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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月下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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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捺不住扑扑的心跳,我坐在房门的台阶上等着楼寄远过来吹萧。大门终于被推开了,是他,他不慌不忙的脚步声。
“没睡?”他问,声音还有点吃惊。
“是。”
“为什么睡不好?难道身子不舒服?”他关切的问。
“不是。”
“那?……”
“我是特意等你的。”我扬起脸欢快的说。
“哦。昨天晚上,你全听到了?”他有些不确定的问。
“是。”
“嗯,你别误会!”楼寄远低低的声音说。
“我没误会。我想告诉你,如果原来我对你有些误会的话,现在已经没有了。不管原来我做过什么,我说过什么,都忘记了。但是现在,至少是我这次病好以后,我自己的心告诉我,我喜欢你。”我望着楼寄远的眼睛说完这句话。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要做出看着他的姿态。
“原来的事情是……”楼寄远犹豫着要说。
“不用说了。如果原来的我不喜欢你,但现在的我喜欢你。如果你觉得说以前的事情为难,就不要说了。现在不是很好么?”我知道原来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让我和楼寄远之间存在着误会。既然过去了,何必再提。
“如果你想起原来的事情呢?”楼寄远问。
“我不会后悔。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指天发誓。
“真的?”他问。
“真的。”
“无论我做过什么?”楼寄远问。
“真的。我现在的感觉就是,我喜欢你!”反正已经说过一次了,不在乎多说一次,何况我真的很喜欢他呀。
“颜儿!”他惊喜的叫了一声,握住我的手。本以为他有接下来什么动作呢,没料到,他只是塞到我手里一束花,淡淡的清香。
“这是什么花?”我偎在他怀里问。
“望月莲,淡粉色的小花,碧如玉的花茎。”他细细解释着。这束花我是熟悉的,每天清晨都会在房外的台阶上拾起这样一束花,一直不知道是谁放的,没想到竟然是他。我说明一下:我一直以为是严氏兄弟中某人对我有意,没想到,竟然是我的正牌夫君送来的。他那样隐忍的性格,能做出这样的举动,着实让我惊喜。
“颜儿,我心里好高兴。”楼寄远用力的抱了我一下,在我还心有所期待的时候,他竟然松开了。心里有点失落。
“我叫什么?”我问,他们一直只叫我颜儿,颜姐姐的,真不知道我到底叫什么名字。
“原来你叫……”楼寄远的声音里又有些犹豫了。
“别,既然忘记了过去。从今天起我只叫以后的名字。”我说,我不愿意让他为难。既然他觉得为难。
“好。”
“那我以后就叫颜如玉,可好。”心里忽然冒出这个名字,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
“好。”楼寄远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抽出身上温润的萧。
萧声悠远空灵,那份隐隐的喜悦也随着清灵的萧声悠悠的响起。忽然想起他一路上对我细心照顾,不由怪自己太笨,这么明显的事情竟然看不出来,非要让别人亲口说出来才肯信。我竟然是这么偏执的一个人,不信感觉到的,偏信别人嘴里说出来的。
冷,那股阴阴的冷从身子里浸出来。我咬着牙,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来。我不想打断楼寄远的萧声,不想打断他的喜悦。我冷得浑身发抖却也硬撑着脸上那抹淡淡的笑。
“夜深了,你该休息了。”楼寄远握住我的手说。
“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别冻坏了!”他惊呼一声,连忙扶我进房。我努力保持住脸上那淡淡的笑,等到他的脚步声走远了。我才猛然卸下伪装,冷得浑身抖得厉害,哆嗦在厚厚的三层被子里。
浑身仿佛是放在冰窑里冰过一般,当太阳第一缕温暖投入到窗子里时,我才感觉到微弱弱的一点暖意从身体里弥漫出来。
“我答应跟你学,但是我有个要求。”我把饭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说。
“好,什么要求?”冰块问。
“我不想拜师。所以你永远不要以为我是你徒弟。”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拜师这个念头万分抗拒。
“好,我也没有收徒的意思。”冰块说。
“我怎么称呼你?”我问,以后如果天天相见,没个名字总不太好。
“随便。”冰块淡淡的说。
“什么时候学?”我问。
“每夜子时你来找我。”冰块简短说完,开始优雅的吃饭。为什么说他吃饭优雅呢,完全是因为他吃饭基本上不发出一点声音,想必是优雅的。
夜里,送走楼寄远,去找冰块。说心里话,我真的不愿意去,因为楼寄远和冰块两人的气场相差太大了,我离开楼寄远直接去找冰块,好像有点一下子掉到冰窑里的感觉。
“专心。”两个冷冷的字,把我的跑神一下子拉回来。
“如果不用心,每天一粒玄冰。也好帮你进步快些!”简直是邪气到家的声音,外加一点恐吓。
……
天色将亮时,冰块终于说:“你可以回去了。”冰块教我武功,说实话只是一些心法口诀,但是那些简单的口雇依次练下来,身体里的那股寒气倒真的仿佛像消失一般。
现在我不去想练这功有什么好处或者坏处,至少现在每天晚上我不必再忍受那股阴气的骚扰了。
“颜颜。”这是严桓对我的称呼,他坚持说自己比我大,绝不叫我姐姐。又说碍于楼师兄的面子,我也可以不必叫他哥,以名字相称即可。但是这两个字,每次都叫得我一身寒汗。
“你要干嘛?”我警惕的问。每次严桓这么亲热的叫我以后就没什么好事。比如说,偷走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汤,或者弄乱我费了半天功夫才梳好的发簪。梳这么复杂的头,简直是对我的考验。可他还振振有词的说:“颜颜,你梳得太难看了,我让小风给你梳。”然后一路笑着跑开。
“今天楼师兄去采药走得远,晚上不回来,宿在山里了。让我特意回来和你说一声。”严桓难得的这次没有耍我。
“他一个人儿?”我问。
“没有,我哥和他在一起。”严桓说。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采药?”我担心的问,天山的夜里冷得入骨。
“去找焰脂果。”严桓说。
“这个药?”我还想问什么,却被严桓一下子打断。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哗啦啦说开了。
“楼师哥不让我告诉你。其实他们两个是去天山的火山口去采焰脂果,因为昨天楼师兄从古书上翻到一个方子,用焰脂果能代替纹蟾的内丹治你的眼睛。”严桓说完了长长舒一口气说:“还是说出来心里比较舒服,不然闷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不和他们二人一起呢?”我猛然跳起来狠狠的敲了严桓一下。
“晚上你们两个女孩加一个小孩子,师兄不放心嘛。干嘛打我,再说我也是为了给你们报信呀。”严桓说。
“哎呀,要是有手机就好了。发条信息就知道了。”我无奈的叹息。
“手机?信息?什么东西?”严桓问。
“啊……”我竟然没留意到我脱口而出的这几个词,好像是深藏到脑子里的,忽然从水底下蹦了出来,自然而然的就出来了。
“这个是一种通信设备吧。具体的记不清楚了。”在我拼命想这是什么东西时,那两个词像两尾鱼一般,摇了一下尾巴又钻到水底里去了。
“颜颜,怪不得楼师兄说,以前的你嘴里怪词特别多,这几个月刚好一些,今天又开始往外蹦了。”严桓笑嘻嘻的说。
我独自坐在窗前,想着楼寄远和严亘他们二人,在那么冷的雪山上,不知道如何抗得过今天晚上的寒冷。
“今天怎么没守时?”那个冰块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啊,这么快就到子时了?”我惊叫着,我才想了楼寄远一小会儿嘛。
“你知道我怎么对付不守时的人么?”他问。
“我不是成心的。”我解释道,这个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主意。
“我会把她扔到冰窑里,在那儿待上一天。如果还活着我就不计较,如果死了,我也不计较。”冰块淡淡说。
“你该不会这么对我吧?”我打了个寒颤问。身体内那股寒气能用他教的内功压得住已是费尽了力气,如果外界温度也那么底的话,估计一天的时间足已冻成冰棍子了。
“那我带你去试一试?”冰块冷冷说道。
“别,别。你现在身上伤还没好透呢,动不得怒。如果真想罚我过两天身体好了再动手也不迟。”我想信冰块是个说得到做得出的人,只能试试这种迂回战法管不管用了。
“两天后我走,你记好心法。别记错了,若错了,神仙也救不了你。”冰块没管我说什么,自顾自的说。
“哇,你要走啦!”我简直有点欢呼雀跃了。
“怎么,你不舍得我走?”冰块问。
“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我不舍得你走了。”我在心里暗自诽谤着。嘴上却甜甜的说:“你教我功夫,我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那好,每隔半月我回来检查一下。”冰块冷冷说道。
练冰块的武功完全是被折磨,身子一半火热,一半冰块,仿佛要把我撕成两半似的。虽然不受那股寒气的冰冻了,但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感觉不比那个好受多少。
“哼,你竟然练过内功。”冰块捏了半晌我的脉门冷冷说。
“没有呀,我不记得了。你也知道我忘了许多以前的事。”我说。
“幸亏发现得早,不然你这条小命……”话没说完已经又给我喂了一粒药。
“这个是什么药?”我问。
“玄冰。”他依旧是那副语气。
“拜托,你那一粒我现在都快被冻死了。再加一个,岂不死定了?”我大声反驳。
“玄冰药份再重一些,你原来那些内功才会被吸收。”没多说一句话,又塞了一粒药到我嘴里。
冷,真是冷。刚才还半冷半热的身子此时变得三分之二冷,三分之一热。感觉真的不对呀。
“你不会喂死人吧?”我担心的问。
“自然不会,半死我不保证。”冰块,你个该死的,竟然拿我的生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