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小蜗牛》雾容

13、第十三章：疯子和痴|汉

　　蓝宝很快就回来了，带来护士和医生给沈华歆检查、除针头，紧接着就要过左瑜乐手中的检验单子，领着沈华歆去跑腿了，简直忙得脚不沾地。
　　左瑜乐想要一起去却被拦了下来，李莉莉拎出自己买来的水果准备与他分吃。
　　眼见人已经消失在门外，左瑜乐只好坐回去，随便拿了一个苹果削起来，本来连着皮一起啃的莉莉这一刻把苹果扔到一边去，眨巴着眼等着。左瑜乐削好了皮就见到这个漂亮女生眼巴巴盯着自己，他自觉地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对方也极不客气就接过来满足地啃食。
　　看着这男生又开始重新削一只苹果，李莉莉边吃边说：“你真温柔。”
　　“？？？”左瑜乐困惑极了，削苹果和温柔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老沈那狗脾气，性格差一点的人都成不了，准被甩。”李莉莉说：“你别看他好像人缘很好，他就没几个真心的，只是熟练地在经营自己的社交圈罢了，这种就像自血液里遗传下来的本能一样，天生的投机者。他呀，该怎么说呢？在我们这种阶层来说，算是……很不快乐吧？你看，有的人连饭都吃不上，得个绝症就等死的，多不幸呀，他凭什么不快乐了？可是人嘛，就是这样，活到这个层次，钱不是问题，物质不是问题，就总盯着那点得不到的……感情。”
　　说到这里，女生咔嚓地啃了一大口果肉，巴咂巴咂嚼了吞下，笑了。
　　“每天盼着盼着，得不到，人就疯魔了。”
　　左瑜乐看着这个笑得很开心好像讲了什么大笑话的女生，其实他并不太听得懂，于他来说，现在每一天都已经很难得，所以他不懂那种不满足。
　　“他想要快乐。”左瑜乐说：“我不太懂，但……试试。”
　　说罢，他也啃一口苹果，沉黑的眼盯着微微泛黄的帐帘，像是看向了虚无的远方。
　　闻言，李莉莉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男生，一身地摊货，看起来交际能力很不好，说话磕磕绊绊的表达不清楚，可是在这个男孩子身上，她却看见了最真挚的心和热情。
　　她相信，他一旦爱就会倾尽全力，哪怕被自己的热情燃为灰烬，够痴。然后她又很迷茫，她不懂这短短的时间里，这个人怎么敢呢？让她自己说她都做不到对蓝宝这样呀，但这个男生却让她感觉到，犹如灯蛾扑火般决绝。
　　“你知道吗？你这样的……有些人会害怕。”李莉莉说着，然后呢喃：“但说不定，正适合沈华歆。”
　　想想呀，说不定对象不够痴|汉，他还觉得不带劲吧？
　　想到这里，李莉莉先被自己的想象给逗笑了，却见左瑜乐用他沉黑的眼睛正紧盯着她，让她自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见对方突然僵硬，左瑜乐匆匆垂下眼睑，轻问：“吓人吗？”
　　李莉莉想说是的，她第六感一向很强，一般她一眼能大致上看穿一个人的本性，她敢说沈华歆有些神经病而且不愿意去治，却是个三观正直尽量用自己的理智去自控的人。当然，如果不是因为男友早就崇拜对方得很，她其实不想与之打交道，后来……自己也真香了，只能认了，参与照顾那个人。然后是眼前这个人，说真的如果只是自己遇上这么个人，看清楚了估计也不会轻易接触，毕竟过于‘痴’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打交道的，只是现在又因为沈华歆而招惹上了……唉。
　　再一次，李莉莉觉得自己真像个老妈子，有操不完的心。
　　她苍桑地抬手轻拍眼前这男生的发顶，笑说：“你又不是对谁都这样，老沈巴不得你这样呢。”
　　得到答案之后，左瑜乐想了想，好像明白了，终于露出笑容：“我懂，只对他。”
　　“你懂？”莉莉眼珠子一转，问：“怎么，怎么你就懂呀？发生过什么事吗？”
　　“嗯……”
　　左瑜乐组织了一会语言，正要开口就见蓝宝和沈华歆回来了。左瑜乐眼睛一亮，把要说的话踢出脑海，疾步上前扶住了沈华歆那条肌理分明的手臂，似乎想要支撑住这比自己高壮的人。
　　蓝宝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不懂这是怎么了，分明好友看起来也没什么呀，刚才回来的时候健步如飞，除了脸色不太好，也没什么不同呀。
　　李莉莉又翻了一个大白眼，开始理解她的白眼人生只是刚刚开始，她竟然也逃不过吃狗粮的人生，简直有病。
　　这边左瑜乐伸手探向沈华歆额头，后者亦配合地将额头抵进那只微凉的手掌里，还蹭了蹭。感受到已经正常的温度，左瑜乐笑子，浅浅酒窝镶在两侧脸颊，让这张惯常冷淡的脸柔和许多。
　　沈华歆盯着这俩小酒窝，没忍住，手指轻点那凹陷处。
　　左瑜乐转眸看一眼手指，笑意没有消去，只是又抬眸瞄向对方那专注凝视自己的深邃双眼，他困惑地朝那双眉眼的主人歪了歪脑袋。
　　深邃双眼的主人抿唇，呼吸一窒，手指划过那脸颊朝耳后一路划到枕骨处，突然用五指梳入发中，托住后枕，在对方瞪圆的双眼注视下，他低头亲了过去，舌尖撩进轻易为他松开的齿间，勾了勾对方傻傻地不知道躲的舌尖，才退回来又含住对方下唇轻轻咬住轻扯，在对方鼻尖亲一下，才起开，喟叹。
　　“太多观众了。”
　　左瑜乐全程傻愣愣的，一手还按在对方额上却不知道推开，直到对方主动离开，他才飞速用双手掩住口鼻，动作太急，还能听到手打在自己脸上‘啪’的一声，红潮自指间蔓延开去。
　　沈华歆轻笑出声，一口白牙昭视着自己的好心情，手掌已经从对方枕骨处顺着脊梁滑到腰间收紧，把人半揽在怀里，美滋滋。
　　不说病房里看见这一幕的陌生人们，就李莉莉和蓝宝都已经无语望苍天……天呐，这什么禽兽玩意。
　　蓝宝和沈华歆之前去检查，与医生聊过了，医生最后诊断是病人自以为身体棒棒哒，大清早淋过雨也不好好处理又浪了一整天，到晚上还不知道好好休息，最后导致发烧加脱水才倒下，这会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回家休息和按时吃药就好。
　　于是，这病床才躺一会，他又出院了。
　　出去的时候，蓝宝有车，四人一起回宿舍。
　　这是左瑜乐第一次到这‘贵族’学院的宿舍，就外观已经完胜他们学院的宿舍，内部的两居室设计也很高档，而后沈华歆很心机地带左瑜乐去参观自己的房间，左瑜乐傻傻地进去就听见门在身后上锁，下一秒就被摁进被褥里搓磨了半天，再次分开的时候他喘着气全身颤抖，眼角都红了。
　　沈华歆看他起来都有些吃力，男友力十足地过去搭把手将人拉起，顺道提裤子、帮忙整理衣衫。那已经开到肚脐的扣子一个个往上扣，看到对方心窝处留下点点粉色印痕，他笑得像一只餍足的大猫，又抱抱蹭蹭好一会才将人放开：“我去一下，你先休息一会。”
　　左瑜乐偷瞄一眼那还很明显撑起的部位，立马移开视线，就见双眼水光潋滟和眼角那抹红简直要勾疯了沈华歆，但他知道还不是时候，只好长叹一声大步往门外走。
　　门打开，外头是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死鱼眼情侣。
　　——卧槽，耳朵聋过，眼睛也要跟着瞎吗？这禽兽。
　　沈华歆倒是淡定，拉上门，朝二人扬颌示意就大步往浴室去了。
　　刚才透过门板传出来的呜咽和粗喘仿佛还在耳畔回响，李莉莉感叹：“挺有料嘛。”
　　“莉莉！”蓝宝立即拉起女友：“走，我们去买眼药水洗眼。”
　　李莉莉突然生出了调戏的心思，想着这时候也该买点吃的了，老沈爱吃什么他们是知道的，另一个嘛，她带着邪恶的心思敲响了老沈的房门：“小左呀，我们准备去买吃的，你要吃啥呀？”
　　里头一阵混乱动静，她几乎能够想象那孩子惊慌失措的模样，脸上泛起姨母笑。
　　好一阵子，门才打开一道缝，露出那水红的眼，这平时黑沉到渗人的眼，这时候看了让人只想欺负，李莉莉屏住呼吸才按住自己喜好作恶的灵魂，微笑地看着犹如迷途小羊的好友对象。
　　哇……好想弄他。
　　“跟……跟沈华歆一样。”左瑜乐躲避着那直勾勾的注视，轻声说：“一样就好。”
　　哦……痴汉属性也好像很萌。
　　蓝宝眼看女友的自控能力迅速消失，他赶忙拉过她夺门而去。
　　左瑜乐狠狠松一口气，身体上遗留的感觉还很强烈，还有纸篓中新增的卫生纸团让他脸上红得更狠，他想起刚才的迷乱，自己几乎哭出来，只知道求饶，被逼得主动去亲对方只求被放过，他真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着火……好羞耻。
　　抬手轻拍脸颊，连连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他抬眼环视四周试图分散注意力。
　　沈华歆的房间其实很简单，干净整齐，黑色的床，摞着专业书和文件夹的书桌，齐全的提供便利和舒适生活的电子产品，还有一架子的奢侈品。有几个大牌左瑜乐认得，有更多的是他不知道的非大众化品牌。左瑜乐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最后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墙上的综合相框，上头有好些人，一对金发父子，一名妖娆美艳的外国女人，最中间是一对神色冷峻的美颜男女与及中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特别热情的漂亮小男孩。
　　应该是一张全家福，可是男女的冷漠几乎能够穿透镜头冻伤所以注视照片的人，小男孩灿烂的笑容露出缺了门牙的一口白齿，透过照片也能够看到他是多么的努力想要以一己之力暖化这张照片，形成诡异的违和感。
　　左瑜乐正盯紧照片里的可爱小男生，他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唯独这孩子……是沈华歆幼儿版呀。
　　正当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带熟悉气息的怀抱自背后圈住了他，他回头就被在嘴唇上啄了一下。
　　“我可爱吗？”某人厚颜无耻地问。
　　“嗯。”左瑜乐诚实点头。
　　“我也想看看你小时候。”沈华歆说。
　　“没有的……”想了想，左瑜乐又说：“高中的行吗？”
　　“……”沈华歆将人就地拔起，搂在怀里坐下，直接让对方坐自己大腿上，鼻子拱到那颈窝里深吸一口，才说：“好。”
　　左瑜乐暗自决定今晚打电话回去要相册，他离开之前把东西全留在叔叔家里，希望没有丢掉。
　　“每天都来一次我这里，好吗？”
　　话题突然一转，等左瑜乐琢磨过来，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再次爆红，他轻轻放在对方环住自己腰的双臂上的手也猛地抓紧，好一会才轻轻又轻轻地点头。
　　沈华歆笑了，温热气息一下一下地打在左瑜乐颈窝里。
　　微痒的，搔在了心头，于是他也笑弯了那双沉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