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沐心乔

17、第 17 章

　　犹豫了片刻，内心的好奇终究占了上风，凌泉打开第一页：
　　“9月3日，晴。 开学第一天，遇到一个学长，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季嘉平。学长说，十二月是一个美丽的季节。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心跳的很快。”
　　“9月28日，晴。 军训结束了，晚上学长来我们宿舍，原来他是我们专业的助教，真是太幸运了。学长夸了我很可爱，虽然一个男生被夸可爱很奇怪，但是……我很开心。对了，今天知道学长的名字了，他叫凌泉，凌泉……”
　　凌泉手抖了一下，有些早被遗忘的记忆随着日记的一张张翻页被唤醒。
　　“3月15日，阴。 今天在食堂碰到凌泉了，他和我室友打了招呼，却没有认出来我。也是，室友那么优秀，和凌泉一样优秀，不，还是凌泉更优秀一点的。而我，我那么普通，记不住我实在太正常了。”
　　“7月2日，雨。 要放暑假了，很不开心，要将近两个月都见不到凌泉了。”
　　“12月1日，雪。 下雪了，不知道凌泉还记不记得，有一个人叫十二月？”
　　凌泉放轻了呼吸，怕是惊扰了什么，手指迅速翻页，寻找自己遗失的过去，在他所不知道的背后，那些他和季嘉平共同的过去。
　　日记本很薄，日期断断续续，全是关于凌泉；很快便翻到最后一页，凌泉屏住呼吸，手指用力到泛白，紧咬着嘴唇内的一块软肉，心疼的好似要缩起来：
　　“5月20日，晴。 专业聚餐，晚上多喝了点酒，趁着醉意去和凌泉告白。凌泉说他可能会喜欢我，我真的很高兴。但是，为什么总有这么恶毒的人呢？”
　　下面是季嘉平凌乱的记述的一段往事，那是唯一一段在日记本中，却与凌泉无关的往事。
　　凌泉一字字看过，目光中像是淬了血，手指用力到将泛黄的纸张撕扯开，一声纸张撕裂的响声，凌泉恍神，目光似乎透过时空，回到那年夏天，那个慌乱的下午，想将无助躺在阳台滚烫地板上的人抱起来，哄一哄，告诉他别怕，自己会一直陪着他。
　　再痛苦的经历都会过去，无关的人造成的伤害总不会记忆太久，能记住的苦楚，都是最在意的人所给与的。
　　日记本最后，季嘉平用蓝色的笔将黑色碳素笔书写的一行字用力划掉，重新写了一行字：
　　“凌晨说他可能会喜欢我。”
　　“不要再去打扰他！不要给他造成困扰！”
　　……
　　季嘉平从星回那边回来，是下午三点钟，进门的时候没有发现凌泉，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应答，去卧室找了找没看到人。
　　打开书房，果然，人在书房。
　　下午三点的阳光还很灿烂，夏末的天气温度很热，书房的窗户打开着，外面吹进煦煦暖风，凌泉坐在地毯上，背靠着窗户睡着了。
　　金色的阳光照在凌泉身上，一阵清风，纱质的窗帘扬起，带动空气中的浮尘，浮尘在光线中像是发着光，围绕在凌泉身边。
　　季嘉平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身上盖了件毛毯，见他手上拿着的笔记本，小心从他手中抽出，看向被打开的那页。
　　日记本最后一页，在他原本的日记最下面，有新增的两行：
　　“他会爱你。”
　　“十二月从来不是困扰，你是他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