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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亲爱的安格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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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亲爱的安格尔
好久不见。
已经快2000天没有看到你了，上次见面，好像还在昨日
时间过得真快啊，又到了桂花绽放的时候了
我已经剪掉了你很喜欢的长发，弄丢了你送我的所有礼物，也忘记了你的模样
和你的过往，就像一个我曾经翻阅过的故事，它在北风席卷中，渐渐地变了模样
蝉声同栀子一道谢幕，传阅过的字条在一次次洗刷下黏结，模糊了彼此的字迹
你用钢笔歪歪斜斜地在粉色的字条下一笔一画地诉说心意，然后轻轻敲了敲玻璃
回头看到你羞涩的面容，无端地就高兴了起来，看不懂的数学题似乎也不那么讨厌了
「笠子」
你喜欢这样称呼我
安格尔习惯用无名指勾我的手心，以为我不知道地偷偷躲在柱子后面看我
少年的头发很软，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
「话说回来，安格尔为什么喜欢我呢」我靠在他怀里，同往常一般问他
「这种事……哪有那么多理由……」他顿了顿，脸上羞怯地泛起了红
「啊，那是个阳光不算好的午后……」
「实在是被母上的电话烦扰到了，于是就走到窗边，想借借风疏通一下心情，但正好就看到你了」
「我?」
「对啊，我的笠子」
「那……我当时在做什么呢？」
「笠子坐在草坪里数着手里的草叶」
「啊，真讨厌，怎么记住了这个，好丢脸……」
「啊，轻……轻一点亲爱的，耳朵都要掉下来了」
「不行不行，说实话，绝对不可以用这种借口糊弄我」
……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遇到了安格尔
他好像一直都是那副少年模样，看似残酷的时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烙印
幼稚园结业后，我拿着妈妈给我的五块钱去找安格尔
「安格尔! 看! 这是什么! 」
「早啊小姑娘，」他俯下身，伸手接住了跌跌撞撞飞扑过来的我
「这是笠子拿到的奖励吗？」
「嗯嗯，妈妈说，我已经长大了，以后我都能通过劳动拿到报酬」
他很瘦，我抱着他，有些怕他和隔壁那个婆婆一样，轻轻一碰就散架了
「哥哥，以后我赚钱养你好不好」
「欸，赚钱可不容易啊」
「笠子不怕 ! 」
少年把我高高抱起来，我紧紧地围着他的脖子
「噢——」
……
「想做安格尔的新娘」
记录日常的时候，突然就在日记里写下了这句话
左看右看没有母亲的身影，但还是不放心地锁上了门，看着薄薄的纸页，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他
「他从来不会凶我」我嘴里嘟嚷着，明白了为什么一向好脾气的安格尔也对母亲的叨念束手无策了
「哥哥」
我把那行字划去
「安格尔」
「不只是想做安格尔身边的小妹妹」
「快点长大吧」
「安格尔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吗」
「一个月没看到安格尔了」
「他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啊，好烦」
救命，妈妈在敲门了
……
后来我的确和安格尔走在了一起
我半开玩笑地试探问他，
「安格尔，如果是我的话，你会考虑吗 ？」
「笠子……吗？」他有些吃惊，从书中回过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哈哈，其实……」
「如果是笠子的话，那我一定会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啦」他的目光很柔和
「欸」
「毕竟笠子那么让人喜欢……」
「我一直在想，笠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我……」我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和笠子待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人高兴了」
「我也是，安格尔」我凑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
恋爱这件事，好像一旦陷入其中，就会变得幼稚，但抽离而出，又会让人感到怀念
互相写信，等待彼此放学，手牵手回家，雨天为我撑伞，一起在电影院看得昏昏欲睡，说着让人害羞的称呼，升学前不断打电话道别……
好快啊，就像走马灯一样
离别前，我仔细地摸着你的脸，一寸一寸，想深深记下你的模样
你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说
「再会啦，笠子」
「等我回来」
那是个阴天，
隐隐约约地感觉，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说好的，要一直在一起。
得知那件事后，我锁起了所有的日记，把你我的字条看了一遍又一遍，删完了所有的说说，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
我天天流泪，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过要看着我长大，要一起养一只猫，我们可以缩在被窝里打游戏，你为我梳头，我们一块去蹦极
就连梦里，也在不断重复那副场景
半夜挣扎着醒来，大口大口喘息，泪水淌了一手
「安格尔……」
「不要丢下我……」
「我好冷。」
后来，我遇上了她们
她们笑嘻嘻地，一点一点地把我拉了出来
上课，下课，写试卷，考试
往复循环，然后各奔东西
去年清明，我和父亲一起去上坟，我折了一支青竹，摆在了祖母的碑前
「如果，您能遇见他的话，」我想了想，
「还是算啦，他那么年轻，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您啊，要穿暖和点，现在的天气可反复了」
和安格尔相遇是在一个秋天
安格尔离开的时候也是秋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