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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生者与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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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别了，我的国王，到Minas Tirith去挽救我的族人！我不可能做到这件事了。”
Boromir背靠着一棵大树像是在休息。许多带有黑羽毛的箭射进了他的身体；他的剑仍然握在手里，但靠近剑柄的地方已经断了；号角被劈成两段，落在身旁的地上。有许多死去的半兽人横七竖八地堆挤在他的周围。
国王。可这声呼唤在这样的时刻，并不能被看成誓言，反而更像一种祈求。这是死亡带给人的无可奈何。
而死者在转过身去的那一刻，会将他背后的思绪，完完全全的，丢给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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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入Sphinx这道厚重的门以来，Aragorn第一次为Haldir的形影不离而感到谢天谢地。多亏了有他在，自己才能够继续扮演Ausman博士的角色。他只希望Haldir能够跟Legolas不断的谈话, 好让Legolas没有机会再用那种怀疑的目光捕捉自己的身影。
但是Haldir的谈话被打断了，他不得不转身接一个内线电话，Aragorn猜想是Packer教授打来的，他有点好奇谈话的内容，也有点奇怪为什么教授不直接把指示跟自己说。
“必须抓紧时间测试532。”Haldir 放下电话，走向实验室中的一个柜子，从里面飞快抽出一套简单的衣服，扔给Legolas, “快穿上，我们去训练检测室。”
“等一下，”Aragorn阻止，“我刚刚才跟教授谈妥条件。我说过不能再对532做任何刺激性举动，他显然同意我的观点。”
“我看有些事你还没弄明白，Ausman博士。”Haldir瞥了他一眼，“Sphinx的事，并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Packer教授说了算。”
“我的实验对象应该由我负责。”Aragorn不甘示弱，“否则Sphinx得不到他们想要的。”
“你怎么知道Sphinx到底想要什么？” Haldir带着嘲笑的口气反问他。“我劝你别惹是生非。”
Aragorn皱了皱眉，但他不想就此放弃“至少该由我来做测试。”
Haldir没有马上回答，他正对着通话设备交代什么。而后他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四号训练检测室已经准备好。Ausman博士，这是一个运动力和心理测验。你并不了解532的过去，因此测试会有我来进行。”
“那么你就了解吗？”Aragorn盯着Haldir，“不是说他在外面待了十年，而你们对这十年一无所知吗？”
“至少比你了解。”Haldir嗤之以鼻，“我是X-17, 而你是人类！”
这话，Aragorn竟无法再反驳了。
“我说了用不着你，你还要跟来吗？”Haldir不耐烦的回头看跟在他身后的Aragorn。
“好奇。”Aragorn回答。
在他们背后，几个助手押着Legolas走在后面，Aragorn用眼睛的余光注意到精灵穿上了简单的白色T恤和运动长裤，并且将长发束起来扎在脑后。
准备就绪的四号训练测试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箭靶。桌上还放着一把弓，机械手臂组成的弓身，可以测试拉弓者的手臂力度。
Legolas从Aragorn身边走过，准备走过去拿弓。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拒绝测试？”Aragorn等他背对着他才开口说话。Legolas立刻在他前面停住脚步。“如果你拒绝，他们也不能拿你怎样。”
“他们不能拿我怎样。”Legolas做肯定的回答，但是并没有回过头来。
“那为什么不拒绝？”
“好奇。”精灵模仿他方才说话的口气。
不知为什么，Aragorn有点恼怒。
“想知道冰冻过后身体受损伤的程度？见鬼去！这也许会加强你的肌肉紧张度，消耗脑神经正常复苏所需要的能量。对你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我不是对自己好奇。”Legolas冷静的擦拭着弓身。“我好奇的是你的反应。”
Aragorn比方才更愤怒，然而他意识到自己必须闭上嘴。
第一箭射得非常准，正中靶心，机械手臂发出“嘟”的一声响，显示出一个满度数的力量值。
Haldir站到Aragorn跟Legolas之间，在手中记录纸上勾了一下。
“还记得你的生日和编号吗？请复述一遍。”
“2931年3月1日，Legolas Greenleaf Thranduilion。”
不对，那是我的生日。Aragorn愣了一愣，然后他发现Legolas正在斜眼看他，连忙控制住自己的神情。
“你得配合点，这样子我可没法继续测试。”Haldir说。“我不希望上边的人认为你精神错乱，他们可能把你列为不可利用X-17。”
“但那才是我真正的名字啊，037。”Legolas对Haldir说，“你也一定有名字，只可惜我不知道，如果Aragorn在这里，也许他会告诉你。”
“你觉得拥有一个名字跟编号有很大区别吗？会让你有种当人类的错觉？”Haldir问。“看来十年的逃亡生涯，让你找到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
Legolas又射了一箭，继续满分。
“一个名字也许不代表什么，但它让我拥有过去。你不会明白的。”
“X-17 532也有过去。”Haldir说，“他的过去在警戒线之内。只是不跟人类一起而已。”
“可那并不是全部。”Legolas取了又一支箭，瞄准靶心。“如果铁丝网之外也有人认识你，记得你，你会怎么想，037？你真会认为这毫无意义？这就好比你心里也有一道警戒线，只有这样才能越过它。”
Haldir鼻子里“哼”了一声。但是这次，他没有反驳。
“你知道我们是在哪里找到你的吗？”Haldir问。
第三支箭恰巧在这时候射了出去，出乎意料的，这一次它有点偏，与正中心点离开了一个指腹的距离。
“在一个山坡上。”Legolas用一种非常非常轻微的声音回答，“我跌落了下来。我的弓折断了。”
“你的弓？”
“我猜想，你们一定没收了。”Legolas说，“还包括我脖子上的绿叶。”
“抱歉，记录上可没这些东西。地点也不太对。我们是在巴黎郊区的小树林里找到了你。”
Haldir说，“你的同伴把你扔下，自己逃命了。你身上大概中了三、四枪，血都快流光了。但是他就这么把你丢下不管，都不曾试图给你止血，难道不是吗？我问你，你把人类看作朋友，有没有想过他们是怎么看你的？你的名字，果真让你特别了吗？”
“你在撒谎。”Legolas冷静地回答。
“是吗？”Haldir挑高眉毛。“你能肯定？”
“我——”Legolas皱了皱眉，“我的那段记忆很模糊……但是Aragorn绝不会抛下我。”
“既然你不记得，怎么肯定我在撒谎。”
Legolas又拿了一支箭，但这一次，完全射飞了。
“弓箭测试可以结束了。”Haldir总结，“跟你十年前的成绩相比，大概退步了百分之五十。我希望这只是你运动能力没完全恢复的关系。”
“接下来是体能测试。”Haldir说，指了指另外一边助手架起来的许多器材。
“够了，我们得谈谈。”Aragorn突然再度出面干涉，一把抓住Haldir，把他拉到训练室的角落。
“这根本不是测试，这是在套话。”Aragorn指出，“这种事完全可以等手术以后。”
Haldir漠然看着他。“抱歉，我得服从命令。而且我并不是在跟他无谓争吵。你应该看得出来，我至少把他记忆问题弄清楚了。显然他死前有一段记忆空白，原因不明。”
“也许是因为他大量失血。”Aragorn说。
“也许吧。”Haldir说。
“但是你可以适可而止了。532显然已经受了这些对话的影响。”Aragorn，“真有必要用谎话来刺激他吗？”
“谁告诉你我说的不是真的？”Haldir有点恼怒。
“我看过关于他腹部伤口的记录。”Aragorn冷静地说，“死亡前处理过的伤，当然跟后来再处理的是不同的。”
Haldir又“哼”了一声。
“但我明白你的目的。”Aragorn说，“把532与他认识的人类对立起来，对Sphinx更有利，对此我不会乱加干涉，也会替你们保守秘密。但条件是今天的测试到此结束了。”他顿了一顿，“等我的手术成功后，等他的情况稳定，你们就可以通过我取出来的追踪器得到完整情报——这是更聪明的办法，绝不受任何谎言干扰。”
“现在这么说言之过早。”傲慢的X-17这样评论。“我猜，Sphinx上层人士未必对你的实验有充足的信心，因此他们才会让我在手术前做测试，防止你的实验彻底失败。”
Aragorn笑了，“为什么不跟我打个赌呢？037。”
“没兴趣。”
“你会发现，人类也是各有不同的，就像X-17。”
“什么意思？”
“关于扔下死者的生者，你怎么看？”
“我们非要继续这个无谓话题吗？”
“生者才是你们在意问题, 我猜的不错吧？ 037 。” Aragorn看着Haldir说，“532死去前那段记忆，到底有些什么？过去到底有多远？到底有多深？一个人在结束生命的时候，往往会把最重要的话都说出来，你们想知道，听见他说话的人，究竟会做些什么。“
有那么一会儿，Haldir试图在Aragorn的眼睛深处找到某种端倪。但是他最终放弃了对人类的逼视。
“人类有时候真喜欢自不量力。例如像你这样的人类。我看你在这个地方真的会惹出不少麻烦，而且我肯定帮不了你。”Haldir说，“这突然让我感觉，如果铁丝网之外有人认得我，记得我，我只希望他永远也不要在铁丝网的这一边遇到我。”
训练室并没有任何隔音设备，如果不是他们都知道Legoas听力受损，也许不会随便在他身边不远处这样交谈。但这并不阻止Legolas把他们完全的置于观察之下。人类慢悠悠从X-17手里接过实验记录，Haldir拉长了一张脸，一头体面的、一丝不乱的头发落在他穿着制服的肩膀两侧，他的目光有点黯然。
“自不量力的人类是很多的。”Aragorn说，“尤其是那些从死者身边走开的生者。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就像我不了解X-17一样，你也不了解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