔻倒也没想到曾离会进来搭话，愣了一下道：“多谢曾少庄主，我也相信他不会乱来的。”
　　“你、你最近瘦了，要多注意休息。”曾离看着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突兀，但是他看到许啸清就这么围着绛蔻。
　　绛蔻又对着他微笑，虽然绛蔻的态度只是出于礼貌，可他就是无法自持。
　　“是啊，这几天大家都忙着找你们和抓凶手，我和蔻儿也是都没顾上休息。我就算了，她这样身体怎么吃得消？”
　　许啸清大概知道一些曾离与绛蔻的过往，因此此时的态度有些刻意的暧昧。
　　“多谢，许兄无微不至，以后也要多多提醒她。”
　　曾离声音干涩道，只觉得一字一刀直往自己心上扎。
　　绛蔻听闻此言猛然抬头望着曾离——他这是什么意思？
　　曾离也看着她，那张脸，和自己的亲生母亲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他的妹妹啊，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他、他自然希望她有一门好亲事，保她一世无忧。
　　——自然是这样，不然还能怎样？
　　曾离撇开眼去，和许啸清一拱手，转身就要回座位，却正好撞上跟着他来的吕意辰。
　　吕意辰不妨曾离转身，就撞在了他受伤的那只手臂上：“啊，你没事吧？我撞疼你没有？”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就要撩开袖子看。
　　许啸清见此情景别有深意地说：“听说曾兄为了救吕少庄主还受了伤，也要多加注意才行，蔻儿这边就交给我吧。”
　　“无妨。”曾离把手抽出来，无奈袖子却被吕意辰拉住。
　　只见她挤眉弄眼地对自己说：“那走啦走啦，回去坐好，都等着我们呢，你别在这儿打扰人家。”
　　曾离也没说什么，就和她一起走了。
　　绛蔻看着他俩走开，只觉得魂飞天外，飘飘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许啸清忙扶她坐好，感慨道：“曾兄和吕少庄主一个沉默、一个活泼，还真是般配呢。”
　　“是啊。”绛蔻苦涩地点头。
　　这是她的兄长，如此优秀，确实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才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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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炎从紫云坞临走前，把朱旖文的斗笠交给了清遥：“遥姐姐，帮我还给旖文。”
　　清遥接过斗笠：“上次相遇只是偶然，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他们了。试剑阁现在的状况，我要进去怕是不易。”
　　“放心，他们会来找你的。”
　　墨炎听清遥说完那天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就有预感一定还会见面。
　　清遥倒是没那么自信，不过她没有多言。
　　毕竟如果一定要还回去，她也有办法。
　　墨炎才从清灵出来没多久，发现有人在跟踪他：“哼，还真是贼心不死。”
　　他又故技重施想要甩掉他们，但可能是上一次被他甩掉吃了亏，这次跟踪他的人显然都是轻功高手，甩了几次都没有甩掉。
　　“哎，真难缠。”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到一家胭脂店，那招牌做得很是素雅，上书“倾城”二字，笔法落落大方，秀丽无比。
　　若说人如其名，那写这两个字的人一定是为大美人。
　　“城”字的一点刻成了一朵小小的梅花，就如画龙点睛之笔，更觉清新脱俗。
　　他眼睛一转，进了这家胭脂铺。
　　这家胭脂店外面看起来和平常的胭脂店没什么两样，里面却是大得很。
　　来来往往的多是女客，有挑胭脂的、有试胭脂的、还有教人涂胭脂的，热闹非凡，根本无人关注到墨炎的来到。
　　“这位公子。”
　　墨炎走到店内，立刻被一个伙计给拦住了。
　　由于他容貌出众，伙计一下也有些犯难：“您是要买了送人还是自己用？若是送人您想送什么样的人？我们店……”
　　墨炎轻咳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戒指。
　　看着只是枚很普通的寻常女子都会带的银质的戒指。许是戴的时间长了，那戒指的光泽都不那么明亮了。
　　但在那戒指上突出的地方刻着一朵梅花，竟与招牌上的梅花一模一样。
　　这伙计看到这戒指立刻明白了，愈加热情地说：“原来是王老爷家的护卫大哥，来这边请。”
　　他边走边说：“哎呀，这王老爷啊，就是疼大小姐，有了新货总是马上就下单了。”
　　墨炎跟在伙计的后面进了内堂。
　　过了大约三盏茶的时间，一个袅袅婷婷的少妇走出了胭脂店。
　　伙计跟在后面殷勤地招呼着：“张夫人走好，满意您再来嘞！”
　　这张夫人衣着并不十分光鲜，长相也不惹眼，高挑，微胖，长得虽不丑，但也没什么出挑的地方。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除了身材高大有些微胖之外，实在是让人记忆不住。
　　奇就奇在她走地虽慢，但不一会儿也就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张夫人自然就是墨炎——真不愧是清灵门下的人，易容的手段着实是高超。
　　当清遥将这戒指交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大有用处。
　　方才一试果不其然，这遥远姐妹可真是一对宝！
　　“张夫人”在街上逛了半晌，一会儿看看首饰，一会儿挑挑菜 悠闲自在地很。
　　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了，她状似无心地走到了一家车马铺前，雇了一辆马车就出城了。
　　出城以后他换了装扮，寻了一匹快马，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马不停蹄地回到火云城。
　　果然如灵远所言，城中守卫空虚，他居然轻而易举就进了城。
　　“这该死的楚若衫，守城居然懈怠成这样！真是要毁我基业！”
　　进城以后，看到熟悉的街道和风土人情，他瞬间有些心酸。
　　这偌大的城池是父辈们创下来的，听说当初爹亲为了从祖父那里争取到继承权，冒着失去娘亲的风险，花了极大的努力才从叔伯们中脱颖而出。
　　他心中默默忏悔：“爹，孩儿不孝。”
　　他想着先到宗祠里拜祭拜祭啻天云和祖辈们，没想到却看到宗祠前杂草丛生，凄凉非常。
　　这本就是啻氏宗祠，楚若衫根本没有放心思在上面，以至于香火稀疏，连看守打扫的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躲懒了。
　　墨炎走进宗祠，发现牌位上到还算干净，于是含泪上香叩拜说：“不肖子啻炎拜见啻家列祖列宗，拜见爹爹。”
　　他边说边叩了三叩：“是孩儿荒唐，害死了爹爹、害得火云城遭逢大祸。啻炎在此立誓，必定手刃仇人，还望祖宗保佑孩儿早日大仇得报，光复火云！”
　　墨炎行完叩拜礼，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推门的声音。
　　于是他赶紧熄灭香火，躲在神龛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