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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生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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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明义似是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跌坐在地上并不答话。
施怀璧心下震撼,平复了半晌才喃喃道:“思齐,今天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若沈伯父确为父亲所杀,待查明真相后,我们定会还落枫山庄一个公道。”
沈思齐惨然一笑:“杀人偿命,你要如何还我公道。”
施怀璧呼吸一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还他公道,事情是施明义做下的,他却一直蒙在鼓里,但他又是施明义的血亲,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他又想到沈思柔,不禁心里发苦,更不敢去想,沈思柔知道这件事后,又会如何去想他。
沈思齐见施怀璧低着头不说话,便俯下身去对施明义说:“伯父,你与父亲之间的恩怨我并不明了,但落枫山庄是历代庄主的心血,我不愿它在我手中没落。我没有什么胆量去叫伯父偿命,但还请伯父不要再对落枫山庄赶尽杀绝……”
沈思齐神情切切,叶栖迟默默地现在一边,消化着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突然,他看见施明义袖中寒光乍现,对着沈思齐脱口而出:“师弟小心!”
话音刚落,施明义突然爆起,血脉贲张,竟然鱼死网破般冲破穴道,手中暗剑直直地朝着沈思齐捅去,沈思齐躲闪不及,脸上被划了一道口子,缓缓渗出鲜血。
施明义又祭出杀招冲上去,步步紧逼,叶栖迟一时间无法赶到沈思齐身旁,正在担心之际,却见沈思齐不退反进,在施明义的匕首割裂喉管之前,他的手掌已经贯穿了施明义的心脏。
电光火石之间,局势已然反转。
他盯着施明义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伯父,我先前不欲与你生死相搏,是念着两家的情分。如今伯父仍要取我性命,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施明义睁大眼睛回望着他,“化骨手……哈……小畜生……”
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口中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只发出几声“呜呜”的喉音便没有了动作。沈思齐将沾满鲜血的右手抽出,他便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摔在地上,怀里的东西也顺势滚落出来。
正是机关塔。
他俯身捡起机关塔,手上的鲜血将机关塔染红,他眼中布满血丝,直直地看向施怀璧,“机关塔已在我手中,落枫山庄及皈依门派此后将唯我是从,若有不服之人,可以一战。”
不知何时,四周已经围过来了三三两两的人,均是之前闯入幻境的寻塔之人,想是之前听到了动静便寻了过来,哪知道撞破了人家的秘辛。沈思齐方才的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先不说原先机关塔本为落枫山庄所有,就算他们放下名门大派的脸去同沈思齐抢,那也只能是有去无回。
施明义死前说的话声音虽然断断续续,但他们可是听的很清楚。化骨手是落枫山庄秘法第九层的招式,沈彦都没能练成,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儿子居然已经使得出神入化。
而当下他们已被幻境折磨地半条命都没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有命夺权怕也是没命享。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有个道士模样的人打了个圆场说道:“沈庄主说的这是什么话,机关塔追根溯源便是落枫山庄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乃是冥冥中注定,我们又怎好厚着脸皮同你抢,不如商量着如何出了这个幻境。”
其他几个人也随声附和着,施怀璧只是木然地走向父亲的尸体,脚步虚浮,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突然,脚下的土地开始出现裂缝,山体震颤,裹挟着花香的浓雾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沉沉的瘴气。
叶栖迟大惊失色:“大家屏住气息,幻境要塌了!”
施怀璧充耳不闻,还是呆呆地蹲在施明义的尸体旁边,叶栖迟将他一把拽起来,皱着眉头说:“别犯傻,先出去再说。”
几人屏住气息,一边躲避着坍塌的裂缝一边思索逃出去的方法。沈思齐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对叶栖迟说:“师兄,我先前去寻水源,与你走散的时候,路过一方湖。那湖水底下暗潮涌动,似是有许多细小的漩涡,很是奇怪,然而我还没能细究便遇到了……”他像是不屑念出那个名字,顿了顿才说,“湖底是不是有阵眼?”
叶栖迟忽然想到,他们刚进幻境的时候,曾经在潭水里洗过澡,当时他就觉得水底有些异样,这样看来,湖底的根本不是阵眼,而是幻境留下的生门!
他连忙回道:“师弟,湖底连着入口处的水潭,快带我们过去!”
沈思齐闻言不敢耽搁,带着一行人飞奔到湖边。他和叶栖迟、贺峥三人先去湖底探了探情况,发现湖底确实有块石板,但要打开石板必须要五人同时转动周围的机关。跟岸上的人说明情况后,两个身体状况还算健康的便过来帮忙。
机关转动,石板缓缓打开,一条并不算窄的通道出现在面前。众人一个接一个地进去,叶栖迟将施怀璧推进去后,也与贺峥一前一后离开了。
外面传来山崩地裂的声音,碎石滑入湖底,云梦幻境已不复存在。
关于云梦幻境:
当年鬼谷老人的奇门遁甲一枝独秀,偏偏被一灯大师巧妙化解。他太过好强,便在灵隐寺旁苦心布置了云梦幻境,并盗走灵隐寺许多珍贵的经卷。
一灯大师为寻回经卷,又与当时的落枫庄主同为至交,两人一起闯过秘境,取回经卷。一灯大师为表示感谢,将机关塔赠予落枫山庄。
鬼谷老人也与二人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便隐居在此,与二人一同探讨机关之术,秘境中的机关也由此日益精巧,庄主觉得有趣,便将秘境中的关窍一一记下,写在手札中便束之高阁。三人接连故去之后,这段往事便如烟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