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女主向同人}夹喇嘛的那些事》槃粥茶砚

116、【黎簇】传说中回忆，藏身大漠里

　　四合院经过将近三个月的安静之后，门终于再次被拍开。我正躺在花架下削苹果，抬眼往那边瞟了一下，是黎簇。他回头把门拉上，就往屋里走。
　　我在前天汪家基地里的最后一战中，全程没有见到过他，就开口问道：“你前天上哪去了？”
　　黎簇没有吭声，他径直走向我屋子的途中抬手朝我这边扔了个巨大的红色塑料袋，砸在我下巴壳上，差点没给我磕过去。我当时手里拿着水果刀呢，几乎要飞过去，开口大骂：“太久没揍过你丫了是吧？”
　　“给你买的。”黎簇答非所问，人已经自顾自进了屋，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我拉开袋子，里面是一包包的尖角脆、薯片、虾条、锅巴、仙贝雪饼。
　　……有人要抹杀我的喉咙。

　　“你今天又是抽的什么风？”我放下苹果和刀，一脚踢开那袋莫名其妙的零食，追进屋里。
　　黎簇右手臂缠着绷带，半个人探进了我的冰箱里。
　　“……你他妈在干啥这是？”我开口道。
　　黎簇从冰箱里钻出来，和我对视一眼。我看到他脸上伤口都还没结痂，也不贴纱布。他问我：“你的勇闯天涯呢？”
　　“闯个屁，没有了。”我走过去，翻出来亮排益力多给他看，“哝，爱喝不喝。”
　　“拿来。”黎簇伸手抽过一排，撕了根吸管嘟开第一瓶就开始吸。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一脚踹上开始滴滴响的冰箱，站在那问他。
　　“一切都结束了。”黎簇暴风吸完第一瓶，挪了下吸管戳开第二瓶，“我觉得客观上来讲你还是教了我挺多东西的。”
　　黎簇顿了一下：“…虽然，学那些东西不是我的自愿，而且也对我原本的人生没有帮助。……你他妈的其实也应该是毁了我这生的一员。”
　　我听得云里雾里：“你他妈想表达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算得上我半个缺德师父，”黎簇嘬着益力多，“虽然考不上大学，但至少小爷我以后和混混们干架是有保障了。”
　　“你还可以跟流浪猫抢垃圾桶呢。”我不屑道，“你不打算复读了吗？”
　　“读个蛋读，操，老子经历了这么无比奇妙的事情还回去读那破书？谁稀罕？”黎簇咬着吸管。
　　“苏万呢？”我问，“他不复读吗？”
　　“他复读个屁！”黎簇说着就来气，“他考了个重本读临床医学，下个月就去报道了。”
　　“……”我无言以对，“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黎簇斟酌了一会：“我打算继续干这一行，迟早干翻吴邪。我一定要让这个神经病也有被小爷我扼住喉咙的那一天。”
　　“……很不错的设想。白手起家，值得鼓励。”我扯了扯嘴角，“你打算从哪开始做？以你现在的资源来看，只能给吴邪或霍道夫打工。杨好也在霍道夫那里，但是你不会想去给那个长得像戴夫的傻逼打工的吧？”
　　“我还可以给你打工啊。”黎簇说。“陈家不是将近一半都被你接管了吗？”
　　“想给我打工，你先改名叫陈簇。”我说。
　　“我吃屎都不给你打工。”黎簇翻了个白眼，“老子在汪家还没吃够饺子吗？”
　　我扣开一瓶益力多：“随便你。”

　　“我还要继续找我爸。”黎簇又说。
　　“为什么？”我问道，“他不是对你和你妈都很不好而去还家暴酗酒常年不回家吗？”
　　“……你还查得挺细。”黎簇冷笑，“我要把他找出来，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搞升级流的爽文复仇剧情，然后宽宏大量地施舍他，然后总体对他保持冷漠，在必要的时候出现，突然对他好一下。他觉得感动了，我就立刻撇清关系，让他热脸贴冷屁股！”
　　“你还想得挺周全，PUA是吧？”我觉得好笑。
　　“你呀，就是害怕他出事，而且还抱有他对你回心转意、两人幸福美满相依为命过日子的侥幸心理。”
　　现在的我已经对人的心理洞察得非常敏锐，我戏谑道，“黎簇哇，你不是个这样的人呐——你在汪家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连这样无可救药的垃圾老爸都不舍得放手？”

　　黎簇没有回答我，他喝完了四罐益力多，然后很平静地继续换下一瓶。他从饭厅绕到沙发前去，然后整个人往上一黏。
　　我慢慢跟了上去，在对面坐下来。我没有追究那个话题（因为我当时就是阴阳怪气一下，并没有把话当成疑问句来说）：“你前天干什么去了？”
　　“我当时在基地里面，在到处找吴邪。”黎簇回答。
　　“你净放屁呢嘛，吴邪在满基地找你，最后在外面找到你的。你人都炸傻了当时。说，你干什么去了？”我戳穿他。
　　“我真的在找吴邪。”黎簇说。
　　“你知道吴邪最后要去地下的运算部门的。你如果找吴邪的话，去那里，立刻就会跟他碰头。那个时候运算部门里只有他和蛇祖两个人。”我说。

　　“……”黎簇无奈，转而低下头，“我当时不是在找吴邪，但我确实在找人…一坨屎。我不弄死他这辈子都睡不了好觉。”
　　我花了点时间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一坨屎”是“一个烂人”的意思，纠结道：“那么危机的关头，里面要放毒气了，你还在纠结一坨屎？把自己搭进去了怎么办？”
　　“搭进去也无所谓，我不后悔。”黎簇声音逐渐激动，“我必须杀了他。我要让他给小媛偿命！”
　　“谁？”我没听清。
　　“一只汪家狗，他叫汪灿。”黎簇咬牙装冷静。
　　“不是，我问给谁偿命？”我察觉到不对劲，这小子绝逼在汪家经历了些什么大事。
　　黎簇沉默了一会：“…我不想说她的名字。”
　　“你能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吗？”我放下益力多，倾身道，“如果你觉得难受，倾诉是一个很好的排解方式。”

　　黎簇没有回应，埋头喝着益力多，一直喝到倒数第二罐才停下来。他手指摩挲着益力多的包装，轻轻道：“…她是个汪家人，叫汪小媛。她是吴邪安插在汪家的奸细。”
　　黎簇喃喃道：“汪小媛……多好，这才是正常人的名字，而不是什么吴邪，霍道夫。”
　　我想了一会，摇摇头：“吴邪没跟我说过这个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名字，因为在计划里，你并不会跟她有接触。”黎簇把益力多放在茶几上，“吴邪只把小媛当作一个可牺牲的棋子，他让我在汪家之后第一时间去找她。”
　　黎簇说道：“我去了，汪小媛在黑课白课上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那会坐着轮椅，也是她一直照顾我。她陪我训练，陪我聊天，为我准备生日惊喜。我不相信吴邪的安排细致到了我的生日蛋糕和许愿蜡烛，十几年了，我妈走之后我就没再过过生日。”
　　“然后，你俩谈上了？”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紧张血腥的的沙海计划居然还能给黎簇带来春天。
　　“小媛跟我训练时说，我打赢她，她就亲我一下。结果到我赢的那会，这家伙又耍赖。后来汪家告诉我，小媛是奸细，让我杀掉她。我没有，我去亲了她。”黎簇想起来居然觉得好笑，“结果，实际上，这只是他们给我设置的考试，汪家并不知道她真的是奸细，我反而因为和小媛建立联系而取得了汪家的信任。”
　　“……”汪家这个狗屁运算部门，灭亡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操，我真的好喜欢她…”黎簇仰起头，似乎在回忆，我看不见他的神色，“汪灿也喜欢她，但那家伙是个傻逼，他娘的是病态的喜欢。小媛很讨厌他。”
　　汪灿，确实傻逼。我点点头。

　　“我、小媛和苏难要一起离开基地。噢，对了，”黎簇说道，“苏难也被迫背叛汪家了，丫被我坑的，这都能行，汪家的算法概率是真的傻逼。”
　　“汪岑他们出来追人，苏难没跟我们俩一块儿走。我说要带小媛出去，结果小媛一定要在后面掩护我。”黎簇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他双手掩面，整个人埋下去：“我是喜欢她，但为了我不值得的。……汪灿，汪灿是狙击手……他知道自己和小媛不可能了……他没有对小媛手软……”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轻轻拍了拍他，才发现他后背在颤抖。我不知道黎簇是在怎样的环境里养成的这种习惯，连哭泣都是隐形如假寐的。
　　除了初中时候吃饱了撑着早恋过一年之外，老子这辈子没经历过什么正经的爱情。最让我难以接受的离去，也只是陈皮阿四的杳无音讯。但是陈皮已经年近百岁，本就半只脚踏进棺材了，我潜意识里，一定是知道有这么一天的。黎簇和我不一样，他在无尽的黑暗中抓到了一束阳光，在热恋的时候被彻底击入深渊，他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了，结果所有对未来美好的设想瞬间化为泡影。
　　黎簇对吴邪的感情很复杂，但是在我看来，其中的恨和憎恶要远远超过温和和关爱，他对吴邪的依赖也只在必要的条件下。吴邪跟我提到过，他对黎簇很愧疚，但是他想到张起灵，又摇着头说自己别无选择。
　　世界上哪里有别无选择，他不过是在给自己开脱罢了，前17个“黎簇”纷纷成为他计划的牺牲品——不过是因为在他心中，一个陌生的高中学渣远远没有张起灵重要。
　　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我是吴邪，我也会这么做。

　　两个人安静了片刻，我开口道：“汪灿死了，他拉了手榴弹，和苏难同归于尽了。”
　　“他凭什么死得这么坦然潇洒又自愿？”黎簇非常激动。
　　“……”我无法回答。在他心中，似乎不管汪灿遭受多痛苦的结局，都远远不够。我当时在基地外，跟罗雀和坎肩在一起。当时苏难从楼上的窗户翻下来，紧接着爆炸声响起，半栋楼从中间开始坍塌。苏难似乎因为被爆炸余波震到，落地时不稳，没了动静，头下一片血泊不断地扩散。
　　“汪灿死之前有一句声嘶力竭的怒吼，我当时没有听懂。”我说。
　　“他喊着，‘我要让你们都给她陪葬’。”我说道。
　　黎簇摇了摇头，没有回应我。他低着头，弓着背，埋身用力喝着最后两瓶益力多。我不知道他对我的话有没有任何一点反应——以往常里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有的——如果他在思考，他心中荡起的一定是充满讽刺的不屑和无尽恨意。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问他。
　　“回去先把我爸的快递公司处理好。”黎簇语气平静。
　　“解散？”
　　“不，我要想办法让它暂时安顿下来。黎一鸣那个混蛋会回来的。”黎簇说道。
　　就像吴邪仍然管着吴三省的盘口，盼着他哪一天会突然回来找他要账本。
　　“然后呢？”我问。
　　“留在北京。我可以去新月饭店给张经理打工。”黎簇回答。
　　“新月饭店大概率不会要你。”我摇摇头，“你还是回长沙吧。”
　　“不行。苏万和杨好都在北京。”黎簇说，“你和胖爷也在。花爷和黑瞎子也在——虽然黑瞎子并没有用…”
　　“吴邪在长沙。”
　　我看着他的眼睛，“你还是跟着吴邪吧，我知道你不乐意，但你得聪明点儿，现在是你勒索他的最好时机。”

　　黎簇思考了一会：“不行，我必须留在北京。就算张日山不要我，苏万认识一个老中医，我或许可以上他那里去窝着。”
　　“人家是中医，你是会医了还是会中了，就敢去人家那里窝着？”我说。
　　“我当当前台客服倒倒垃圾总行吧。”黎簇不耐烦地说。
　　好家伙，要是苏万毕业了也上他那里去当医师，你俩可就是大眼瞪小眼了。也不知道你那时候能不能自己独立开盘口。我心想。
　　“我这趟下来看明白了个很重要的问题。”黎簇点着手说，“人要在黑.道里混得下去，白道还得发展。我要做两头生意，迟早把吴邪吞了。”
　　“你怎么就探索出个□□老大的路来了？”我憋笑，“你想吞吴邪，还有点早。等到他七老八十糊涂了，身边亲信朋友伙计全部死光了，你才可以考虑一下。——哦，也不行诶，那时候还有张起灵在呢。”

　　黎簇幽怨地看着我，我喝了口益力多，觉得这孩子毕竟还是孩子，拍了拍他的脑袋，他炸毛地跳起来，往门口走。
　　“走啦？”我回头看他。
　　“走了，我要复读。”
　　“为什么又突然要复读了？”
　　“我要学考古。”
　　“你怎么老心血来潮？”
　　“这叫实干精神。”
　　“你甭跟我贫，想好了，你定下来可是至少三年开销出去了。”
　　“你咒谁呢？这得是至少十年！”黎簇呸了一口。
　　“行吧，”我咧嘴，“那你慢慢走。”
　　“走着呢！”黎簇的声音越来越远。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也是在手机备忘录里写的……救命，我刚找到电脑，看来正文是更不了了T-T
下学期一开学估计根本碰不到电脑了，最后一个学期冲刺了，给自己喊喊奥利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