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精罗）》面包与猫

11、疾速者

　　被猫科动物的爪子紧紧搂住的瑞基于原主某方面经历丰富表现镇定不曾慌乱。他把压得自己胸闷的大爪子往下推了推转个身接着睡觉。

　　随即一条大尾巴灵巧地在毯子里紧紧缠上了他的腰。

　　瑞反手去抚摸睡在他旁边的生物，松软的皮毛覆盖着肌肉，柔韧温暖，接近滚烫。他喜欢这个温度，然后一路往下摸去，突然觉得这个生物的呼吸幅度有点大。

　　然后他就被腰上的尾巴压得骨头疼。在他的记忆中并不曾出现过这种粗壮类型的。他疑惑地揪了一下尾巴，是蓬松的长毛，比他撸过的任何一只长毛猫都长，他很惊喜。

　　尾巴很激动，灵活地在他肚子上蹭来蹭去。

　　瑞十分无奈，他只是顶替的传说他不是很确认这种暗示。于是他反手去拍了拍对方的肚子，是干涸坚硬的布条，还有一声清晰的带着惨痛的“喵嗷“。

　　刚刚值夜被替换回来的亚克走近火堆旁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瑞呆呆地坐着手里抓着一条毛绒尾巴，毛毯下原本躺着的路易不见了，出现了一只皮毛是淡金色接近银色的……豹子。
　　猫科动物肚皮上缠着血迹干涸的绷带，腰上挂了几条碎布条，可能因为伤口难受不停扭动着向瑞展示肚皮，有黑色圆点的尾巴尖不停地画着圈。

　　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不确定的看一眼洞外，天已经亮了。看样子瑞也有同样的疑问。

　　亚克绕了点路跑到亚历山大旁边，伸脚踢醒睡得香甜的魔法师学徒，自己拔出了长剑冲着瑞那边戒备着。刚刚醒来的亚历山大被那把银光闪闪的利刃吓得连滚了几圈缩到了墙根，他觉得怎么只睡了小半觉情况怎么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亚克看着他呆滞的脸忍不住生气，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借此发泄多年来对同种类型人类的愤怒。

　　亚历山大被迫清醒，看清了眼前的情景：瑞小心翼翼地去解开豹子的绷带，而原本缠绕了多层的布带因为猫科动物连续的磨蹭已经变成了平摊的一片完全找不到接口。瑞只好改为贴近大猫的肚子把布条掀起来往里看。联想起佣兵们悄声给他讲过的传说，青年人实在快看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你为什么会脸红？！”亚克无奈低吼。

　　瑞听到了声音立刻扭过头来：“亚历山大你醒了，过来看一下。”

　　亚历山大：“……”

　　银色的豹子远远看到了亚克手中的剑，冲着他呜呜低吼。瑞赶紧去摸它的耳朵以示安抚，同时背对着亚克说：“他就是路易，把剑收回去。”

　　亚历山大用肘部轻撞亚克，两人轻手轻脚绕过还在睡觉的人凑到瑞的身边。瑞从路易的那堆物品中找到了匕首轻轻割断了绷带示意他们，大猫的身上同样的部位确实也有着伤口，可是相比于人形的路易那个可怖得像无法挽救的贯穿伤，这个大型野兽肚皮表面的创口已经结痂不再流血。瑞的手尽可能地在伤口的边缘轻轻触碰确认，大猫居然停住了扭动，猫脸上满是幼兽的委屈还带了点羞涩。

　　瑞揉了揉眉头，果断地放开它的尾巴，提溜着一侧的两个大爪子示意豹子翻个身。银色的豹子伸过来另一只前爪搂着瑞的手就往上蹭自己的大脑袋。

　　亚克凝滞地看着两个近似玩耍的家伙。转头想从亚历山大那里获得些同为理智人类才能给予的安慰，谁知道亚历山大的表情很怪异，像是贫穷的酒鬼突然收到了一整罐的法兰娜葡萄酒。

　　太不舒服了，亚克只好转回视线，瑞终于让大猫了解了他的意图，大猫把背露给他看，还用尾巴缠着他的脖子。瑞的掌心贴着路易的脊骨用拇指和食指一点点移动试图找到它皮毛中的伤口。同样也是闭合结痂了。瑞终于有了一种可以舒口气的感觉，他甚至现在就想去喝杯酒。

　　但是大猫一直用眼神示意他请求他。瑞发现路易的皮裤，腰部臀部已经被崩坏，一条腿已经从裤腿中挣扎出来，但是另一条裤腿被爪子卡住了。

　　瑞看着好笑，他连带腰上的碎布和那条裤腿一起帮路易解决。包括圈住了尾巴的部分。

　　亚克捂着脸，他觉得他要想象出来传说中的画面了。然后就听到瑞轻呼了一声，路易的大脑袋蹭在他的颈项旁边咬掉了绷带帮他舔舐伤口。

　　亚克立刻拔出剑阴沉着脸指向路易，“他更像是野兽。赶他走，或者趁现在还没有吃掉你杀了他。”

　　“不可能，他救了我的命。”瑞直接按下去他的剑，手搂过大猫的脖颈揉它的耳朵。

　　“我也救过你的命，很多次。但我是人类。”

　　看到瑞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亚克哄他说：“你也看到了那只狼它变成了人然后又变回去了吧。不用管我是不是见识浅薄，以您对兽人的……阅历，这种情况你没见过吧。路易也会变，你知道他什么来头？你知道他会不会兽性发作，是人类时他就有能力一个人杀死你们全部了……”他没说出来的是如果路易只是一个边境部落里出来的年轻人，为了生存参加佣兵队成为最初级的轻装步兵，这些都还符合常识。他没有装备是队伍可以随时舍弃的兵员，身手矫健也可以理解为种族天赋。但是……

　　亚历山大打断他悄悄问：“那你呢？他杀不死你？”

　　“呵，和瑞在一起这么久，生死已经是最不需要考虑的事了。”亚克很冷淡地说。

　　“听起来挺有道理，”瑞说，真像是父母告诫子女时常说的那种道理，“但是他和狼人拼死交过手，两次。没有兽人会用自己的性命做伪装。我也不值得他费这么大劲。”瑞苦笑一下说，“变身什么的，无关紧要。”

　　他扭头看向亚历山大：“半个图书馆，你说呢？”

　　亚历山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在大家耐心耗尽之前终于说：“我……觉得我应该读过这个种族类型，但是我一激动会忘名字。真的。”

　　亚克迅速把投在他身上的视线收回，豪不停留。

　　瑞鼓励他：“他是这样子，激动了可以语无伦次，也可能忘记重要的内容。”

　　亚历山大在他的点头鼓励中说：“是……真的，好像是有个伊利昂还是威利昂的民族，非常少见，生活在雪山之中，说不清楚他们的血脉来源，据说有一些神性。很贵的，不是，很高贵的。真的，我的记忆里有的。”

　　亚克无奈地转了两圈，声音洪亮底气空虚的发表意见：“留着你的神兽吧。至少还可以卖钱。”

　　因为某人的叫喊，疲劳的人都陆陆续续爬了起来，除了乔伊，其他人都在瑞和亚克的表情下保持着理智，客观对待这种情况。乔伊则在大家的视若无睹中快乐地和大猫玩起了抓尾巴。

　　克莉欧张罗着做饭，尼斯帮着她添柴加水。

　　亚克气鼓鼓地睡了，瑞叮嘱猫女等饭好了务必叫醒他。

　　然后瑞揉了揉脸，强制自己把脸从两只猫那边扭回来，发现亚历山大还在战战兢兢地偷瞄亚克，忍不住好笑，说：“等你正式进了学院有了钱，给他买瓶好酒，神兽就叫伊利昂族。你都有命名权了，他也不会介意你嘲笑他不知道古典地名和人名。”

　　瑞爬起来去洞外透透气。亚历山大自觉主动带上了水罐跟了上去，没走几步就险些被蹦跳着过来的大猫挤翻。他听见身后的克莉欧把吵闹的小猫撵开让它也出去玩，忍不住心里一阵舒缓。亚历山大理智客观地告诉他，今天的雪依然很大，虽然他一个在亚马拿成长的人没见过这种天气状况，图书馆里可是罗列过不少极端年份的大雪案例。

　　听着他引经据典地陈述罗列，瑞绝望地看向了远方。雪还是一直在下，两只猫已经快乐地在雪地里打滚了。他想到了到自己的农庄之间散落着许多很小的村庄，那里是不是也在下雪，那些其实更接近于部落的村落。会不会也有猛兽……

　　亚历山大的学徒经历时间长久，他抱着装得密实的雪罐子往回走来，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瑞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亚历山大无奈地说：“我们在你的挂袋里塞了点东西……“

　　话又没说完，路易已经扑了上来，亚历山大紧紧抱着罐子躲着他跑开了。大猫像抢回了自己心爱的肉，缠着瑞不撒手。瑞只好尽职尽责带着玩闹的两只猫去散步，并且不停地叮嘱乔伊不要让大猫活动剧烈。

　　虽然不能确实路易变成的豹子有没有他人类形态时的思考和意识，但是因为它对瑞异常亲昵连乔伊骑在他背上都形式化的抗议一下就算了，瑞摸摸他的大耳朵，默认他啥都不知道。接着干脆带他们走远点查看昨夜的痕迹。

　　可惜没什么效果。雪不停地下，痕迹全被遮盖了。

　　这场雪像是敌人召唤出来的怪兽，撑过了这一夜瑞莫名少了惊慌。

　　“我觉得我不会死于雪季。”他突然说到，只收到两只猫科动物扭动的耳朵尖。

　　不过，回去的时候，他们还是带回去了两只胖兔子。

　　坐回火边，亚克已经披着毯子摆出一张臭脸在喝汤。缠着绷带的佣兵们和亚历山大正漫无目的地聊天等饭吃，克莉欧本来看到兔子时还挺高兴，却立马板着脸扔过来一句：“给你的小可爱吃吧，这些可能都不够呢。“

　　瑞只好厚颜无耻提出给路易烤一烤兔子。

　　食物的分配还是按照正常份量来，瑞把自己的肉类和路易不吃的东西换了一下。克莉欧出于厨娘的立场还是对它咬牙切齿。亚克把食物吃完，碗往前一推，“说正事。”

　　瑞觉得他这样挺无耻的，于是只是从自己的碗上腾出来一只手，做了个请讲的姿势。亚历山大默默看了围着吃饭的人一圈，每个人都默默等待。

　　“……它太能吃了。”

　　瑞迅速放下了他的碗，“首先，这里有五个成年男人，一个女孩子，一个男孩子，一位法师和一只豹。等一下亚历山大，我不是特意针对你。出发时有六个男人，两个女孩，一个男孩，一只狗。这个法师的食量和一个女孩子差不了多少，一个男人和一只饥饿的狗完全比一个肚子受伤的豹子吃得多。你说的事实不成立。第二，现在我们只剩下五匹马了。第三，有一个很厉害的弓箭手，他受伤了，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会不会继续跟踪。第四，亚历山大，可以吗？”

　　食量等量二人组一同瞪向他，克莉欧想要迅速没收他所有没吃完的食物。瑞虚伪的安慰她别着急这里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每个人都要参与。

　　亚克说：“亚历山大，可以话你就把事情说出来。等这个人废话完大雪能把山洞掩埋。”

　　亚历山大不安地咳嗽了一下，对着瑞说：“您的说法没有做到客观和尊重。克莉欧小姐因为进行的是专业劳动，而我接近于脑力劳动。虽说我也可以打狼，只是效率上说我更适合法师这种分工。我觉得你不是会是说出这种具有歧视意义的话的人。“

　　瑞挑眉看看他，又无奈地瞄了一眼亚克。

　　亚克果然接着说：“某位先生既不进行体力劳动，脑力劳动似乎也不太行。依然给了自己奇妙的食物份额。”

　　“……好吧，我直接说。这个山洞里有一条密道，据我猜测，亚历山大在此之前走过那条道，额，为了清修。下一步我们需要分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