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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惊变 ...


  •   乾光三十年,皇城内,东宫大火,所属庭院皆为狼藉,烟灰遍地,太子及太子妃裴氏暄妍及其独子卫恒殁,乾帝大恸。

      皇城郊外,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正疾行着,马车内仅有一嬷嬷及一十岁左右少年,嬷嬷紧紧抱着少年。

      少年尚在昏迷中,皎皎月光透过车帘落在小小少年的清俊的脸上,少年仿佛梦见了可怕的东西,低声唤道,“母妃!”

      嬷嬷默默垂泪,更加抱紧些少年,两人脸上皆灰迹斑斑,衣物也有些残破。

      三日后,落菡谷中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厅房里嬷嬷正将主子留下的信物交给面前之人,只见一位看起来四十余岁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看着嬷嬷递过来的玉佩不语,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头,江湖人称“弗阳先生”,正是这落菡谷谷主。

      弗阳沉默了一会儿,对嬷嬷说:“你说这是妍儿的遗物,那她”嬷嬷钝钝地点了点头。

      弗阳深叹了一口气,“早先便与她说过,终身远离宫廷方可不伤,她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一个命字,罢了,罢了,那孩子便留在这里,你且放心离去,也算全了你们这一段主仆之情。”

      “多谢先生成全,小主子便烦请先生照顾了,奴婢自去慈云庵为主子和小主子祈福,不愿为小主子所累。”嬷嬷向弗阳福礼。

      弗阳对身旁的少年道:“青晏,替为师把嬷嬷送出落菡谷。”

      青晏回道:“是,师父。嬷嬷,请随在下来。”

      “多谢了,告辞。”

      轩窗微掩,微黄的帏帘内,少年悠悠转醒,额上传来痛感,少年捂住脑袋,脸色苍白,十分痛苦,甩了甩头,待痛感减轻后,略略回顾四周,“这是哪儿?”陌生的地方,不在东宫,少年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冷漠得很。

      木门“吱呀”一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少年,警惕道:“谁?!”

      “是我,你醒了,你是恒儿吧,以后,你便随我们一起生活吧。”弗阳推门进来道。

      少年只警惕地看着他,双拳紧握,冷冷道:“我不认识你,嬷嬷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弗阳叹息了一声,“不必担心,我是你娘的师父,嬷嬷已出家为妍儿与你祈福去了,既是妍儿将你托付于我,你便在此安心住下吧。”

      少年沉默不语,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挚爱的双亲,明明上一刻母妃还在温柔地与他说着话,突然外面便喧闹混乱了起来。

      嬷嬷慌张推门进来,她从未如此失礼过。

      “不好了,主子,小主子,外面,外面着火了,火势甚大,怕是,怕是灭不了了,快离开这儿。”

      母妃顿了会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嬷嬷道:

      “嬷嬷,你带恒儿从密道先行离开,本宫要去找夫君,你定要护得恒儿周全,算我求你了”母妃哀求道。

      嬷嬷扶着母妃。

      “可,主子你……”

      嬷嬷看着母妃,只得咬牙应声。

      “主子,你放心,奴婢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护得小主子周全,主子,你也千万要小心啊。”

      母妃点了点头,轻轻抚了抚他的发,便坚定决然地转身走了。

      “母妃!”任凭他在背后如何呼唤,她都不曾回头,一向清冷自持的他脸上突然慌乱了起来,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嬷嬷拉着他,劝道:

      “小主子,先随嬷嬷离开吧,主子与殿下那般聪慧,定会安然与我们汇合的。”

      “嬷嬷,我想与母妃他们一起离开,带我去找他们好不好?”明知这个决定并不理智,但他仍然想一家人在一起,而且他心中充满了不安,总觉得他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小主子,先听奴婢说,主子让奴婢带你走,我们先出去等他们好吗?你难道不相信主子与殿下吗?”

      嬷嬷牵着他,他将信将疑地跟着嬷嬷刚从密道出来,身后便轰然倒他,余烬迷了眼,他目眦欲裂。

      “母妃!”

      他拼命想要往前,嬷嬷死死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冲动。

      “不!不要!母妃!”

      再如何他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蓦然失去双亲,无法承受,加上吸入了些烟尘,他晕了过去。

      醒来便发现在此处了,少年一时间有些茫然,望着面前的人,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若不应他,离开了此地,他又该何去何从呢,父王母妃甚至嬷嬷都不在他身边了;可若应他,母妃从未与他说过尚有一位师父,他该不该相信他呢?

      弗阳像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好笑道:

      “放心,老夫对你并无所图,你母亲裴氏暄妍是老夫故交裴暮之的独女,早先你外公曾与老夫纵横江湖,后来你母亲拜老夫为师,想来你应该听过‘南暮北阳’吧,老夫便是这‘北阳’,你这小子底子倒是不错。”

      少年将信将疑,提起已故母亲,少年倒是少了些戒备。

      “你先好好休息,对了,你若有什么需要的,便唤外面的小僮,不过这落菡谷倒是要热闹起来了。”弗阳离开前意味不明地看了少年一眼,不知是促狭还是同情。

      少年莫名,脸上并无表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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