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琬(女尊)》三花鲤

98、善言

　　此夜是满月照得整个大漠亮如白昼，桑溪令人掩埋篝火扯着那个西域男人上马，手中长刀抵在他脖子上，“指路！”
　　男人冷冷一笑，“我劝你把刀放下，你别以为我傻，现在你们这群人的性命在我手里。”
　　“是吗？”桑溪不耐烦和蠢人纠缠，“那咱们就等着追兵追上来一起死！”
　　眼看着桑溪油盐不进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男人也只能是愤恨不平地开口指路。
　　副将担心道，“将军，这西域人不可信啊。”
　　桑溪瞥了那人一眼道，“他出自拜古尔部落天生有在大漠寻路的本事，会说话起就要对着月神起誓一辈子不能说谎。”
　　副将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部落，男人则是更气愤道，“我们自然不会像中原人那样满嘴谎话。”
　　他出言不逊副将抬手要打被桑溪拦住，还要靠人指路怎么也不能当奴隶一般打骂，西域男人见此抽空狠狠瞪了副将两眼。

　　有了他指路果然和后面的追兵拉开距离，但几日来的奔波桑溪她们的马已经十分疲乏速度越来越慢。
　　桑溪知道不能再没有目的的跑下去，对着男人问道，“近处可有国家？”
　　男人也晓得是什么情况立刻回答道，“这一片都是大漠，就算是最近的龟兹也有数百里的距离。”
　　“沙盗都没有？”桑溪急了。
　　男人极力回想道，“对了，这附近是摩耶夫人的领地，有梵教的人在。”
　　桑溪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拿起弓箭，对着天空接连射出鸣镝，桑氏特制的鸣镝可声震四野，很快就暴露了她们的位置。
　　不多时乌孙追兵就围过来，而沙丘上出现了一队举着火把的人马，桑溪一脚踹在西域男人身上，他登时用西域话求救。
　　只见她们对着乌孙兵万箭齐发，箭上还带着火油烧成一大片，惨叫声不绝于耳桑溪这才有了笑模样。
　　直至乌孙兵退去桑溪这才敢松口气，对着前方高喊道，“我乃大宁怀化将军多谢相助，来日必当报答。”
　　“将军到访在下有失远迎。”梵教人退开两边一位紫衣娘子坐在马上笑道。
　　梵教的人纷纷对他低头显然以他为尊，大漠月下她摘下脸上的金翅面具。
　　她发辫上装饰着各种名贵珠宝，衣裙上更是金玉辉煌，在火把的映衬下散发着光晕。明明是眉眼凌厉锋芒毕露的长相，笑起来的弧度竟有些像父亲。
　　桑溪深知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对着她行了个西域礼节道，“见过摩耶夫人。”

　　边城的军报几乎是一日一次的送达帝京，桑琬打开今日的军报面色有了缓和，可立马又皱起眉头满脸愁容。
　　帮着处理政务的钟离镜让人下去问道，“陛下何故愁苦？”
　　桑琬坐在案边扶额道，“前线捷报千若大退乌孙军队，但依旧是没有溪儿的消息，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皇后说。”
　　钟离镜想起和皇后不多的交集道，“昔年陛下失踪皇后殿下撑起了整个朝堂，想必皇后殿下此时也能担起大局。”
　　桑琬长叹道，“但愿如此。”

　　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孟南洄身体好了不少，说到底也是骤然得知桑溪失踪才会病倒，他不是个糊涂人明白自己决不能一蹶不振。
　　李粲和洛以朝见他好转才放下心，他们这些人里最镇静的竟然是桑娢。
　　孟南洄喝完药倚在床头道，“谪凡，这几天你做得很好，父亲要多谢你。”
　　桑娢笑道，“我也不过是学着父亲的样子。”
　　“溪儿如今还是没有消息，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孟南洄看着儿子难免想起女儿。
　　桑娢却还是冷静从容的样子，笃定道，“儿在三清前卜卦，溪儿定会平安归来。”
　　“话虽如此我们也要有自己的筹谋。”
　　孟南洄握着儿子的手，期盼着桑溪的归来，后宫的其他人就不是这么想了。

　　以往只觉得左不过长女与嫡女而已，如今眼看着都不行了怎么能不动心思，要是生下女儿说不定真能肖想一番，幼子可爱哪能不得陛下喜欢呢。
　　没有孩子的妃嫔都有些蠢蠢欲动，周培然自恃安乐侯独子的身份趾高气扬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那些高位嫔妃都没几个被他瞧得起，人前人后总拿出身说事早早就失宠了。
　　可惜好家室没能给他一个好脑子，每天吵吵嚷嚷的要这要那，一门心思想着以色邀宠，全然不顾眼下前朝后宫是什么情况，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他。

　　周培然照着贺兰妃和赵婕妤的样子打扮，整日在后宫里转悠妃嫔们都当笑话看，皇上也没工夫往后宫来他转悠一百趟也没用。
　　周培然不知道这些照样每天出来晃，正巧遇见了从宣明宫出来的桑湛。
　　“周昭容好。”桑湛低头打了招呼就要走。
　　周培然把他叫住，“宣恩皇子也太不知礼数了，这也算是行礼吗？”
　　桑湛可没心思和他歪缠，扯出笑容道，“按规矩周昭容是当不起大礼的。”
　　这句话简直是火上浇油，周培然瞬间失去理智，“你不过是个废妃之子，桓贵妃早就成了冷宫庶人，你要是跪下我还能饶你。”
　　桑湛收起笑意有些意外，没想到宫里还有这样的蠢人，但转念一想要都是聪明人也就不好玩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都不用桑湛说什么，身边的内侍领上前道，“昭容慎言，不管生父是谁皇子都是陛下亲子大宁皇嗣。”
　　这话说得很重但周培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又如何，皇子就可以不敬长辈吗？”
　　“昭容若是成了贵妃自然要拜，此刻话说得早了些。”
　　桑湛语气十分平静，可听在周培然耳朵里和指着他鼻子骂没两样，男人之间很容易打起来，他又不是什么沉稳人竟然真的要对桑湛动手。
　　内侍们挡在前头生怕主子受伤，跟在周培然身边的也没什么聪明人帮着自家主子拉人，场面简直称得上混乱。

　　李粲正要往未央宫去见此呵斥道，“都给我住手！”
　　他身边的内侍麻利两拨人分开，周培然还想说什么被身边人死死拽住，自家主子不知道他们这些内侍可清楚谦贵妃的手段如何，加上他向来与皇后交好再大胆子也不能惹啊。
　　“什么大事值得动手？”李粲厉声道，“妃嫔皇子打起来是光彩事吗？”
　　烟霞殿的内侍领当即跪下道，“请贵妃为我家皇子做主，皇子向周昭容见礼不想昭容嫌弃不是大礼，说我们皇子不敬长辈还拿皇子生父被废说事，皇子不愿行礼他便要动手打人，小人等也不能看着主子受辱。”
　　周培然不服气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那昭容是什么意思，刚才难道不是说要给皇子一个教训？”内侍领寸步不让道。
　　周培然还想说话被李粲打断，“本君还未问话你们倒是着急。”
　　二人闭了嘴李粲看向桑湛，他上前行礼并没说什么指责周培然的话，更没有委屈姿态似乎这些事与他无关。
　　李粲看着他思及从前抱在身边的日子，露出笑容道，“湛儿说说是怎么回事？”
　　桑湛笑道，“内侍领所说不错但言语间自是偏向我的，周昭容动手是因为我说他还不是贵妃担不起我的大礼。”
　　李粲看他一派坦然不由得笑了，“不愧是天家皇子光风霁月，有你母亲的风采。”
　　周培然有些忐忑起来，果不其然李粲对着他没什么好脸色道，“皇子承桑氏血脉尊贵无比，你不过位居昭容还敢要求大礼相拜简直妄想，罚你禁足半年不许出宫门一步。”
　　“贵妃不能如此，陛下说不定要招臣夫伴驾怎么能禁足半年？”周培然满心想着要生个公主自是不肯。
　　李粲笑了，“你冒犯皇子禁足半年已经是饶你，至于伴驾还是请昭容回宫照照镜子，可及得上皇后与贺兰妃一星半点。”
　　看着周培然被拉走桑湛对着李粲道，“多谢贵妃。”
　　从始至终他都是冷静的，李粲觉得是被人提起生父他才这样，心软道，“左右今日无事你要不要来叔叔这里玩？”
　　桑湛笑道，“好。”

　　再没有路引的情况下一路摸到边塞可不是容易事，孟善言在到达边城的时候简直要变成乞丐，现在正是打仗的时候，早就禁止了边城的出入。
　　要不是她身手好也翻不过去，就这还差点没被抓住，要是让帝京里的人看见她这个模样，恐怕都不会认为这是纵马长街的长平侯府二娘子。
　　好歹换了衣服她才去城主府提出要见敏郡王，她拿着长平侯府的书信守卫立时去通报，倒是把千若吓了一大跳。
　　等看见孟善言的时候她赶紧问道，“你娘知道你来吗？”
　　还不等她回答千若自己就回答道，“你娘肯定不知道，你在帝京就无法无天怎么现在胆子大道来这了？”
　　千若好玩和孟南洄相识后也算是狐朋狗友，后来孟善言长大更是多了个忘年交，有这份情谊在她开始担心起来。
　　孟善言赶紧打断她的想法道，“郡王，我娘是知道我来的，整个孟家都知道我来。”
　　“整个孟家？孟南衣也知道？”
　　看着她点头千若真是受到了惊吓，来回踱步道，“你们孟家二房不是不入朝堂吗？”
　　“自然是只有姨母家入仕，但如今三公主失踪我们不可能无动于衷。”孟善言没有了帝京里的样子坚定道。
　　千若看着她良久把孩子都看的发毛，问道，“你说实话，你来是不是皇后殿下的旨意？”
　　孟家之谨慎让人陛下一丝错都挑不出来，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冲动的事，若非宫里的意思她们绝不会如此。
　　孟善言点头道，“没错，我奉皇后懿旨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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