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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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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嫩嫩的寿桃宝宝挨挨挤挤在热气腾腾的蒸炉上,软软的样子像是一个个的在对生华噘嘴笑。生华看着它们,笑得温柔的好像是她自己的孩子一般。正当这时,她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像是被撞了一下似的,疼得厉害。生华扶着额头,凉凉的一把虚汗——早晨起床的时候就觉得有点感冒的样子,看来现在是发起烧来了。
陆婶进来刚巧看到生华扶额,便担心的上前询问:“阿生你怎么了?早晨起来就看见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习惯?哪里不舒服了?来,让陆婶看看。”
生华谢过陆婶的好意,说:“没事的。可能是感冒了,我去文林哥那里拿些药吧,陆婶别担心。”说着,就结下围裙,准备去诊所。
出门的时候天色看起来不太好,可是生华想应该不会太久的,所以就冒冒的走了。
走得太匆忙,外套都没来得及穿,生华是真的觉得有些冷了。还没到半路,头却疼得越来越厉害,生华抬起手来去揉太阳穴,可是似乎徒劳无功,头痛的生华感到浑身没有力气。突然又是一阵眩晕,生华力不体支的扶住一间店铺前的柱子,恍恍惚惚的跌坐在台阶上。生华迷迷糊糊得想,歇歇再走吧,于是就靠着柱子歇息。这时,眼泪一样的雨滴混着片片雪花落在生华脸上,生华只觉得越发的冷,甚至连缩成一团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感到忽然好像是什么东西包裹住了她,帮她抵挡住了这铺天盖地的寒冷......
陈靛抬起一条腿来抵在门上,分担了生华的重量,然后腾出一只手掏出钥匙开门。
门“吱呦”一声开了,钥匙“啪嗒”掉在地上,陈靛抱着生华脚步匆忙的径直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将生华躺在床上。他轻轻拉开裹着生华的外套,直到看见里面的生华没有被淋湿丝毫,他才安心地无声地笑了起来,这时,他发绺上的一滴雨水掉了下来,落在生华的眼角——他湿透了。
那雨水像眼泪一样从生华的眼角淌下,湮没在黑色的外套上。陈靛爱惜的用手指拭去生华眼角的泪迹,然后爱怜而温柔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生华的眉眼和双颊——这一张纯净如雪的脸他想念了太久——夜夜在梦里不知爱抚了上千遍的容颜——真的是太久了。
陈靛不舍地俯首亲吻生华的眉心,很久了,他才起身为生华整理床铺,为她把碎发理顺,将她的手放进被子,然后掖了掖被角,最后凝视了她良久,才不放心的离开了。
稍顷,陈靛端来一盆热水,泡了一条软软的毛巾在里头。他把盆子放在床头柜上,用手背抹掉流到眼前的雨水,然后将毛巾漂了一漂,在手中叠整齐,将生华脸上的虚汗一一擦掉,然后又漂了一漂,这一次叠成了长条状,敷在生华的额头上。如此,他端起水盆,起身去换一盆水。
“靛......”
陈靛僵在那里。
“靛......”
陈靛颤抖的回过头来,看到苍白的生华双眸紧闭,眉峰微蹙,轻启唇角——让他如此得想要去疼爱。
“靛......要幸福......”
陈靛再一次僵住,水盆“哗”的一声从他手中滑落,水扣了他满身,空空的水盆在地上慢慢的转着圈圈。
陈靛蓦的颓然的坐在地上,他下意识的捂住嘴巴——他想哭。
“靛......”
陈靛闭上双眼,感到莫大的悲哀......
陈靛将自己擦干,从洗手间里出来,驶到行李前,将药箱拎出来,他顾不下吃自己的药,只是挑了几种退烧的冲剂就又来到床前。他撑着双臂将自己放在床头,然后动作的轻柔的把生华抱进自己怀中,腾出双手将冲剂备好,接着一手张开生华煞白的唇,一手用小勺将药液一口一口的喂进生华嘴里。
生华的身体压在陈靛浮肿的左腿上,陈靛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将药喂完,陈靛听到生华迷迷糊糊的在说冷,于是陈靛用双臂将生华紧紧地抱在自己胸前,他温暖的脸颊贴着生华冰凉的小脸。他可怜的生华怎么这么瘦?
他的双唇柔柔的贴在生华的耳垂上,他闭着眼悄悄的安慰她:“很冷么?别怕。我会抱着你的,很快,很快就会暖和的。别怕。”
生华睡得很不安稳,陈靛知道生华一定烧得很不舒服,于是他搂着生华轻缓的摆动着身子,很轻很清的唱起来:“In the arms of the angel /Fly away from here/From this dark cold hotel room……”
生华渐渐的沉沉沉沉睡去了......
陈靛怀抱着熟睡的生华,一瞬不瞬的看着窗外安静的夜空,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住——永远。
狭窄的洗手间里,电压不稳的日光灯刺得眼皮很疼,陈靛困倦的看着对面镜子里灰败如同死人一样的自己,嗤之以鼻——没想到这把松骨头这么早就行将就木了。
耳边的手机听筒里传来陈澍温柔的呼唤:
“靛——”
陈靛哑着嗓子应:“哥。”
陈靛沙哑的嗓音让对面的陈澍一阵心痛,缓了一缓才道:“感觉......感觉怎么样?很疼么?”
陈靛迟疑着,下意识转头看向别处,却刚巧看到了满是黑血的废纸篓——凌晨的时候他的胃又出血了,如今,是连好好吃东西都控制不住了。
“......很疼吧。哥知道......一定很疼......”说着说着,陈澍的声线转了弯,却是苦笑着——他觉得自己怎么问了这样蠢的问题。
“对不起,哥。”陈靛无力地伏在自己的残腿上,轻轻地说:“哥,拜托,不要告诉小末、父亲和母亲......还有爷爷。”
陈澍突然爆出一阵令人心酸的冷笑:“他们?呵,怕是你死在那里,他们伤心的却是陈氏一时半刻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样优秀的总经理!生华——也许才是那个最伤心的人吧。”
陈靛又是一痛,眼前浮现出生华喃喃“要幸福......”时的样子,他无法想象,当他真的要死去的那一刻,他的生华该有多痛。
“靛......为了生华——拜托你对自己好一点可以么?
“我在公司看到你近日来的一些行程和成绩了。你在那边白天跟着生华,夜里玩命工作,唯一可以用来休息的后半夜又被疼痛所占满——我真怕......真怕你不是被肿瘤折磨死的,而是活活累死的!”
“哥......对不起。”陈靛定定地看着自己腿上的断口,长而扭曲的一道疤,而生华竟然一点都不嫌它们难看,那么温柔的吻它们。“我没有办法。生华......生华她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你知道么?她发烧了竟然都不知道要穿外衣,还有,还有她每天吃的面里面除了一点点葱末连颗鸡蛋也没有;看到天气不好却不拿伞。最生气的是......”
“靛,她需要你的爱——为了她,你也要活下来。”
陈靛语塞,沉默的低下了头。
陈澍叹了口气,娓娓道来:“我今天给你打电话的目的其实是想告诉你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
“我后来又请了世界各地的很多肿瘤专家组成了一个治疗小组,我们又将你的检查结果分析的一下,认为梅德尔.塞克斯医院的肿瘤医生分析有误。所以坏消息是——你身上的肿瘤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是两种不同致癌因素导致的,甚至连它们最初基因突变的方式都是不同的。但它同时是一个好消息——这说明你左腿股骨上那颗肿瘤不是你胃壁上的那颗肿瘤扩散所得的,也就是说,你的那两颗肿瘤它仅仅是肿瘤,还不是癌——只要......只要你动手术把它们都切掉,你就可以活下来了。”
陈靛怔忪。
“靛......动手术吧。为生华、为我们、为整个陈氏活下去,我们需要你。”陈澍用他温柔的语声轻轻地说。
“哼!”陈靛突然冷冷一笑,腿上的毛毯滑落在地上,他没有去捡。
陈澍闻声,脸上一白。
“哥,”陈靛的声音瞬间清明起来,“我平生最讨厌别人骗我。”
陈澍一紧:“我怎么可能......”一时间只怪陈靛多疑,却更心疼他这个弟弟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重的心机,着实是因为这个世界伤他太深。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哥。”陈靛截口打断陈澍,语声冰冷如常。“我知道哥是为我好,可是,哥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呢?你觉得我夜夜疼痛到难以入睡、左腿浮肿到穿不进义肢、动不动就胃出血,我会相信你么?而当我被你骗到完成手术却又发现自己其实依然命悬一线的时候,那是会比如今还要痛苦的——你知道么?”
“靛。无论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拿你和生华的爱情开玩笑,而生华需要你。”陈澍声音中透出淡淡的忧伤,他只想陈靛幸福,连同他自己的那一份,一起幸福。“你自己再想想吧。我不说了。你早些睡,别把自己累坏了。再见。”
陈靛握着手机,久久不能让自己平静。
“哥,对不起。不是我不信你,是我怕,怕到再也不愿相信任何人。”
*** *** ***
生华在午夜醒来,醒来时烧已经退了,头却还有些轻微的疼。
她坐在床上稍微习惯了一下黑暗,然后抬头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个老式居民楼里的房子,很简单的一室一厅,卧室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看来主人是很精干的人。一念及此,生华心下一悸,当即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发现不但没有离乱,而且也没有湿。生华记得,她昏厥的时候刚好下起雨夹雪来,所以她又抬眼瞧了瞧这间屋子,想来救她的人应该是个好人。
她伸腿下床,脚下触到了什么。她俯身去看,发现自己的鞋子被端正的摆在床下,她伸手把鞋带上,发现地上掉了一只纽扣,她捡起来,藉着窗外的月光,纽扣上的银饰耀眼异常。整个纽扣是上好的皮革制品,用白金嵌入了手写体的“DC”字样,生华想,应该是人名的缩写,那么,这应该是从某件高级定制服上掉下来的吧。可是这座小城怎么会有高级定制店呢?生华疑惑不解,只好把纽扣先收入衣袋中。
生华收起纽扣,走到窗前。窗上放着一盆百合花,将开未开。生华有些失神,想起自己把将开未开的百合花苞端上陈靛的窗,他不说什么,可是生华知道,他其实很喜欢,也很喜欢她每晚来照看百合时为他带的暖水袋和热橙汁,那时觉得岁月本应如此静好,可是想想后来那些违心的言语和争吵,还有他满身的鲜血以及淡漠的眼角,如今,却才真正觉着那盆百合花是多么美好。这样想着,生华垂睑才发现自己竟不觉将这盆花翻了土、修剪好,连花叶上的蚜虫都拣了出去。生华自嘲的摇了摇头,居然将这盆百合修剪得与陈靛窗上的那盆一模一样,只是这位主人莫怪才好。
生华不经意的看向窗外,恰是看到楼脚下低矮的四合院,而那阁楼上的窗正是生华夜夜伏案笔记的窗啊!生华不禁讶然,想来自己真是与这位主人有缘。再转眼时却见书桌上的陈设,一摞书、一摞文件、一支钢笔、一支铅笔、一台手提电脑,还有,一只薄薄的银丝边眼镜。都是很男性化的物件,只是这眼镜让生华觉得眼熟,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生华摇摇头,别人的东西,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于是她又走向房间的另一边,隐在暗处的义肢,她始终没有看见。
另一边是一个画架,用一块画布遮着,生华本不愿多好奇,只是低头的时候看到了画架旁的一摞画作,最上面的那一张竟是自己在窗边记日记的样子,而视角恰是从这个窗口望去的——夜的黑湮没了这个小城的一切,唯独亮起的,只有自己那一扇窗,那窗里泄出的灯光是如此的柔和而温暖,温暖着作画人潮湿的心灵。这该是一个多么寂寞的人啊,看不到夜里任何的光,独独用她那微弱的橙黄点亮。生华没来由的想哭,因为她想起了陈靛,想起陈靛的房间里泄出的柔柔的橙黄色的光,如今她才意识到,只有那光才能将她点亮。
她再往下翻,她看到了她的手、她的侧脸、她的拖鞋、她的背影、她的......还有她最喜欢的婚纱。生华怔愣在那里,她终于知道这间屋子窗外的风景不是偶然,而是这间屋子的主人特意设计的——这个人,一定很喜欢她吧,一定很喜欢。
这时,突然从洗手间里传来“嗵”的一声巨响,生华赶紧走到洗手间的门前,刚想抬手去拧开门,又觉得不妥,于是她改手叩门,她轻轻的问:“......您......您好......发生什么事了么?我可以帮上什么忙么?”
然而里面的人似乎是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便静悄悄的,没了动静。
生华蹙眉,接着叩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您如果有什么事,我就在门外,我可以帮您。”
还是没有声音。
生华有些担心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里面只有流水的声音和低低的咳声,然而咳声渐大,又骤然转为急促的喘息。生华一紧,一时间顾不得那许多,便伸手将门拧了开,门还没开多少,里面的热气氤氲了生华的眼,生华只看到洗手间里的地板上尽是血,然,转瞬之间生华只觉手上的门有千斤重,下一秒生华已经被顶到了背后的墙上,而门此时“乓卡”一声从里面被撞回了原位,生华再上前去拧,门却已经被锁上了。
门后传来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间或的伴有痛苦的呻吟。生华现今心急如焚,不停地拍着门,大喊着:“求求您让我进去!您这样太危险了!让我进去帮您吧!”
可是里面除了沙沙的水声、喘息和呻吟之外,别无他音。
生华想这也不是办法,便又跑回卧室,环顾房间,然后冲着床头奔去,打开药箱,看到里面有很多药瓶,上面全都是英文,生华除了能认得一些消炎、感冒的药物之外都很陌生,也不知道那人到底要什么,于是捧起药箱,直接抱到了洗手间跟前。
“您把门打开吧,我把药箱拿来了!”生华拍拍门,然而里面似乎没有任何要开门的样子,倒是呻吟声渐渐盖过了喘息。
生华叹了口气,想了想,又喊道:“这样吧。我把药都从门缝里塞进去,您看看需要什么。”说罢,生华开始将那些胶囊塞给里面的人,每塞一种,便把这种药的名字念给里面的人,有些药她也不知道自己拼得对不对,只是救人要紧......这样,生华念完了最后一种药的名字,擦掉一头的冷汗。她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吃药了没有,总之她听见里面的喘息声和呻吟声都弱了,只是偶尔咳嗽两声。生华呼出一口气,安心笑了。
“您好点了么?”生华试探着问。
没有人回答。只有渐渐小下去的咳声似乎是在安慰着她。
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生华多少是有些放心了。她原地坐了下来,背靠在洗手间的门上,双手抱膝,她突然想和这个陌生人说说话。
“您是不是不方便开口?我不会为难您的。嗯......这样吧,如果您想表达‘是’的意思,就敲一下门,‘不是’——就敲两下。”
生华把头抵在膝盖上,轻轻地说:“嗯......我可以和您说说话么?”
门里极慢的传来一声回应。
生华于是接着说:“今天,是您救我回来的吧。”
门被敲了一下。
生华轻笑:“您真是好人,不然我就被冻死在路上了......”生华的眼神渐渐有些迷离,忧伤的自言自语说道:“......即使是被冻死在路上,靛也不会再看我一眼吧。但是,我相信靛赶我走是有他的理由的,就像他离开我也是有理由的。您说,是不是?”
良久,门轻轻的响了一声。
生华甩甩头发,换了口气,道:“不说了、不说了。这么难过的事我自己知道就好了,您别听我胡言乱语。嗯......您不是本地人吧?我看到了行李还在墙角放着,而且您用的东西都像是西方人用的,难道您不回答我因为您是西方人,所以不会讲中国话?”
门里的人显然愣了一愣,然后敲了一下门,似乎觉得不对,于是又敲了两下。
生华听的迷糊,也没有再追问。接着说道:“那个......我刚才拼的那些药名到底拼对了没有?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陌生的西药。”
门被敲响两下。
生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小声问:“那您吃对了么?”问完就觉得这个问题很低级,吃不对还能在这里陪她聊天?
门被敲响一下。
生华歪着头看天花板:“您是为什么来这个城市的?”想了想,这个问题他好像没有办法回答,于是她问:“您来这里是专门来找我的?”
出乎意料的,门响了一下。
“我看到您画的画,您......似乎很喜欢我?”
门被很温柔的敲响了一下。
“那您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要天天跟着我呢?”生华想了想,换了种说法,“难道......是因为您看到了文林哥?”
门里滞了一下,然后门被敲响一声。
“其实......我一直把文林哥当哥哥的,而且,自从阳弈之后,我知道我是不会再接受任何男子了,除了靛。您一定不知道靛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特殊的存在?”
这一次生华没有等门里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您知道么?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认识靛了,那时候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丫头,可是从那时起,靛就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替代的存在。我们在一起经历一切风雨,可是不管生活多苦多累都觉得幸福,只要我们是在一起的。但是您知道么?他本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的——他是陈氏的少爷,陈氏您知道吧,就是现在世界上服务领域最广、旗下产业最多的集团——这是靛在祖辈的基础上用五年的时间缔造的,您看他是多么优秀——这是我把他还给陈家后的收获。我有时候很难过他把我们曾经的时光都忘记了,可是想想他如今的成绩,我觉得我的爱只是他生命的过客,而他真正的身份应该是一个杰出的年轻企业家,有辉煌的未来和安稳的家,而不是我——让他失去双腿的罪魁祸首。我看着他坐在轮椅上笔挺的背脊,总是心痛得难以抑制,如果可以,我真的真的想把自己的双腿偿还给他,我要他再高大的站在我面前,再不要日夜为残疾所累!
“......对不起。对您说这些事情,只是我想告诉您,您喜欢我,我很荣欣,可是我不能接受。因为我爱靛,我爱他已经爱成了一种习惯,这种习惯没有办法改变,所以您还是喜欢别的女孩子吧,对不起。”
生华疲倦的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感到莫大的无力感,只想睡去,再也不要想起靛,再也不要。她轻轻的喃喃:“对不起。我有些困,我睡一小下,一小下就好......”语毕,她头一歪,睡了过去。
陈靛静静的坐在地上靠着洗手间的门,胸前地上全都是适才咳出来的血,轮椅翻倒在一边。他脸色惨白,双腿浮肿出血,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把门那边的生华抱在怀中,那是他的宝贝。
他撑起双臂将自己放在浴池中简单洗干净,然后披了件浴衣坐上轮椅。他轻轻将门拉开,屋里的寒气和生华一起倒入了他的怀中,他环抱生华亲吻她,看着一地的药瓶和胶囊,还有反倒的他用来止痛的麻醉剂。这种麻醉剂有很强的挥发性,看来生华吸了不少,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陈靛用袖子抹掉生华眼角的泪迹,疲惫的轻笑:“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
*** *** ***
陆文林眉头深锁的坐在四合院的天井里,手机上的时钟是清晨五点,可是生华还没有找到。
此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陆文林低头——是一条简讯:
“生华在院外。”
陆文林一惊,将信将疑的走出小院,而坐在院门口的,不是生华是谁?
此时的生华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羊毛外套,头靠着门栏睡着了,头下垫着一块叠得很整齐的围巾。
陆文林起身环顾四周,只见晨雾中一个微瘸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