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法师咸鱼翻身日记》钟水饺

3、03鼠大王

　　大儿子包袱里的肉干太多了，多目毫不费力就能填饱肚子，要是渴了她就去附近的树林摘个野果解渴，或者就去商队首领的帐篷里偷酒喝。

　　想到那一大桶果酒，多目口中分泌的口水都变多了，只可惜，她偷酒的机会不多，那首领可宝贝自己的果酒了，根本不让外人靠近，除非心情好才会喝上一杯，其他时候都是密封得严严实实。

　　别说她了，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不过，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是一只嗜酒如命的老鼠。

　　“巴洛，帮忙卸货了！”商队的人喊道。

　　巴洛，就是大儿子的名字。听到有人喊自己，巴洛连忙爬了起来，他个头高，力气大，商队的人都喜欢请他帮忙，每次帮忙都会给些报酬，不多，但是巴洛却很开心。

　　这傻小子！

　　出来溜达消化腹中食物的多目刚好撞见这一幕，看着屁颠屁颠跑过去的大儿子，不禁摇头晃脑，突然想到，商队多了一个苦力，能不对他好点嘛。

　　不过，多目并没有太担心，这个商队虽然会利用巴洛，可没有真正苛待他，更重要的是，巴洛有兽人的天性在，热情忠厚。

　　要是没人找他帮忙，他肯定也会主动提议，与其自己去提，还不如现在让人主动找他，至少酬劳不会低。

　　在长途跋涉了大半个月后，饶是有免费“黄包车”坐的多目都有些吃不消了，至于她的车夫——巴洛刚出村里的皮毛光滑水亮，现在也掉了不少，毛色变得暗淡无光。

　　就连商队的人大都萎靡不振。

　　不过，这一切在看到宏伟壮观的科隆时，都不算什么。

　　科隆，南部最发达的城池，比起北部的首都丝毫不逊色，特别是经济方面，更是甩了北部首都好几圈。

　　哪怕是见识过现代大城市的多目在看到一座丝毫不差的繁荣异邦城池，心情高涨了不少。

　　他们这群人交了钱，登记个人信息，办了临时居住证后，才被允许进入科隆。

　　多目作为商队中唯一一个不需要花钱的动物早在他们进入科隆后，就咬破巴洛的包袱跳了下来，借着熙熙囔囔的街道打掩护，溜进了小巷子里。

　　这巷子很窄，只有成人手腕粗细的间隔，刚好可以在这里观察一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不得不说，此刻的多目真像乡巴佬进城，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米左右、满脸胡渣的大叔关着膀子打铁，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矮人吧！

　　还有刚刚过去的一个摇着狐狸尾巴的妙龄女子，全身被黑色斗篷包裹起来只露出苍白下巴的不知男女的路人，以及驱使着半米长蜥蜴的男人……这些东西看得多目都快麻木了。

　　好吧，就她见识短，路人的行人顶多多瞧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不像多目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那么夸张。

　　虽说这条街上一大半都是人类，可兽人、矮人、地精、甚至魔族这些稀有种族的人却并不少见。

　　尤其是矮人和兽人，多目总是能看到他们和人类谈生意的身影。

　　看了半天，多目新鲜劲儿早就过了，她转身钻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地洞里。

　　作为一只合格的老鼠，不能百分百，绝大多数老鼠都不喜欢出现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尤其是白天，老鼠们为了生存下去，没几个喜欢出现在人类的眼皮底下。

　　多目也不例外。

　　虽然意识里一直把自己当人看，可从心底，来自这具身体已经刻入骨子里的基因却恐惧着阳光。

　　老鼠，人人喊打的生物。

　　而她，现在就是一只老鼠。

　　多目之所以没上街，就是害怕被人用扫帚追着打。她慢慢爬进地下，这个城市有着极为完善的地下排水系统，多目松开爪子，轻轻一跃，落在了管道两边。

　　多目吸吸鼻子，一股浓郁的同类气息遍布整个下水道。

　　如果说地上是人类的天下，那么下水道就是就是老鼠们的地盘。

　　这些同类的气味中，有一股极为强势朝着多目袭来，她眼睛闪了闪，脑中迅速闪过一丝念头。

　　自己……这是遇见鼠大王了？

　　多目脚步一顿，之后用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她活这么大，还没看过鼠类王者的模样，没想到一到这科隆城，随便找了个地洞钻进去就遇到了鼠大王。

　　不止是她，多目身边很多老鼠都朝着气味浓烈的地方迅速聚集，一开始，她身边跑着的老鼠只有三四只，后面就成了数十只，再后来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鼠潮。

　　多目也从最开始的惊奇到现在的热血沸腾，看着倾巢而出的老鼠，总感觉前面发生不得了的事。

　　多目加快脚步，混入鼠群后，她这个陌生外来鼠的气味也没人闻得到，一时之间，倒是可以放开胆子看戏。

　　快走到水管尽头，一面高墙堵住了路口，这里有个很大的排水管，铁制排水管锈迹斑斑，棕红色铁皮暴露在外，一只硕大无比的灰色巨鼠正站在水管上。

　　灰色巨鼠的体型是普通成鼠的至少四五倍大，它的爪子又粗又尖，稍微用力就在铁皮管道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此时，巨鼠正发出低吼声，似乎某个方向有着令它极为忌惮的生物存在。

　　多目混在鼠群中，见状，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这只巨鼠好几遍，除了体型硕大，其他的跟她身边的普通老鼠也没什么区别。

　　啧啧啧，她还以为会看到什么威风堂堂头上长角八条腿的变异鼠大王呢，没想到就是一只笔普通老鼠体型大了几倍的大灰鼠。

　　这鼠大王着实令她有些失望啊。多目摇摇头，正要转身离开，就听到前一秒还在水管上威风凛凛的鼠大王发出一声惨叫，心脏不太好的多目毫无防备之下，差点吓得魂都没了。

　　她身边的群鼠们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趴俯在地上，吱吱吱地示弱。

　　这个时候，还来不及蹲下混入它们的多目就显得十分突出了，多目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鼠大王头上多了一只纯黑的老鼠。

　　对，她没看错，就是一只纯黑的老鼠此刻正双脚踩在鼠大王大脑袋上，鼠脸看不出表情，倒是它脚下的鼠大王，吱吱吱地求饶声，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多目定睛一看。

　　一只黑色毛发光亮的大黑鼠，它的体型只有是年鼠的一倍，明明黑色最耐脏了，可这只大黑鼠给多目最深刻的印象不是它强大，也不是威风凛凛，而是这只老鼠很干净，就算下水道的光线不太好，不易察觉，多目也能看到它光滑柔顺的皮毛透着隐隐光芒。

　　这只大黑鼠的生活肯定过得很不错。

　　多目羡慕地看着它。

　　不过，不知为何这只矫健的黑鼠转过头，幽绿色的眼珠子看向了她这边，多目眨了眨眼睛，也顺着黑鼠的视线看了过去，奇怪，除了跪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的鼠群外，多目并没有看到意外闯入这里的陌生……

　　卧槽！多目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踹开身边的一只胖老鼠，挤了进去。想了想，不太放心，又把被她踹开的胖老鼠抓了过来，挡在了自己前面。

　　做完这一切的多目感觉被周围的同胞们包围着，蹭蹭蹭，安全感直线上升。

　　她总算理解了为何老鼠喜欢群聚而出，除了可以以多欺少外，还能感受到同胞之间的友爱。

　　多目跟着身边的土著鼠装模装样地爬上去，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反而还有一股热气在她头顶上方。

　　咦～

　　多目疑惑地抬起头，就见被她强拉过来的胖鼠正喘着粗气、怒视着她，多目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这一脚踩在后面的鼠爪上，对方吱嘎一声惨叫，多目一慌，赶忙往边上退，可这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老鼠，往哪走都会踩到鼠，就这样，多目一边退一边就有老鼠惨叫着往旁边挤，它们一动更多的老鼠被践踏，叫声更惨了，原本安安静静的鼠群仿佛投入了一粒炸弹，多目所到之处没有一片安宁。

　　自觉有些心虚的多目看了眼不远处的鼠大王，见它红着眼睛怒视着自己，更加不想留在这了，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看了眼身后的鼠潮，趁着鼠群们还没反应过来，多目咬牙一跺脚，借着力踩在鼠群的头飞快地往后退。

　　等她跑出鼠群时，直起腰喘气时，抬头一看，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到了哪里，麻蛋，刚刚的骚动差点没吓死她，她就是个纯粹看戏的路人鼠，一点都不想卷入鼠王斗争中，成为炮灰。

　　还有那个黑鼠，绿油油的眼眸，盯着她看的眼神，令多目感觉很不舒服。

　　——那种眼神不是看同类该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一具尸体……不对，应该是一群尸体。

　　幸好她溜得够快。

　　那群傻乎乎的土著鼠根本不知道等着它们的会是什么，多目也觉得奇怪，那个黑鼠的眼神不像一个正常鼠类该有的眼神，反而像人一样，用审视、冷淡的眼神打量着它们。

　　一想到那眼神，多目跑得有些热乎的身体就像被人浇了个透心凉，又冷了下来。

　　唉，多目胡思乱想着，不经意间又转了几圈，不知走到了哪里，突然腹中一痛，顾不得其他，多目急急忙忙找了个隐蔽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解完手的多目本想一走了之的，可做人留下方便后冲水的习惯令她脚步一顿，之前住在山里她都会把粪便埋进土里，包括住在兽人村，多目总是半夜偷偷去院子里挖个坑再解手。

　　只是……

　　她头疼地望了眼四周，除了排污水的水渠和水管外，四周都是人为修建好的墙壁。并没有称手的工具。

　　多目看了眼水沟，浑浊乌黑的液体缓缓流出水管进入水渠中。

　　要她把自己的粪便一颗一颗地推进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她又不是屎壳郎！干嘛非得这样为难自己！

　　多目就不信了，她还找不到其他东西处理自己的粪便，这样一想，她又重新拾起信心仔细搜寻这附近的每一个角落，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多目爬到墙上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隐蔽位置处藏着一套黑袍。

　　她靠过去嗅了嗅，嗯，没有汗臭味，反而还有一股淡淡皂荚香，这不是天助她也嘛！

　　多目激动地把黑袍拖下来，又抓着往自己解手的阴暗角落跑去，地上有不少碎石块，多目一拖，卡主了，一使劲就听到衣帛撕裂声，多目顿了顿，反正也是别人扔掉不要的，继续心安理得地往前拖，等她拖到目的地时，一件华美的长袍早已惨不忍睹，最后还成了她的裹粪布。

　　干完这一切，多目倒是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可以放宽心回去了。

　　本来已经一走了之的多目竟折返回来，偷偷摸摸地将裹着她粪便的衣袍，以一个极其嫌弃的表情，哗啦一声，扔进了污水中。

　　溜之大吉的多目还不知道，在她前脚刚走，那只黑鼠就寻着味找了过来，在它闻到有陌生的气息闯入时，眼睛微微眯起。

　　当他看向自己的放置衣物的墙壁时，眼神瞬间一凝，一股杀气从他眼中冒了出来。

　　黑鼠的鼻子极其敏锐，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衣物的所在地——等他看清自己的衣物被扔进了污水中，破损不堪的衣袍泡在污水水中吸水膨胀起来的模样，以及衣袍中央裹着的黑色米粒大小不明物体时，一股无名火窜进了心头，怒火中烧的黑鼠气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哪怕顶着一张锥子鼠脸，任谁都能清楚地看到它脸上极其扭曲的表情。

　　若是多目晚了一步，看到这场面，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会被这黑鼠直接撕成碎片、不留一块好肉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