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王叔叔》绿冰红雪

12、介绍

　　宋云开洗了澡，看他躺在沙发上，就也趴到他身边来问：“王叔叔，你是不是跟承晚哥分手了？”

　　王月明瞪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点眼力都没有。就说他最讨厌小孩子了！为什么分手，还不都是他害的，天天说什么等他们分手，等他们分手……这下真分手了，乌鸦嘴！

　　“你怎么知道？”如果是他捣鬼，打折他的腿！

　　宋云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get到他的悲愤，他开心地，直接就扑过来抱住了他。“那王叔叔就可以跟我爸爸在一起了！”

　　完全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王月明的痛苦之上。

　　王月明酝酿的伤感情绪都被他搞没了，恨不得一拳揍过去。“我为什么要跟你爸爸在一起？”抛妻弃子的人渣。

　　“我爸爸很好啊！”宋云开强烈安利自己的爸爸。

　　“哪里好？”

　　“哪里都很好啊，王叔叔，你跟我爸爸在一起吧！”

　　“……”秉着儿子面前不说老子坏话这最后的素养，他把满肚子芬芳都吞了回去。“有本事让你爸爸先回家啊！”

　　“爸爸回家你就会跟他在一起吗？”

　　没有眼力见的小鬼，永远听不出他讽刺的反话，王月明给他一个蔑视。“我没这么说。”

　　王月明失恋了，但是公司没有失恋假，不止没有失恋假，还要使劲加班。等他再从一个项目中脱身出来，觉得这世界都天高云阔了。

　　江承晚为什么要分手，他也懒得去问了，低头去挽回那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上次那样低声下气，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至于随之而解散的乐队，反正随着工作渐渐都忙，乐队活动早就不比从前了。他自己在家随便弹弹吉他，疗疗伤什么的，反正家里还有个听众，也不是太凄凉。

　　只是偶尔夜静无人时，看着当初买的那管没来得及用到的润滑剂，觉得有些寂寞。

　　他已经二十七岁了，家里已经开始替他的婚姻大事着急，眼看着他自己没本事谈女朋友，就到处介绍女孩让他去相亲。

　　王月明是个纯gay，对女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又不敢直接跟家里翻脸。他那剩余的浅薄孝心让他做不出来这种事。

　　他去相亲了。

　　女孩子人不错，大概很温柔，又很害羞，话不多。他倒是还好，兴趣缺缺地随便聊着。聊工作，聊收入，聊兴趣，反正信口说着，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吃完饭，他还陪女孩子去看了个电影。他想起来，上次看电影，还是和江承晚一起来的。

　　妈的，说好不提那个渣男！

　　是个爱情电影，女孩子看得很感动。他也没记住情节，大概就是一个女的喜欢一个男的，最后发现真爱是另一个男的吧。

　　晚上回来，妈妈跟他说，介绍人说，女孩对他挺满意，让他积极点，有空多联系联系。

　　他关了手机就睡了，但是半夜的时候，忽然就醒了过来。窗外一片漆黑，屋里也是一片漆黑，身边只有宋云开均匀的呼吸声。

　　宋鹏飞现在已经是成整月地不回家了。

　　小孩子不懂人心险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王月明抱着宋云开哭了。

　　他本来只是想哭一会儿，没想到哭着哭着，就停不下来了。

　　宋云开被他吵醒了，挣扎着从他怀里爬出来。“王叔叔？”

　　王月明狼狈地抹着眼泪，粗声粗气地说：“我做了个梦，梦见你爸不要你了。”

　　宋云开愣了一愣，轻拍着他的背，用哄人的口气说：“不会的，王叔叔。那只是梦，梦都是反的。你和我爸爸在一起，爸爸不会不要我的。”

　　王月明听了他这幼稚的话，觉得一番感伤全都给狗吃了。

　　“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你已经十五岁了！”十五岁的小孩还有这么幼稚吗？“你爸多久没回家了，你知道吗？”

　　“我……”宋云开半夜被他吵醒，好心哄他，结果遭了他劈头一顿，给骂蒙了。

　　王月明本来不是生他的气，但看他这么蠢，又忍不住气了。

　　“你知不知道他们有责任、有义务抚养你，而不是给你点钱就让你一天到晚往邻居家跑？万一邻居是个坏人呢！”

　　“王叔叔不是坏人……”

　　还狡辩！

　　“我是说万一！他们怎么知道我不是！我半夜把你□□了他们知道吗！”这有点口不择言了，宋云开有点不敢说话了。

　　王月明也意识到自己过火了，他自己人生的失败，没理由迁怒宋云开。

　　他应该道歉，但想这小屁孩也不会懂。

　　“算了，不说了。”他翻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王叔叔不会。”宋云开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感受到身后的胸膛和合抱起来的双臂，王月明心中有些悸动，有些纳闷。这小孩，已经长这么大了吗？

　　他开始琢磨着，既然宋云开老赖在他家里，还是哪天给他把客房铺出来好了。毕竟，他……还真有点担心哪天真把宋云开给□□了。

　　才想着要把他拉开，宋云开却在身后吸起鼻子了。“王叔叔，你和我爸爸在一起吧，他没有不要我……”

　　叫你嘴贱！王月明又想哭了，很想装作睡着了。

　　宋云开摇着他，委屈巴巴地抽泣，一副他若不答应就真哭的架势。

　　王月明放弃治疗了。“好，我答应你……”

　　他现在已经都无所谓了，如果宋云开真能让宋鹏飞弯了和他在一起，他也不是不可以。还有个现成的儿子可以捡。

　　宋云开破涕为笑，又扑上来了。“真的！”

　　王月明被他扑得“哼”了一声，叹了一口气，“等你上高中吧。”

　　黑夜给了王月明黑色的脑洞。他是真的在琢磨，等宋云开中考完，有足够的时间，如果宋鹏飞能接受他，他真的是无所谓了。就算不能，那时候宋云开也该懂点男女之事，不会再这么天真了。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被亲了。不懂男女之事的宋云开亲了他一口，直接亲在了他的嘴唇上……

　　王月明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人，宋云开已经退开了去，又抓起了他的手，要跟他盖章。

　　“那你说好了，不准反悔！”

　　“……”王月明盖了，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他摸着嘴唇，想着宋云开从小大部分时间都跟他在一起，难道真的是他教育得太失败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还没开化呢？

　　这明明……都大了啊！

　　他忘了，当初因为江承晚亲他，宋云开还跟他冷战过。

　　再一觉睡醒，第二天的太阳穿过窗帘照到卧室时，王月明就悔不当初了。

　　他觉得他这辈子最后一定是冲动死的。

　　他到底是答应了些什么啊！但又一想，算了，反正宋云开这小子蠢，离他上高中还有一年呢。

　　更重要的是，这么蠢，上得了高中才怪！

　　他把这承诺抛之脑后，继续无聊地进行他的相亲之路，作为他无聊生活之中的一点有聊。有赖于他出色的外表，和糟糕的性格，没多久，他在相亲市场上就再也没什么卖点了。

　　母亲听到他在相亲中的表现，简直要抓狂。“你在胡说些什么！”

　　王月明把手机拿得远了一点。“我没有胡说啊，我就问她有没有哥哥。”

　　“这还没胡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问，人家姑娘以为你喜欢男人啊！”

　　“让她以为就以为呗。”王月明没有在意，回答得暗藏玄机。

　　母亲没听懂，以为儿子只是不想相亲，无所不用其极。“好好好，我不逼你了。不相亲，你倒是自己去找啊！二十八岁了，再不找好女孩都没了！叫你打一辈子光棍！”

　　母亲生气地挂了电话，王月明倒是惆怅了。

　　好女孩没了关他什么事？

　　为什么就没人给他介绍好男人呢？

　　“王叔叔……”宋云开凑过来，两眼放光。

　　直觉告诉他，这种时候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别理我。我需要安静。”

　　“哦。”宋云开眼光暗下去，又退了回去。

　　王月明知道他那磨人的性子，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他叹了一口气，问：“什么事？”

　　宋云开又双眼亮晶晶地凑过来了。“我明天就开学了！”

　　“嗯，我知道。”

　　“那你跟我爸爸……？”

　　王月明叹了一口气，决定跟他来一个人生对话。

　　“云开，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十六岁了？”

　　宋云开点头，“我知道。两个月前刚过了生日。”

　　“两个人在一起，是要讲究你情我愿，相互喜欢才可以的，你知道吗？”

　　宋云开点头，但还是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所以，”王月明简单结论，“我跟你爸爸是不可能的。”

　　宋云开倒是安静地不跟他争辩了，“你不想跟我爸爸在一起？”

　　“不是不想。”王月明想着说就一次跟他说清楚了，免得以后又麻烦。“是不能。”也没兴趣。

　　“我想你也知道了，我喜欢男人。而且，就算你爸爸也喜欢男的，我跟他也不可能。云开，你以后找对象也要注意，我不是说你爸爸不好，而是，他对家庭不负责任，不是好对象，知道吗？”

　　宋云开没做声，好久之后，问了一句：“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