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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赠剑 ...

  •   贺峥瞥了他一眼,“我还年轻,早晨会这样很正常……你肾不好,也许不太能体会到。”又顿了一下,问他,“你那个药得泡到什么时候?要是以后每天晚上都要这样搞一次,你的功法就得去阎王爷那儿精进了。”

      叶栖迟坐起身来,被子滑到腰际半掩着春光,黑缎一样的秀发随意地铺在线条流畅的背上,下巴上的淤青还未消散,看到贺峥的目光紧紧锁着他,便很是浮夸地将被子一把扯在胸前,吊着一双桃花眼柔柔弱弱的觑着他,幽怨地叹了一口气:“公子昨夜粗鲁得很,一点都不怜惜奴家~”

      贺峥立马摆出一副便秘的表情,叶栖迟见好就收,慢悠悠地说“这药需得泡上七七四十九天,然后为师就能脱胎换骨了。”

      贺峥闻言轻嗤一声:“你炼丹呢,还四十九天。反正你资质又不如我,再过两年我就能打得你爬不起来,还是别折腾了。”

      叶栖迟没有反驳他,他的资质已经是师门中百里挑一的好,但贺峥这把身子骨完全可以说是百年难遇,所以他只是笑眯眯地盯着他问道:“峥儿是说以后要勤学苦练,护着为师么?”

      贺峥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呛声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后甩下一句“穿好衣服起来吃饭”便走出门去。

      叶栖迟逆着光望向他,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贺峥最近晚上睡得都不太安稳。

      自撞见叶栖迟沐浴后已经过了五日,每次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叶栖迟疼得煞白的脸,小扇似的的睫毛轻轻颤着,氤氲着水汽的桃花眼半盍,贝齿紧紧咬在淡色的唇上留下一道印子,温水蒸着药香钻进鼻腔惹得他几斤发狂……他尽量不去回忆怀里那具光裸滑腻的身子,却总是在午夜梦回时恨不得将对方扯碎揉进身体中,然后第二天起床黑着脸去洗衣服。折腾了几天后,他也两眼乌青神情憔悴,白天更是没什么精神。

      在他第六次使错剑法时,叶栖迟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很郑重地说,“峥儿,女人会离开你,兄弟会背叛你,但剑法不会。剑法不会就是不会,你为什么不向为师讨教呢?”

      贺峥不想问他自己为什么非得落得个被女人和兄弟背叛的下场,但也知道自己不在状态,索性收了剑,肿着眼泡跟他大眼瞪小眼。

      叶栖迟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将目光移开,又接着说:“你资质在我之上,日后定会有一套自己的路子,但融会贯通之前还需得打下基础,我教你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独门秘笈,但也不至于辱没了你的根骨,所以你得稳扎稳打,知道么?”

      见贺峥很不耐烦地微微点头表示了一下后,便解下身上的佩剑抛向他,“你没有趁手的兵器,我的斩云给你了。”

      贺峥猝不及防接了个满怀,剑鞘上似乎还留着淡淡的余温和药香,他惊异地望向叶栖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把佩剑给我,你用什么?”

      “我以后不用剑了。”

      贺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抱着剑的双手微微颤抖,“你用了十几年的剑,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本就不适合拿剑,当年是我一意孤行,师父才不得不教我。既然以我的资质无法更上一层,索性另辟蹊径。”末了又低低地说了声,“又没什么可惜的,我学别的也会很快。”

      贺峥心里酸胀,跨步走到叶栖迟跟前,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向下扯了一把,逼他与自己平视,定定地望着叶栖迟闪过一丝惊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走不完的路,我替你走。”

      少年人的承诺,还带着一丝青涩,叶栖迟愣了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头笑了笑:“峥儿会走的比为师远,为师这下可是没有一点遗憾了。”

      那日过后,贺峥练剑愈发勤奋,颇有些闻鸡起舞戴月而归的意思。叶栖迟本想劝他顺其自然,看他一副我意已决休要打扰的样子,便摇摇头去捣鼓自己那些机关和暗器了。

      待到叶栖迟终于泡完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药浴,贺峥还没来得及长舒一口气,又见他每月都下山一趟,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副半死不活被女鬼吸干精气的样子,心下疑惑,尾随了他一段路后被他喊住,看见他无奈的转过身解释道:“泡药只是开胃菜,我还要请人为我施针,一月一次,扎满三年。”

      张半仙抬眼就看见叶栖迟悠悠地迈着步子走过来,客套地打了声招呼:“呦,客官还没疼死,命挺硬,今天再来一套?”定了定神看见他后边还跟着个人影,惊奇道:“还带了个收尸的?”

      叶栖迟闻言点点头:“这是我的爱徒,不放心我一个人走路,非要跟出来……峥儿,这位是张半仙,不用跟他打招呼,他对礼数过敏。”

      张半仙盯着贺峥看了一会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复而又将视线转向叶栖迟:“他看着你扎?”

      “不用。”

      “对。”

      张半仙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对着贺峥说:“你确实该看着。”

      叶栖迟扶额,“他在旁边看着做什么,也给我扎两针么?”

      最后拗不过贺峥,还是被扎了一身银针让他欣赏了几个时辰。贺峥紧紧握着他的手,轻轻替他拭去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有时候他疼得狠了,指甲无意识地掐进肉里,贺峥便将他攥着的手掰开,与他十指交握。

      张半仙看到两人黏在一起的手,撇了撇嘴,觉得辣眼睛。施针结束后,他吩咐贺峥去将炉子上的汤药端过来,等贺峥离开房间的时候才问:“他还不知道吧?”

      叶栖迟眨了眨眼睛,“他不用知道。”

      “他眉眼跟他爹是真的像……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他是我徒弟,是我儿子,也是我祖宗。我就想他平平安安长大,以后找个漂亮媳妇开枝散叶,别枉费了他这身好根骨。”

      不一会儿,叶栖迟抬眼瞥见贺峥端着药走进来,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俩说话,但看他神色如常,便从他手中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边吹气一边小口小口地喝药,待喝完一整碗,苦得他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了。

      离开的时候,贺峥蹲下身子,简明扼要地发出指令,“上来。”

      叶栖迟惊疑不定:“我自己能走!”

      贺峥一个眼刀让他乖乖闭嘴,颤颤巍巍地趴在徒弟尊贵的背上。

      此后每个施针的日子,贺峥都会在晨曦微露时做好饭等着他,在落日西沉后背着他回到山上。他每次都带着几枚蜜饯或是果糖,在他喝完药后给他喂进去。

      山中无岁月,他身体长得很快,叶栖迟趴在他背上,感受着他修长单薄的脊背逐渐变得厚实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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