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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到了到了。”结花伸着胳膊几乎是在朝天上指,俞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左前方,那边远处是座苍翠玲珑的小山,山麓上各种高高的树伫立,一直绵延到左前方的房屋旁。屋子的前方也有好多树,还有一棵结着个头小小的樱桃,一棵挂满了尚未成熟的粉粉的白桃,一颗是渐渐橙黄起来的杏树,隐约可见有低矮的院墙,和房顶岁月已久的瓦。
      她们的左侧有条马路宽的浅溪流,溪水中用大鹅卵石搭了条小路,每块儿石头都光滑平坦,不知道被踩过多少次。
      “只有这条路吗,涨水的时候你怎么过去啊?”俞慈问。
      “闵爷爷已经把石头垫的比水最多的都高了,这条河就这么深,要是我们怕打湿鞋子可以在这儿叫闵哥哥来接我们。”
      溪水清澈透明,缓慢地淌过细泥和柔柔嫩嫩的水草。俞慈的行李箱已经在路上磕绊得看起来十分可怜,还好东西不算多,俞慈打算拎着走过去。“没事,结花你走得过去吗?”
      “当然啦。”她骄傲的昂起小脑袋,“那我走前面啦。”蹦蹦跳跳地跃过一块又一块的石头,俞慈拎着箱子走在后面,箱子不时撞到小腿上蹭一脚的泥。
      过了小溪是一条碎石子小路,铺得很均匀。路两旁是很大两片长满花草的田,田的外面围了一圈白桦树,像穿着白装的英俊哨兵。俞慈好奇地望着两边,怎么会有农民这样杂乱地种田呢,好像有薄荷叶、蒲公英、芦荟、开着小紫花的堇菜、野牵牛…还有好多,看起来都像是野草。
      “这是闵爷爷的药田。”结花一路走一路热情地介绍,外面林木掩映,小路的尽头房屋豁然展露出它的样子。
      院墙低矮,墙的顶端也凹进去部分,里面填了土,上面长着各种小玫瑰、长寿花、雏菊…已经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简单的一层房子,正对院门应该有三间房,左右各开了一扇屋。墙体和院墙一样砌着石头,看起来很质朴舒适。左边的小屋在侧面也开了个玻璃铁架门,门两边种了万年青和蔷薇藤蔓,藤蔓一直爬到了屋顶,白的和粉的开的繁盛。
      院子角落有长满青苔的洗衣台、悠闲靠墙的木梯,院里长满了短草,像城市的公园里一样,还有几棵俞慈不认识的低矮灌木丛。结花已经挣开她手,奔向院门,一条大白狗撒着欢儿跑出来围着结花吠叫。结花摸摸它的头,“阿白,阿白。”
      “阿白,叫什么?”闵爷爷听着狗声慢慢踱步出来。俞慈只见一个穿着干净整齐,身体清瘦的老人,有一点点佝偻。他的衣裤都是棉麻的,还穿着很老式的黑布鞋,不仅如此还有一把几乎绝迹的白胡子。
      “闵爷爷!”
      “结花啊?今天怎么来得这般早,闵哥哥还在午休呢?”
      “俞姐姐送我来的”结花才想起俞慈,又跑回来牵有些局促的她。
      俞慈弯了弯腰,怕老人听力不好,声音响亮清脆说:“闵爷爷好,我是俞慈,我送结花过来问功课的。”
      闵爷爷负手身后,哈哈地笑了,“我耳朵好,小姑娘。你这样喊恐怕是要叫醒我那孙儿的,进来坐吧。”俞慈噤声,咧嘴冲他笑了笑,小声说“谢谢爷爷。”
      “你怎么还拉了个箱子过来,我看你不是咱们村的人吧,去哪儿啊?”闵爷爷声音温厚圆润,一点都没有苍老感,举止气度里有几分闵仔耘的影子。
      将计就计吧,先看看是不是闵仔耘再说,要是是他的话,俞慈就不用打电话麻烦沈伊恒和林恭果再打更多的电话了。一是自己不知道那两家远不远要走多久怎么走,二是沈伊恒和林恭果一定会担心她,还要解释大半天。于是俞慈转转眼珠子就说,“我是来找我同学闵仔耘补课的。”
      闵爷爷一顿,严肃地问:“找谁?”
      结花尖声说:“那不就是闵哥哥吗?”然后昂着头看俞慈,疑惑道:“姐姐不是说是采蜂,来捉蜜蜂的吗?”
      俞慈冷汗,给她挤挤眼:“不是捉蜜蜂,是采集风俗找写歌画画的灵感。就顺便来找同学补课了,我不知道你说的闵哥哥就是我要找的人呀。我都这么大了,补课有点丢人,所以没跟你讲呀。”
      结花觉得补课确实是因为自己没懂,所以心心相惜地点了点头。
      闵爷爷仔细听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现在外面都开放到补习功课要补到同学家里住的程度了,不过自己的孙子一向听话,应该不敢乱拐别人家的女孩子回家。一个小女孩拖个大箱子来,总不可能赶回去吧。
      “仔耘,快起来,结花和你同学来了。”闵爷爷冲着西边的屋喊了两句。带着俞慈和结花来到了正屋。
      俞慈一眼望进屋的时候都惊讶了,全都木制品,迎面是笨重的磨得黑亮的柜台,上面摆了些舂桶、碾槽、算盘、称杆…背后是高大的老旧的柜子,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抽屉,抽屉上面四个角分别用毛笔写着四种药材的名字。还有似乎可以用来针灸拔火罐时睡的木床,中间有块藏青色的棉布可以随时隔开…
      满屋淡淡的中草药味道氤氲,让人安宁下来,石砌的墙让屋里有着合适的温度。
      “来结花,你喜欢的小菊糖。”结花开心的接过来,就跑到隔壁屋子去了。
      “俞…”
      “我叫俞慈,爷爷,榆树的俞不要那个木字旁,慈爱的慈。”俞慈接过话来。
      “那我就叫你小俞吧,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随便给你拿了一支。”闵爷爷递给她一颗棒棒糖,那个棒还是小木棍,他有些自豪地补充,“玫瑰味儿的,我自己做的”。
      “谢谢爷爷,我最喜欢玫瑰味了”俞慈兴奋地拆开油纸,方的透明糖块外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米纸,俞慈惊喜地说:“里面真的有细碎的花瓣诶!爷爷你好厉害啊。”俞慈崇拜地望着闵爷爷,舔了两口后又说,“一点儿都不腻,里面居然还有茶的味道,真好吃。”
      闵爷爷眯着眼睛笑,所有的小孩都爱吃他做的药糖。
      另一边闵仔耘迷迷糊糊中听见自己爷爷叫自己起床,结花和童什么来了,同学?他猛地醒过来,怎么可能,班上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住这里,连所有学生信息、档案里填的都不是这里。可是好像又没有听错,他揉了揉眼睛穿着拖鞋走出来。
      闵仔耘愣在门外,堂屋里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正张望着,嘴里直说爷爷的糖好神奇,很好吃。这个后脑勺闵仔耘再熟悉不过,可是,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傻站着干什么,进来招呼你同学啊。”闵爷爷轻咳了两声。
      俞慈一下就对上闵仔耘震惊的眼睛,看到他只是呆呆地说“哦。”像是没睡醒的样子。他穿着棉麻的白色圆领T恤衫和松绿的裤子,像修行的人一样,有股简美至极的仙气。这家人的气质简直就是隐居在大山里的高人,俞慈忍不住这样想。
      他一脸迷茫地开口问:“你来这儿干嘛?” 声音里有点刚睡醒时独有的磁性。
      只顾着看他和平时多不一样,忘了先开口了,俞慈回过神忙说:“我说了要来找你辅导功课再一起玩的呀?”。闵仔耘的眼神里更加惊讶和疑惑,俞慈赶紧背着闵爷爷对闵仔耘使眼色,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哦,是有这回事。”闵仔耘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我都忘了,你是上上个月说的期末考前来吧,顺便在郊外放松放松。我还以为你是随便说着玩的,所以才乱答应的。”闵爷爷知道闵仔耘的记忆很好,要是简单地忘了这么大件事肯定会被怀疑。
      俞慈觉得闵仔耘好聪明,这样说就没这么奇怪了。她假装很失落的样子,“对啊,原来你以为我说着玩的,我还期待了两个月了。”
      闵爷爷在一旁总算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捻了捻胡子,正声道:“闵仔耘你怎么随随便便答应了同学,又给忘了呢?爷爷给你说过好多次君子忧道不忧贫,言而有信是最基本的吧。”闵仔耘只好默默担下这个错误,“是,我知道错了。”
      “懒得说你,今晚把‘信’抄二十页,好好写,你是不是太久没被罚不长记性了。”
      俞慈没想到这么严重,还有家法这种东西吗?想出声解释,“闵爷爷,其实…”
      闵仔耘打断她没给她机会,“好,知道啦。”他看了一眼俞慈的书包和箱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这是离家出走。“那俞慈?住我们家吗?”
      闵仔耘和俞慈都在安静地等闵爷爷发言。
      “嗯,只能这样了。”闵爷爷思考着从鼻腔里呼出一口长气,气鼓鼓地说:“你先给人家长打个电话报平安,然后把那间屋收拾一下。”闵爷爷指了指左边那间靠着闵仔耘的屋,也只有那间屋空着。“对了,结花都来了,待会儿那几个小孩也该来了,你先去洗个脸,早点跟他们讲完,好帮俞慈收拾一下。下午还有个来看风湿的,一个咳嗽的,我就忙自己的了。”
      “好,爷爷。你先去休息会儿吧,其他的交给我就是了。”闵仔耘跟在闵爷爷身后送他去躺椅边,俞慈还拉着箱子只知道跟着他走,脸上有得逞后抑制不住的笑容。
      闵仔耘回头温柔地笑着说:“就放在那儿吧,你不住他那屋。”闵爷爷瞪了瞪他,俞慈懊恼自己总是有点傻气,一遇到紧张的事大脑就一片空白,她把手一松,书包取下来放在箱子上再跟了上去。
      几步而已,退出门来闵仔耘轻轻地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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