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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15章 生死抉择

　　阴冷而潮湿的地牢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腐烂气息。若有若无的痛苦呻吟与哭泣从昏暗的角落里飘过来，仿佛是地狱里爬出的怨魂，仿佛随时都会扑出来把人拖向黑暗的深渊。

　　生锈的铁链和蜘蛛网般在低矮肮脏的地下囚室里纵横交错。破碎的衣襟从赤裸的脚踝骨挂下来，浸透血水的布条上绣着精致的刺绣，昭示着它的主人曾经高贵的地位。金色的长发在空中如瀑布般飘洒着，成为这昏暗地牢里唯一靓丽的色彩。

　　妙曼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早就失去知觉的手臂正呈现出一种古怪的形状和布满铁锈的铁链纠缠在一起，黑色的血污下，她已经不确定双臂的皮肉是否还长在身体上。思绪早就脱离了躯体，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中盘旋。

　　已经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更久。肿胀的舌头早就忘记了食物的滋味，残破的躯体也忘记了本应该具有的感觉。

　　“艾莎。”妙曼闭上了眼睛：“如果你真的是黑暗的领主，为什么还不来带我走。如果你真的可以赋予一个人无穷的力量与不死的躯体，为什么你却被囚禁在那华丽的牢笼。”
　　苍白纯净的容颜，怯生生的笑容反反复复地在脑海里交替。

　　“我为什么总是想起她？”妙曼心中暗暗苦笑道。看来亚雷斯这次是一定要除掉自己了。不知道为什么，妙曼并不觉得意外。也许从那夜被偷袭的一刻起，她就明白了一切。
　　她并不怪亚雷斯，甚至有点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因为如果她真的成功救出了艾莎，利用艾莎控制了父王，再加上诺彦的军队。那么，亚雷斯也将是她登上王座的绊脚石。这是生在王室的一种悲哀。

　　是的，从她第一次坐在父王的肩膀上，看着圣冠城广场上高高屹立着的女王雕像的那一瞬间，她就希望自己有一天，成为一个真正的女王。

　　为了这个理想，她心底曾一阵默默和亚雷斯较量着。亚雷斯可以做到的，她也可以做到，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然而，无论她怎么样努力，她都是父王眼里面的小公主。上天赐予她的美貌掩盖掉了她的一切光芒。即使心里面再怎么不愿意，她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理想。她在等待，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终于，机会来了。尽管这个机会是用自己的父王的性命换来的，但毕竟也是一个机会。她太理解亚雷斯了，也许是骨子里面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也许他们继承了同样的野心与天赋，仿佛他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稍微注意一下，她就可以知道亚雷斯在想什么。不同的是，亚雷斯比自己更狡猾更谨慎，同时，内心更阴暗。而且他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利与地位，达到了一种不择手段的境地。

　　尽管妙曼早就知道，但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亚雷斯。同时也高估了自己在父王心中的地位，所以才会一败涂地。

　　当亚雷斯在黑暗中隐没，一群僵尸扑过来的时候，她心中就知道，一切都完了。是的，以亚雷斯的智商，怎么会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呢？而她最大的错误并不是忽视亚雷斯，而是忘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艾莎对她的父王来说，是致命的死穴。自己这样做，等于公然违逆自己的父亲了。。。。

　　“妙曼，你自负聪明，其实最笨的人，是你。”妙曼自嘲的想。诺彦也是很聪明的，否则也不会拒绝自己。那黑色的眸子里的坦诚与阳光，仿佛是一道美丽的彩虹，点亮她的世界。也许她一开始就错了，不该利用诺彦对她的好感而去诱惑她，这样的她，其实与亚雷斯又有什么区别呢？

　　“诺彦，你一定要好好的。”黑暗慢慢地开始笼罩了自己，无边的困倦席卷而来。一种冰冷的恐惧开始一点点地蚕食着妙曼的理智。每次晕过去之前，她都担心自己是否可以再醒来，而随着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深。

　　舌根开始传来一种怪异的枯涩，那是死亡的气息。当妙曼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忽然开始理解父亲的做法了。

　　“我还不想死。”一个清晰的想法忽然跳跃出来。妙曼蓦然惊醒！是的，她不想死，她的人生还只是一个开始。她不要在这里难看地死去，她不要在这里无声地腐烂。还有无数无辜的人民等着我去拯救，还有很多为了的心愿等着自己去完成。。。对了，还有艾莎，我答应会保护她的。

　　想到这里，妙曼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头，除了一阵轻微麻木感，指头纹丝不动。想来身体早就无法听从自己的指挥了，即便可以，她也无法挣脱这些紧锁的铁链。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慌与绝望笼罩了妙曼，她奋力地挣扎了几下，试图再次晃动那些铁链证明身体还是自己的，但是铁链仿佛是纹丝不动。她想大叫，但是喉咙里只能发出一种细微的嘶嘶声，如同鬼魅。

　　冰冷的液体滑过脸颊，妙曼无声地呜咽起来。正当妙曼几乎绝望的时候，地牢的门开了。

　　“父王！”妙曼心中狂喜起来，但是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恐惧掩盖了过去。

　　是的，他的父王凌空飘浮在自己的眼前，愤怒狠毒的眼神几乎能穿透她的心脏。

　　“我的女儿，很遗憾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声音尖利而怪异，冰冷的语调里已经没有了半点感情，同时也浇灭了妙曼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任何的背叛都不会被原谅，作为我的女儿，你也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当然，作为我的女儿你，还是有选择的权利。”国王死死地盯着妙曼的眼睛：“要么祭献出你的鲜血和灵魂，永远地陪伴你的父王。要么就在这里痛苦地看着自己的躯体一点一点腐烂，孤独的死去。”

　　妙曼愣了愣，嘴巴无声地张了张。国王大手一挥，妙曼重重地摔倒在潮湿而冰冷的石板上，身体的剧痛几乎让她晕了过去！但正是因为疼痛，让她恢复了一部分知觉。

　　“。。。。父王，我爱你。”妙曼挣扎着爬了起来，喘息了半天才缓缓抬起头来道：“为了保留这份爱，为了保护这份爱的权利，请让我在这里死去吧！最起码，我的心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