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青梅竹马与小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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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眉善目的老金丝雀麻利地给我们开了门。昨天下过雨，全原木装修的客厅还有股霉味，地上掉着几根颜色不明软塌塌的羽毛。教授颤巍巍地戴上老花镜，殷勤地把我们让到沙发上坐，还招呼妻子上了茶。
“我听说这里的特别行动组正在换届？”葛林林悠闲地打开话题：“在来的路上有看到几只鼠妖在拉选票。”
金教授捧着茶杯笑了笑：“老规矩了，都是骗外地人的。”我撇了撇嘴。妖魔与人类共存几百年，好的不学坏的学，选举竞票贿赂走黑箱，劣根性一个不少。这个时候要么全城妖怪良民不乱，要么就大佬特别乱，毕竟行动组也是要拼业绩的。叙了半天旧终于说到正题，老金丝雀叹气连连。
“上个月这里来了一只大雕。本来也不关我们的事。”金教授老泪纵横地说。“后来才慢慢发现小妖怪一个个没了，突然就没了，连妖气都找不到，请了天师也搜不到魂，城里一下就乱了。几个有门道的后来就查出来是这只雕干的，报警也没用，行动组根本就不管，前几天我儿子掉了一身毛逃回来，才知道那雕现在又盯上了我们家……”他背后紧闭的房门里传来一声小小的尖叫，听着特别像鸟啼，金教授便忧郁地朝卧室望去一眼：“我这身老骨头什么能耐也没了，家里也没有擅长攻击的同族，好在记起你妈以前送过几个护身符，就赶紧搬到这里来。”他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这房子有多潮湿多阴暗，就是因为他妻子执意要搞什么原木装潢，来了这里又天天掉毛，天知道一只老鸟怎么能够忍受在这些可怕的化学毒气里面生活巴拉巴拉巴拉。
我忍不住插嘴：“为什么报警没用？特别行动组换届应该特别爱接这样的案子吧。”真是又轻松又有口碑，安抚良民啊！行动组不干才有鬼。但是金教授很伤心。“上面说是三足金雕！那可是珍稀妖怪品种啊！”我也很囧，妖怪世界可不像人类那样全部两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品种各种珍稀各种千奇百怪的，因此濒临灭绝的妖怪还特别受到妖怪法庭保护，当年老爸一个朋友被朱厌吃掉都没法上诉，最后搞到老爸自己被妖怪法庭追杀。
只要不干太出格的事，那些妖怪就是吃人行动组也不会管。
葛林林毫不犹豫地微笑着说：“那么金先生想要我做到什么程度？我必须先声明，虽然母亲和您有交情，但是基于葛家家训，我也是不可能对那只三足金雕实施灭绝政策的。”我偷眼看他左手手指在杯缘磨了好几圈，这是他心里不安时的表现，珍稀妖怪一向有生人勿近责任自负的美誉，偏偏是白阿姨拜托的事，就是知道是火坑也只好往下跳了。
金教授庆幸得直拍大腿：“死不死的真的没什么关系！我儿子受伤什么的，我也不想去计较，只要能让那三足金雕放弃我们一家人就好了！再不行，老头子厚着脸皮拖家带口跟你们去葛家避个难，葛家当家的看在往日情分上总不会说什么的，也不怕你为难，唉，只是我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老头子舍不得走呀！”
葛林林慎重地点了头表示明白了，我们便起身告辞。天师作为一个神秘感十足的职业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规矩，比如不得在事主家无故逗留，据说这会为双方带来厄运。于是事情谈妥后金教授便高高兴兴把我们送出门，我充满哀怨地回头看看客厅，脸色灰白的老太太头上顶出三根羽毛，正在往桌子上放热气腾腾的饭菜。
葛林林淡定地表示要送我回宿舍。
我侧脸看他：“你不会私下去吧？我要跟着你。”
“宝贝，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葛林林说。“都让你看了case内容了。”
“谁知道你会不会反悔。”
“这是行规。”他正色说：“不管愿不愿意，你已经不能离开了。。”
车里很黑，外面宽阔的大路一个人都没有，让人觉得这句话的气氛十分之阴森。
我打了个寒颤。
宾利开到宿舍门口，我正要开门，葛林林突然按下锁门键。“等等，小花，咱们来谈谈。”
“谈什么？”
“谈什么？小姐，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就算咱爸妈没明说，但也是指腹为婚历史悠久，我能不能问问今晚这顿相亲饭算怎么回事？你该给我个交代吧？”我满脸涨得通红，冷哼一声：“死一边去，我才不当你老婆，那是世界上最苦逼的职业。”
“没有这么糟糕吧。”他叫屈道，在黑暗里凑过来抱住我的肩膀，对我的耳朵喷热气，调戏我。
“小丫头春心动了？不要我，喜欢那个楚莫？”
“想太多了你。”我说：“你以为是拍偶像剧啊，还一见钟情咧。”
“是啊。”他似真似假地叹息：“我怕我家可爱的小花被别人抢走了，我还得再去找一个老婆，那多费劲。”
“你对你的魅力估计值太低了。”我真心赞扬他。
“那你怎么不爱上我？”
“因为我从小就看着你玩蛋玩大的。”我讽刺他，葛林林笑出声，桃花眼闪过一抹璀璨的光。
“可是，哥哥不能没有你啊。”他低下头，在我的唇角轻轻舔了一下。
这个温暖的夜晚，有暗香袭人。
某大学女生宿舍前面一辆静止的宾利里，传出了一声闷响和一声小小的哀嚎。
“你去死吧。”我迅速开门下车，回头往里面用力踹了一脚。葛林林扒着车门大声喊冤。“咱们小时候嘴对嘴亲过那么多次，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滚！”
车子停顿了两秒，开走了。我站在空地上，默默迎风流泪。
混蛋葛林林。
被亲的唇角仿佛还留有温度，我用力擦了擦。葛林林在某种程度上是个很懒的男人，例如他从小就喜欢攒完一张购物单子再去超市一次买回来，例如他一直说小时候被我爸妈许婚过，半真半假地要我和他结婚。原因很简单，就因为我和他从小认识，一起长大，性格熟悉处得来，还是双方父母都对孩子看得顺眼完全不会有家庭问题的类型，他不找我而是再花力气与时间金钱追别的女生，简直不是人。
但这只是葛林林单方面的看法，就算他长得漂亮才高八斗会挣钱，我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自己的一辈子赔出去啊！所以我一直对他的亲近持漠视态度，这厮对我没有爱情，他完全是图省事，有空还能把我当玩具调戏两下。
“汪汪！”灯光下传来两声小小的狗叫，小白一头撞在我腿上，摇着尾巴猛蹭我的裤子。
“小白？”我惊讶极了，我从来没在这时候见过小白，它怎么会在这里？弯下腰抱起小不点，它激动得要命，拼命伸长脖子想来舔我的脸，我差点抓不住它，只好使劲按在自己胸前让它趁机舔下巴，满手的毛柔软滑顺，白蓬蓬地散发着青草的香气。
“汪汪、汪汪！呜——”小白在我手里滚了两圈，爬上来舔我的嘴巴，那叫声可怜的，好像八辈子没有吃过饭。我把它挪开，在灯下认真打量了一会儿，问道：“小白，你不会一直都没有吃饭，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汪！”小白疯狂地摇尾巴，从喉咙里发出两声渴望的呜咽。我压了压它的肚子，小肉绷得实实的，也没摸出什么来，还差点让它蹿到我脸上。
“好啦、好啦。”我把它放到地上。“我带你去吃东西。”宿舍旁边就有便利店，买了两根火腿肠回来喂小白。但它的心思似乎不在吃饭上，转来转去嗅了好几次就是不肯吃，一个劲往我身上蹦。
“小白不乖哦，赶紧吃东西。”我哄它道，小白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只好把它抱到自己身上，让它舔两下喂一口，舔两下喂一口。奇怪，小白今天受到打击了吗？这分明是肌肤饥渴症。
“大花——”远处有人大叫，我抬头一看，牙牙跟欧阳居然已经回来了。牙牙见我坐在台阶上喂狗，好奇道：“小白今天怎么这么晚还在？”
“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它突然冲出来了。”我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小白顺毛。见欧阳走过来，它便不吃东西了，把脸拱在我肚子里左闻右闻。牙牙对欧阳说：“你等下，我就去给你拿。”说着就冲进楼里去了。
“拿什么？”我问。
“老二肠胃不好，老拉肚子，牙牙说她有她家带来的特色药我就给他带点。”欧阳爽快地说。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的老二是楚莫。小白抓了我一下，我低头看看，没什么事，想把它抱起来它还不肯露头，尾巴都塌下来了。
“这就是牙牙一直说的小花啊？”欧阳蹲下来看。
“不是，它叫小白。”我说，“奇怪，它以前没这么怕生啊，今天好奇怪。”
“大概是很少见男生，这边是女生宿舍嘛。有的狗狗就会这样。”欧阳肯定地说。他家里是开宠物店的，对狗特别有研究，我把小白抱给他，让他看看是什么品种的狗。小东西在男生的手下特别没精神，垂着眼一动不动地让他蹂躏。
“奇怪，这是萨摩耶啊。”欧阳说。
“萨摩耶？”我被惊到了，想起楚莫家的大白，那对高高竖起的狗耳朵和杏仁般水汪汪的大眼，怎么看也跟我家软塌塌耳朵的小白不像啊。欧阳还专业地扒开小白的嘴巴看了看，小白有气没力地朝他龇了龇牙，看上去是想咬人的样子。“看牙齿会看得出来这是幼犬啊，一个月大差不多……”
“怎么可能，我喂它都喂两个月了。”
“恩，我听牙牙说过。奇怪，这时候应该开始换牙或者都换完了，怎么牙齿还是一个月的？”欧阳说：“刚刚摸了摸不像是要换的样子，很硬。你第一次看见它就是这个样子吗？”
“对啊。”
欧阳拎起小白左右看了三四遍，一头雾水。“是萨摩耶没有错，大概是杂交的吧所以很多地方不一样。”这时牙牙带着她的小罐子下来了，这个话题便无疾而终。男生宿舍门禁比女生要早，眼看快到关门时间了，欧阳便跟我告别。“对了，别给它吃火腿肠了，化学成分太多，小狗吃这个会拉肚子的。”小白跳到我身上冲他愤怒地吼叫。
瞅着两人走远，我抱起小白打量它，又看看手上被吃了一半的肉肠：“你不能吃火腿肠？”
“汪！”小白嗖地跳起来咬住火腿肠，我一时不察，眼睁睁地看着这小不点拖着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又抬头冲我要新的。
“别吃啦，欧阳都说过你不能吃了。”我非常愧疚：“原来你不能吃这个，不过我也从来没看见过你拉肚子啊……”
“汪汪汪。”它舔了舔嘴巴，凑过来蹭我的手。
“乖乖，那明天给你换食谱，怎么样？”
“汪。”
看着小白蹲坐在地上乖巧的样儿，我感到非常对不起它，决定要好好补偿，“那，巧克力你吃吗？”
“……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青梅竹马与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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