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守门人》神说要有瓜

33、012 十六的月

　　一个没注意，脚下突然被石头给绊倒，随后下一秒，滚烫的岩浆漫过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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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阿彻睁开了眼，四处看了看，发现此刻的自己和其他船员一样，站在甲板上，看着海平线上的月亮。他摸了摸身体，那炙热的岩浆侵蚀过身体的感觉，宛若虚幻。

　　“原来如此，不是只有我没有被幻觉所侵蚀，而是此刻的我，早已处于梦境与现实的夹隙之中。”他合上了眼，“能操控梦境的能力……我为什么会有如此怀念的感觉？”

　　月光洒下银色的光辉，照耀在他的身上，并于后方投射出了黑色的影子。

　　阿彻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影子仿佛被煮开一样，不停地沸腾着，从里面冒出黑色的气泡，咕嘟咕嘟的，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影子的最深处浮上来。

　　他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其他人的影子也是一模一样的。

　　“梦境被操控的话，想要清醒过来，凭借物理手段是没有用的。”他心想，“分辨梦境并且快速清醒的最好方式，就是找出梦境与现实的矛盾。”

　　比如死亡，自己在梦中死亡，但只要身体还存活着，那么矛盾就会出现，他就有那么一瞬间清醒的可能。

　　“但也只是可能而已，梦境就像是环环相套的盒子，哪怕清醒了一层，也还会有另一层。”他看向其他的人，抿了抿唇，试着在那群人耳边打了个响指，并没有起作用，“梦到自己死亡，其实就是消耗精神力的一种手段。这一层层的梦境，不断消耗着人的精神，最后使人陷入疯狂，丧失理智。”

　　“梦境……幻觉……死亡……”

　　阿彻明白了什么，他回忆起之前看过的某一本书，下一刻，影子中出现一只干枯的黑色手臂，趁阿彻毫无防备，穿过了阿彻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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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嘟嘟……”

　　暗淡深邃的大海中，阿彻感觉自己的意识凝成实体，正在不断地、不断地往下沉，沉入那不见底的深渊里，他睁不开眼，却也能感觉到光明正一点点的消失，只留下诡异的黑暗，伴随着静寂一起，逐渐蚕食着他的精神。

　　“咕嘟嘟……”

　　气泡从深渊中浮了上来，那黑暗中隐藏着的影子，伸出自己的触手，慢慢朝他的意识体上攀爬，缠绕，拖着他，加速下沉。

　　可阿彻的内心却十分平静，从这些缠绕着他的触手上，他能感觉到一种很怀念的气息。

　　此刻的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这样的话——

　　“虽在其外，但同其中。”

　　意识随着这句话开始慢慢与身体同步，触手终于将他拖到了海底，随后从他的身上撤了下去。阿彻眼皮颤动了一瞬，然后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

　　在那极其昏暗的海底，他看到了一个无比巨大、有些模糊、像是人形的东西，虽然整体上具有人的轮廓，头却如同章鱼一般，沾着无数蠕动的触须，四肢是长长的爪，仿佛拼接一般粘在臃肿的身形上，背后的翅膀巨大无比，却又残破不堪……

　　简直极巨美感。

　　没错，阿彻看到“它”的第一眼，印象并非丑陋，而是美感。

　　其实在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楚这个玩意真正的样子，只能透过那么微弱的光线瞅见一丝轮廓，但他依旧觉得，哪怕只是轮廓，只要心动摇了一瞬，他都会随时为之迷恋。

　　这很不正常，阿彻想，自己对美的感知和正常人应该是一样的，眼前这个东西，本应该与“美”完全搭不上边才对……

　　迷恋吗……很有趣的情绪体验，阿彻想，但这种迷恋的情绪，却无比虚假。

　　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眼前的黑色阴影突然闪耀出一阵光芒，轮廓被闪烁着的白色光线突兀地勾勒了出来，紧接着，雪花屏似的混乱色彩填补了它轮廓内的所有内容，最后，周围开始缠绕着绿色的电弧，不断在水中炸裂开来。

　　“dev……loi……duay……sakn……”

　　这并非眼前的东西说出来的话，而是随着轮廓一起，出现在大脑内的，完全无法理解的语言……
　　“不，不能这么说，我应该是能够理解这些语言的，”阿彻想，“可一旦真的去理解了语言里的内容，那么我下一秒就会丢失所有的理智。”

　　光线越来越亮，亮到可以灼烧视网膜的程度，阿彻不得不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防止自己失明。但这一切毫无意义，还没等阿彻反应过来，凝成实质的光芒已经瞬间分解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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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阿彻再次睁眼时，正处于一场倾盆大雨之中。

　　海浪拍打着礁石，漆黑的乌云遮住所有天空，只留下闪电不断地落在远处的海面上，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震颤着鼓膜，刺痛着大脑神经。

　　他想四处观望一下，却发现此刻自己的身体并不受他自己控制，双脚正一步步的朝着海岸线走去，而前面的不远处就是悬崖。

　　此刻，他的身体内突然多了另外一个意识，这个意识的内在被无数智慧和知识所填充，但又像是一个被灌了太多水的气球，即将涨破一样，无比痛苦和绝望。他主导着这幅身体向前走，朝着解脱的天堂迈进。

　　倾盆大雨浇打在他的身上，狂风肆虐阻拦着他的步伐，可他却没有半点犹豫，来到了悬崖边上，随后伴随着某到闪电，他朝前一跃，跳了下去。

　　“扑通——”

　　他面朝着海面，沉入了大海。

　　阿彻就这么静静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海面，然后从海面的上方掉下来了更多的人，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占据了整个视野。

　　肺部被水灌满，再过几分钟将陷入窒息和死亡，虽然无比难受，但另一个意识却感觉轻松的要死，那是对于死亡的向往，对于解脱的渴望。

　　随后，他听到了声音。

　　“dev……loi……duay……sak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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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想死也别死在这种时候，快醒过来！”

　　在他的另一侧，漂流着的木排上，阿彻没有任何的动静，宛若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梦，丝毫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德雷克切了一声，恨得有些牙痒痒。

　　刚才他看着阿彻消失在了岛屿上，刚想回船先将其他人叫醒过来帮忙找人，没想到下一秒就被鲛人给偷袭了，还趁着眩晕被他们五花大绑，在这座岛唯一的河上漂流。

　　不过，说眼前这条河是“河”还真有点勉强，这座岛上到处都是石头，除了一些枯死的树之外，根本任何植被都没有，看着“河”两岸的风景，德雷克总他们感觉不是在河上，而是在排水渠里飘着。

　　除了他和阿彻以外，其他船员也一样毫无意识的沉睡在木排上，被藏在木排下方的鲛人推着，朝着河流的上方移动。

　　鲛人看起来并不急着弄死他们，要知道他们如果想要吃人，一般都会把人直接拖进海底，先使人窒息，然后一口一口的生吞下去，不会费那么大功夫把人绑起来，还放在木排上运走……

　　前提是排除他们想囤积粮食过冬这一种可能性。

　　“所以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河流向着远方那如同触手一样的山石延伸而去，如果他没有猜错，那里应该就是这群鲛人的目的地了。

　　“该死的，我得想办法先逃掉才行……”他的挣扎着，将被绑住的四肢尽量弯曲起来，用手去够自己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可惜作为一个海盗来说，他的身体过于健壮，加上绳子绑的真的很死，他老是差一点点才成功，“这绑绳子的技术倒还挺熟练！”

　　他的小动作很快就被鲛人发现了，鲛人在水下一拉绳子，顿时，德雷克感觉身体上的绳子绑的更紧了一点。

　　“切！”德雷克放弃了挣扎，觉得自己就不该看在“门扉”的面子上拦下这活计，“得想个另外的法子……”

　　他还没思考完，就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身旁散发开来。急忙扭头才发现，不知何时，阿彻已经醒了过来。

　　此刻他的嘴里正念叨着什么，眼神有些空洞，而随着他的念叨声越来越快，周围空气中的魔力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

　　“等等，你在念什么？！”

　　这次，就连德雷克都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一般而言，越稳定的魔力释放出来的魔法效果越好，可有一种魔法却不同。

　　他忍不住朝阿彻吼道，“你冷静点，这里用禁咒，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卷进去的！”

　　阿彻并没有因此停下，于是周围的魔力开始狂暴起来，无数的水元素不断地变异，最后成为坚韧的冰晶漂浮于空气之中。

　　“dev loi duay sakn……”

　　作为一名海盗，德雷克也接触过不少厉害的魔法师，他们念的咒语，哪怕是禁咒至少也属于听得懂的话，可阿彻此刻念的咒语却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完全无法理解的语言，甚至连思考一下含义都无法做到。

　　“上古语么？”

　　他咬了咬牙，想试试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挣脱束缚，却惊愕地发现，由于温度过低的原因，原本向前流动的河开始迅速结冰，甚至这一片的鲛人都还没浮上来查看情况呢，就活生生地被冻在冰块里。

　　“……”

　　虽然现在是没有鲛人的威胁了，但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