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奇缘之女王的阴谋》柳小七

15、你就相信自己一次

　　艾莎一下子惊醒了。她撑起身体，一身的冷汗。那个梦，太真实了。以至于让她怀疑，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安娜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仍然在耳边回荡。她回过头，看见如阳光般灿烂的少女还安静的躺在自己身边，洁白的手臂半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嘴上挂着甜甜的微笑和一串口水。头发蓬散着，一缕白发在卧室微弱的光线中格外的显眼。

　　艾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还不到四点钟。她以为自己刚才那个梦足有一生那么长，结果才只睡了不过两个多小时。她觉得自己的嗓子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于是轻轻的把安娜的手拿开，下了地。双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尽可能提起脚跟，害怕吵醒了安娜。

　　走进厨房，艾莎拿起一个玻璃杯，拧开水龙头，倒了满满一杯水，仰起头。太渴了，她要把这一大杯水，一口气都喝掉。可是，嘴巴张了半天，一滴水也没有流下来。她使劲晃了晃杯子，还是没有水流出来。她睁大眼睛，举起杯子，借着窗外飘进来的微弱的光，想看个究竟。

　　她吓了一跳。捂住嘴，才没有叫出声音。水杯从高空掉落，重重的摔在厨房的木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很沉闷的声音。杯子没有碎。因为里面的水，已经冻结成了一整块极为坚硬的冰。她慌张的拧开水龙头，里面喷出一条粗壮的冰柱，瞬间把整个水槽冻结。她回头看自己的脚下，踩过的地方，全都结着厚厚的六角星状的冰。刚才走路时发出的“咯吱”声，原来是踩在冰面上发出的声音。

　　她想去开灯。在手指碰到开关的一瞬，开关上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她慌张的跑回卧室。站在卧室门口，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安娜躺在床上，还是刚才的姿势，可是一层厚重坚硬的寒冰，已经把安娜从头到脚，紧紧的封冻了起来。

　　她扑到安娜身上，歇斯底里的使劲的用手敲打着冰块。可是，毫无用处。她抱住变成一座冰雕的安娜，张开四肢，想用自己的身体热量，融化那坚硬的寒冰。但是，她自己的身体，她已经感觉不到温度。她甚至比那封冻的冰雕，还要寒冷。她的心如千万把钢刀在扎，可是眼睛却干涩的要命，没有一滴泪，可以稍稍润湿她的双眸。

　　她拿起手机，感谢上帝，手机没有冻起来。她拨打科斯托夫的电话，里面只传来“嘟嘟”的忙音。她拨打112，紧急电话居然也无人接听。她打开电视，无论她怎么疯狂的按着遥控器，电视机的屏幕上也只有一片雪花。

　　她推开窗子，探出身子向大街上张望。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风越来越大。刚开始还只是喃喃的低语，但是转眼之间就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咆哮。随着大风的呼啸，突然间手掌大小巨大的雪花，不知从什么地方，铺天盖地的钻了出来。街上不见一个行人，也不见一辆汽车。视线越来越朦胧，城市的灯光和城市的一切，很快都淹没在了这无边的风雪之中。

　　艾莎颓然的回到卧室，坐到了地上。她望着墙上的时钟。这一定是个梦。她一定还没有从那个噩梦中醒来。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只能是这样。

　　她的目光盯着时钟上的秒针，随着它一点一点的移动。

　　已经十点钟了。她一动不动的坐了整整六个小时了。这六个小时的每一秒，她都是这样紧紧的盯着秒针，一个都不曾漏掉的，一下一下跳过去的。天知道，那每一秒度过的有多么的艰难。那个奇怪而可怕的梦，一遍又一遍的在眼前浮现。艾莎的微笑，安娜的哀嚎，和身后被冻成冰雕的少女……，无数的图画，古代的，现代的，今天的，昨天的……，逐渐重叠，汇集在一起，形成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把她卷入其中。时而把她推向天空，顷刻间又把她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天还是那样黑。房间里到处都是冰。电视依然一片雪花。手机里也只有忙音。

　　艾莎站起来身。回头看向冻成冰块，躺在床上的安娜。

　　“我现在相信你了。你是从远古来。但是，你是来给我送拿瓶药的吧？我真的有点儿羡慕你和那个艾莎了。”

　　说完，她好像下定了一个决心。她开始翻安娜的东西。很快，从安娜的风衣口袋里，她找到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小瓷瓶子。她努力的回想。这个瓶子好像就是艾莎临别时塞给安娜的。就是这瓶药吧。你来到这里，突如其来的闯入我的生活，就是来给我送这瓶药的吧？如果这瓶药能够让这一切都结束，我很愿意把它一饮而尽。

　　她在安娜冰封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一滴泪落到了安娜的脸上。她决然的站起身，拧开瓶盖，仰起头，快速的把那瓶古药举了起来，准备一鼓作气，倒进嘴里。

　　“咣当”一声。艾莎的腰间突然受到撞击，瞬间失去平衡。她被什么人压倒在地。那个瓶子跌落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艾莎一阵的迷茫，好半天也没有缓过神来。

　　冬日温暖的阳光透过打开的窗子照射到面前。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碎成几瓣，把光线分散成七彩。不知名的透明液体，在地上无声的流淌。风吹起了百叶窗，敲打在窗框上，发出“嗒、嗒”的声音。厨房里传来水龙头的“哗哗”的流水声。电视里是卖化妆品的广告声。

　　安娜压在她的身上。是安娜在她即将饮下那不知名的烈药的最后一刻，把她撞倒在地。

　　她是在做梦吗？那一切都是幻觉吗？她是在梦游吗？

　　安娜从艾莎身上爬了起来。艾莎也踉跄的站起来。她看向墙壁上的挂钟。十点十分。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低下头，思忖着该如何向安娜解释呢？

　　可是还没等她她起头，一双瘦弱的臂膀把她紧紧的抱牢了。抱的是那样的紧。紧的让她几乎有点儿喘不过气来。耳边吹过温暖的气息，安娜轻轻的在她耳边说：“别怕。别怕。我的艾莎，你别害。有我在。有我在。”

　　那轻柔温暖的声音，把她紧绷在心间的最后一根弦，轻而易举的振断了。艾莎把头埋在了安娜的肩窝里。眼泪一滴接着一滴，默默无声的流下来，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不怕。不怕。”安娜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又过了一个小时。两个人终于都平静了下来。安娜去浴室把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梳理整齐。艾莎清理了厨房的碎杯子，和卧室里破碎的药瓶。关好窗，又煮了两杯热巧克力。

　　温暖的甜食能够给人以无穷的力量。两位女王面对面坐在餐桌两侧。艾莎烤了一大盘子，足有十来个，洒满了糖霜的杏仁玛芬。安娜一口气吃了四个。她们俩都觉得重新活过来了。

　　艾莎把她在梦中所看到的都一一的对安娜讲了。安娜一边吃蛋糕，一边静静地听着。看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艾莎不免有些吃惊，道：“你难道一点儿也不吃惊吗？”

　　“我已经吃惊过了。这一套我在那个什么安徒生博物馆已经看过一遍了。”

　　艾莎底下头，小声的说：“你觉得那是真的吗？”

　　安娜伸出两个手指，放在艾莎下巴下，轻轻的把她的头抬起来，两只眼睛只盯盯的看着她，道：“艾莎，你自己觉得你是一个坏人吗？”

　　艾莎认真的想了想。她做过的最坏的事情，好像也就是商店里多找了零钱，她没有退回去，还有坐地铁逃过票，再有就是她的论文里，好几处地方没有注明引用。但是，她还不应该算是一个坏人吧。

　　看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安娜接着说：“这不就得了。你管别人怎么说呢，怎么看呢。艾莎，你要相信你自己。说起来，我也是服了你了。爸爸、妈妈说你的魔法会伤害到我，你就把自己锁在城堡里。一锁就是十几年。那个什么灵的，唱了首歌，你就抛下我，独自一个人跑去北极了。这次也是，那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儿，给你演了那么一出莫名其妙的活剧，你就信以为真，想去喝他给我的拿瓶药。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呀。也是怪我，昨天就跟你说清楚就好了。”

　　艾莎有点儿不好意思，又底下了头，道：“我想，如果这样能够让一切都结束，也挺好的。”

　　“好个屁呀。你有没有想过我呀。你要是不在了，我怎么活呀。你要是真要是像梦境里那样，把我扔在一边，独自一个人走了，我会恨死你、恨死你、恨死你。你知道吗，我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看着你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都像被摘去了一样。看着你去拿拿瓶药，我真恨死我自己了，为什么不把它扔掉，为什么把它带回家，为什么不在昨天晚上告诉你博物馆发生的一切。后来，你的吻和你的泪，让我重新获得了活动的自由。你看，还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你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信心，一切都可以解决的。艾莎，相信自己一次，好不好？也相信我。我们永远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起面对。这是你答应过的。”

　　安娜又把一块儿蛋糕塞进了嘴里，瞪着眼睛上下打量艾莎。艾莎被看的有点儿不知所措。安娜接着道：“你唱《来踢狗》时候的那股劲头儿哪去了呢？”

　　说的艾莎一愣一愣的。看着安娜还要拿蛋糕，艾莎及时斩断了她的魔爪。把她押到浴室里去刷牙了。

　　从浴室中出来，安娜又打开了艾莎的衣柜，把里面的衣服都抱了出来。艾莎提出过带着安娜去商店买些合身的衣服。但是遭到了安娜的坚决拒绝。她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逛街上。实际上，她就是想穿艾莎的衣服，虽然穿上去，并不是那么的合身。

　　“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回安徒生博物馆，去找那个老王八蛋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