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王叔叔》绿冰红雪

5、借宿

　　开门的是个男人，王月明虽然没见过，但是也能猜出来是小孩的父亲，叫……宋鹏飞是吧？宋鹏飞身材高大，五官俊朗，用王月明的审美来看，很够味儿。希望软嫩的小正太将来别长成这样。

　　“你……”

　　“爸爸，我考了一百分！”

　　宋鹏飞才开口，宋云开就大声喊着打断了他。王月明掩饰着跟男人面对面的尴尬，低头去看小正太，小正太仰头努力笑着，红红的眼睛还没有掩藏起刚刚哭过的事实。

　　看到儿子，宋鹏飞的心软了，弯腰把儿子抱起来，“是吗？都考了一百呀，云开真乖！请问您是……”

　　后面这句话是回头来问王月明。王月明的衣袖还被拽在宋云开手里，有些尴尬却不失礼貌地解释。

　　“宋先生，你好。我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刚才在楼下看到云开在哭，问他也不说原因，就带他回来了。”

　　宋云开在父亲怀里扭了扭，强调自己的存在感。“爸爸，你来看我的考试卷子！”

　　宋云开从父亲怀里溜下来，一手拽着他，一手还是不放王月明，一个小孩拖着两个大人往屋里走。王月明只得跟着进门。

　　进门就看到屋里一片狼藉，茶几上的茶杯都落在四处，有的摔破了碎了一地，有的还健在地滚在地上。还有其他的抱枕电视遥控等等，客厅里能扔的都四处散着。

　　林姐坐在沙发的一角，看着有外人进来，还有些尴尬。闯入别人的家务事，王月明也是尴尬得不得了，唯一不尴尬的大概就只有奋力拉扯着两个大人的宋云开了。

　　“爸爸，你等一等，我去拿考试卷子！”宋云开终于放开了父亲，王月明刚想松一口气，却发现宋云开还拽着自己。他一愣神，衣服就被宋云开拽得脱了一半。“王叔叔，你来呀。”

　　这一声王叔叔，王月明当场就红了脸，被宋云开半拉半拖地去小孩房里取出了书包，然后一股脑儿地都倒出来，找出考试卷子。

　　有孩子在场，吵架的大人气氛和缓了一些。宋鹏飞还算顾着儿子，帮他把东西整理着，找出了考卷。

　　考卷摊开，三张鲜红的百分，旁边家长签名都是“宋鹏飞”。看着这陌生的签名，宋鹏飞当然愣住了。

　　王月明有些心虚地解释。“前几天林姐加班，云开忘了带钥匙，在我家写作业，因为没有家长签名，我就顺便帮他签了下……”

　　宋鹏飞“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儿子的听话让他为自己的失职生起了一丝愧疚，也顾不得隔壁是有个老王还是小王了。

　　林姐在一旁哽咽着：“你就算看在儿子的份上……”

　　宋云开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你还要出差吗？”

　　宋鹏飞看了看儿子，半晌，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把儿子拉入怀里抱了抱，微笑着说：“嗯，不出差了。”

　　王月明觉得超级诡异。怎么才一顿早饭的工夫，要离婚的女主人怎么忽然变成不出差的男主人了。

　　不过，别人家的事他真的没兴趣，就是这小孩什么时候可以把他的袖子放开啊，再拽下去，他袖子都要拽断了！他一点儿也不想跟这个破小孩断袖啊！

　　自那以后，隔壁屋那个常年出差的男主人似乎真的就不怎么出差了。王月明还在楼道碰到过几次。宋鹏飞除去个人作风问题不谈，其实是个挺有魅力的男人，成熟稳重谈吐大方。

　　这个年纪这种男人，果然都容易出事。王月明对他有些嗤之以鼻。

　　宋鹏飞却似乎丝毫不觉，反而十分友好，几次碰到都热情地打招呼，还邀请他一起去喝酒，说要感谢他对儿子的照顾。王月明当然是礼貌回绝。

　　开玩笑，他可是个gay，站在女性朋友这边，对一切出轨的男人，都恨不能阉之而后快。

　　另一个烦人的就是宋云开了。照理说，爸爸回家，他不缺父爱了，也多了个人陪，隔壁王叔叔可以抛之脑后了，但事与愿违，小讨厌鬼比以前更加阴魂不散了。

　　每天，几乎是每天！他刚到家门口，隔壁门就开了。宋云开的小身子就从门里钻出来。

　　“王叔叔，你回来啦！”小孩说着，抱着书包就挤到他身边来，等着他开门。

　　第一次时，他莫名其妙，问他做啥。小孩理所当然地回答：“写作业。”

　　“写作业为什么到我家？”

　　“和王叔叔一起写。”

　　“我没作业写。”

　　“我写就好。”

　　王月明无语。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小时候，似乎也喜欢去同学家一起写作业。但那是同学，不是邻居叔叔！

　　但是宋云开不管，小孩一点眼色都不会看，看到他开门就跟着进来。若不是这小孩年纪太小，王月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楼道装了个监视器，监视他回家。不然，怎么他小心翼翼到一丁点儿声音都不发出，怎么还是被他听到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都习惯地当小孩是空气了。开门，进门，换鞋，然后先躺在沙发上刷会朋友圈。小孩自顾自地挤进门，找进书房去写作业。

　　王月明朋友圈刷完刷微博，微博刷完了就起来去做饭。他自然是不会给宋云开做的，小屁孩饿了会自己回家吃，他这里不是收容所。

　　“王叔叔，我饿了。”

　　正当他煮好了面条准备开吃时，小孩忽然站在了餐桌旁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望着他，垂涎着他的海鲜面。

　　“饿了回家吃去。”王月明呼噜着面，头也没抬。

　　“爸爸妈妈都出差了。”小孩可怜巴巴地说。

　　你爸妈出差关我什么事！王月明实在不想抬头。

　　“家里没有饭吃。”小孩生怕他不知道，可怜巴巴地补充。

　　怎么这么烦！王月明捏了捏额头。“他们不管你了吗？”

　　“妈妈给了钱。”一看他看过来，小孩立刻就笑了，灿烂的笑脸让王月明惭愧了一丢丢，觉得自己欺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好像是有点过分。

　　“那你去刘婶婶那里去吃。”刘婶婶在小区开着“好嫂子”餐厅，宋云开以前经常在那里吃饭，他知道。

　　“我给你钱，你可不可以分一半给我吃？”小孩把小钱包递过来，垂涎地看着他的面条。

　　王月明有刨头发的冲动。

　　“你在这儿等着。”忍耐半晌，他放下筷子，去给小孩煮面条。等他煮完面端着来餐厅，小孩已经坐在他原来的座位上，把他剩下的面都吃完了。

　　王月明目瞪口呆。

　　“妈妈说，面条放时间长了，就坏了。”宋云开说的理所当然。

　　王月明有气无力。“你开心就好。”反正他刚刚又煮了一碗。

　　写完作业的宋云开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去，反而坐到沙发上来和王月明一起看电视。王月明斜了他一眼，当他是空气。但身边多了个小孩，他看《宫心计》怎么看怎么别扭，干脆就换了台，放小猪佩奇。

　　小猪佩奇不是他的菜，看着看着，他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睡啊睡，忽然脚下踏了个空，他用力一蹬，听到一个“咚”的一声，他就醒了。

　　电视画面还是闪着，王月明有些迷糊。沙发下忽然爬起来一个人，委屈巴巴地揉着眼睛，问：“王叔叔，怎么了？”

　　王月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小孩在他腿边睡着，被他踹下去了。

　　“你怎么还没回去？”他一点歉意都没有。

　　“爸爸妈妈都出差了。”宋云开说得理所当然。

　　王月明还是没听明白。“他们出差了，你不能回去？”

　　“爸爸妈妈不在家，我要跟王叔叔睡。”还是理所当然。

　　王月明瞪着他，他一脸纯洁无辜，就睁着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

　　互瞪半晌，王月明败下阵来，又不甘心，伸手去把小孩的脸搓扁揉圆。“你——啊——！”

　　为什么对他死心塌地的是个小屁孩啊！他最讨厌小屁孩啊！

　　王月明让小孩自己回家去拿洗漱用品，本来想把他支回去了，关门大吉。但小孩在门口按了几下门铃都没有退意，他也只好再度把门打开。

　　就说小孩是最恐怖的生物，完全没办法交流，对牛弹琴，一点眼力都没有！

　　小孩抱着衣服进门，笑眯眯的。洗澡时都还哼着什么不知道曲调的歌，换上的睡衣图案还是机器猫。

　　王月明无语，怀着无比郁闷的心情，洗漱完毕。他家有客房，但是他懒得去铺，不然还得洗。小孩也不想住客房，洗完澡自发自地就往他床上钻了。

　　王月明洗完澡来到卧室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躺得规规矩矩的，两手搭着被沿，只露出一个小头在外面。看他进来，小脸又露出招牌式的笑眯眯的表情。王月明无语地掀开被子躺下，侧身背对着他，摆明不想理人。小孩却又不老实地磨磨蹭蹭地挪到他身后，紧贴着他。

　　王月明自小就讨厌小孩，没有跟小孩接触的经验。从他的角度看，他就是觉得这小孩的黏人程度有点不正常，若说是缺少父爱，也不至于这样吧。再说，他爸不是都回家了吗？

　　他决定跟小孩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