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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第 1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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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落英陪着白郁一起去看陈锦添。
路上王落英道:“我当时看见薛磨过来了,只是冯门主实在是不能耽搁,我便带他先离开了,顾兄醒了之后我问过,他说薛磨当初是因为一方手帕与陈锦添起了争执,后来陈锦添口不择言的说了些话,应当是刺激到了薛磨。”
“说什么?”
“总归就是你与薛磨之间的事情,陈锦添怕是已经知道了你们二人间的事情了。”
白郁点头,“是我告诉他的。”
“你说的?”
“嗯,我总觉得小陈公子与陈桦有些不同,那晚也许是从他身上看见了阿磨的影子,多讲了些话。”
“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逍遥谷跟薛磨现在都在风口之上,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知道。”
“我还当你一醒哭着喊着要去看一眼薛磨,怎么醒了之后就只问了一句,不怕他出事?”
“我也想去,心中也着急,不过,现在还不行,得先料理了这边的事情。”
“你也忒理智了些。”
二人走到陈锦添门外,就听得里头哐当一声响,接着就是陈锦添的怒吼,“都给我滚出去!”
“添儿,不要闹,不吃药身上的伤如何能好?”
“我这条胳膊已经废了,拿不了剑,习不得武,今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白郁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屋中父子二人一起看向他,陈桦说道:“白谷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白郁双手抱拳,一礼,“我来看看陈公子的伤。”
陈桦上前拦住白郁,“我儿被薛磨所伤,如今谷主护着那邪魔,你还有脸来看我儿?!”
王落英出口道:“陈盟主,薛磨所行之事白郁又不知道,你怎么偏偏总是要往他头上扣罪名?”
陈桦:“我往他头上扣罪名?明明就是他白郁自己不干净,最后竟为一个邪魔与我武林同道为敌,逍遥谷一干人等都是助纣为虐之辈!”
白郁拦下王落英,回身跟陈桦说道:“陈盟主,我已说过,薛磨所做之事尽可找我前来报复,要什么,只要白郁有尽可拿去。不过,我逍遥谷中的人,都是听我令行事,还请不要迁怒他们。”,白郁往里看了看陈锦添,见他低垂着脑袋,接着说道:“陈公子的伤我已经听落英说了,的确不易好,但是有我在一日,白郁定当竭尽所能,让陈公子能恢复如常。”
陈桦一甩手,说道:“说得容易,添儿年少遭此大难,如何能恢复如常?薛磨当日持皓月行凶,我倒要问上一问,皓月剑不是谷主的佩剑吗,如何会在那邪魔手中!”
白郁:“剑,确是薛磨趁我不备拿走的。”
陈桦:“如果我没记错,事前我去拜访谷主之时,皓月还在谷主房中。短短几日,谷主与那人就见了面,丝毫都未与我们通气,谷主莫不是当时便已决定无论此次之事如何都要将薛磨保下?”
“爹。”
屋中的陈锦添突然下了床,走到门边,陈桦赶紧进去,白郁在身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爹,皓月剑的事情白谷主已经同我说过了,是薛磨趁他不备偷走了,并不是白谷主要将剑给他的。”
陈桦扶着他,“你怎么下来了,身上还有伤,需得好好静养才是。”
“我没事。”
陈桦将他扶到床边,说道:“怎么会没事,右臂都还有些发抖,现在又是冬日,外头冷,你下来也不披件衣服,怎么如此不心疼自己?”,说着将一旁的披风披在了他身上。
陈锦添看了看白郁,说道:“谷主来看我,锦添感激不尽。”
白郁说道:“陈公子言重了,我替薛磨向公子道歉,公子若是想要白郁给什么尽管开口,白郁定当为公子寻来。”
陈锦添说:“爹,我想跟白谷主单独说几句话。”
“这……添儿”
“爹放心,我早就听闻白谷主是杏林圣手,给他看一看也没坏处,只是我不想让别人也看见。”
“好,为父就跟王谷主在外等候。”,陈桦起身说道:“白谷主,劳烦你为我儿看一看。”
“白郁定当尽力。”
陈桦和王落英走后,白郁坐在陈锦添床前,陈锦添将手伸了出来,白郁探着脉象,说道:“公子伤得颇重,还是要好好将养的。落英开的方子对公子大有裨益,公子不可再任性了。”
“大有裨益也不能使我完好如初,废了就是废了。”
白郁将他的手放好,说道:“右手废了而已,江湖上左手执剑,声名远扬的英雄也有,公子何必如此悲观?”
“我好不容易将我家中绝学融汇,一夕之间便一无所有,谷主可知,从云端之上跌下来是什么滋味?”
“从云端之上贴下来才会入凡尘俗世,陈公子,你的右手已经握不住剑柄,若是不甘愿在尘世之中化为尘埃,若是还想要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那便左手执剑,闯出另一片天地。”
陈锦添看着他,问道:“谷主方才说,我要什么谷主都可以给我。”
“是,陈公子想要什么,白郁一定为你办到,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陈锦添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道:“若是要你呢?”
白郁面露不解,“嗯?我?”
陈锦添慌忙收了目光,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我,我的意思是,想让谷主做我几年的侍从,不知可否?”
“侍从?”
“对,照顾我饮食起居,直到,直到我能左手执剑。”
白郁思索片刻,说道:“好,我答应你。”
陈锦添猛地抬头看他,“当真?”
白郁点头,“不过,要等此次风波过去之后,我谷中还有诸多事情,还请公子给我些时间。”
“我能不能住到逍遥谷去?”
“住到逍遥谷?”
“我知道逍遥谷一般不留外客,但是,我不想回家,逍遥谷是谷主的家,我身上的伤也肯定要麻烦谷主医治,路上颠簸,还不如直接就在逍遥谷中。”
“住在逍遥谷……”
“不行吗?”
白郁摇头,“并非不行,只是我怕陈盟主不放心。”
“谷主不用担心此事,我来说服我爹就好。”
“好吧,那这几日还请公子好好养伤,陈盟主所言不差,冬日里身上的伤的确不易好,还是多加小心些吧。”
“我知道了,多谢谷主。”
白郁从屋中出来,见到陈桦,说道:“陈盟主进去看看吧。”
王落英赶忙问道:“怎么样,说什么了?”
“他想在逍遥谷住下?”
王落英疑惑,“在逍遥谷住下?为何?他要拜入你门下?”
“不是,陈锦添年纪尚小,又被阿磨废了一条胳膊,心中难免抑郁难解,我让他试着去练左手剑,转移一下注意。”
“练便练了,住到逍遥谷是怎么回事?”
“他同我提要求,要我当他的侍从,直到他左手剑成。”
“什么?!”,王落英大喊一声,接着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侍从?”
“便是照顾他的衣食住行,住在逍遥谷也有利于他的身体恢复,他的伤也的确是因为阿磨,便当又重新收了一位师弟好了。”
王落英不忿,“陈锦添可太会提条件了,在你逍遥谷,受你的照顾,得你的教导,这伤受的可真值,谁人能在逍遥谷住下去啊?你谷里的几位弟子医术甚好,病人都在你谷里住不了两日,他这可好,直到他能左手执剑,这是要在你谷里赖下了。”
“哪有你说的这样,他的伤的确重,好在你已经帮他医好了大半,带他回谷也好,半月之后他身上的伤就能痊愈了,届时,煊儿也该回来了。”
“你让白煊教他?”
“嗯,不然呢?阿磨的伤还不知如何,我哪里有闲暇理会别人。”
“陈桦这次可是高兴了,入了你逍遥谷,陈锦添想学什么看来都能学到。”
“若是所有的人都觊觎逍遥谷的武学倒是好办,只怕他们一心想要阿磨的命。”
晚些时候,白郁便去了明月楼。
上了顶楼,进了自己的屋子,见薛磨好好躺在床榻之上,白郁坐在床边,白聆初站在一边,看看自己师父,小声说:“他醒过来几次,但是每次醒了都要打人,所以我就让他多睡会儿。”
“嗯,为师知道了,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师父,我看你脸色不好,不然我还是在这里吧。”
“不必,我没事,告诉阿月,明日差几个人过来,我们明天回谷。”
“我知道了,师父,那我先出去了。”
白聆初关门出去了,白郁把薛磨的手握在了手里,“阿磨,我来了。”
屋中的烛火熄灭了两支,屋中一下子暗了下去,白郁起身要去再燃两支烛火,手一放下薛磨的手便又被他抓住,白郁看着床上的人,问道:“可是醒了?”
床上的人不言。
白郁倾下身子,看着他的脸,慢慢亲了上去,薛磨一下睁开了眼睛。
一吻终了。
白郁看着瞪着他的薛磨,笑了笑,“舍得睁眼了?”
薛磨扭了扭脸,背对着他。
白郁重新坐了回去,“既然醒了,就跟我说说,你教予薛空蒙的摄魂有哪几个地方动了手脚。”
薛磨的声音响起,“我杀了人。”
“嗯,还有好些人重伤未愈,我这么回来,王兄怕是要怨我了。”
“还同你刀剑相向。”
“又不是第一次了。”
“还做了很多的恶事。”
“这倒是,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你不揍我吗?”
白郁说道:“是要打一打,不过要等你好了,阿磨,当年师父跟师娘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记忆里面被薛空蒙篡改了些记忆,师娘是自己愿意赴死的,她中了薛空蒙的计,甘愿自己死在师父剑下,还有,当初林暖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不信你,是我不该将责任一下都推到你身上。”
白郁见他还是不肯回过头来,接着说:“至于我,阿磨,等你好了,我们成亲,好不好?”
薛磨一下扭过来,瞅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等……”
薛磨抱住他,“你说,成亲,我们?”
白郁回抱住他,“嗯,成亲,跟所有的人说我们两个,成亲。”
“你不骗我?”
“骗你干什么,等真到了那一日,再激得你发疯吗?”
薛磨紧紧搂着他,说道:“师兄,你是说真的吗,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是。”
薛磨忽而亲着他的耳朵,白郁觉得有些热,推了推他,“跟我说说到底哪里动了手脚?摄魂不好除,慢了怕是不好。”
薛磨没被他推开,抱着他说:“也没动哪里,就是心法哪里少了两句话,晚上总有一个时辰我是清醒的,那时候我就会将重要的事情写下来放在胸口,总能看见的。不过,后来薛空蒙给我吃了颗药,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心中总是想要杀人。”
“薛空蒙给你种了连心蛊。”
“连心蛊?怪不得那日我忽觉胸口一痛,差点儿死了,是不是就是那一次你们抓住了她?”
“嗯,都过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薛磨放开他,“师兄,我一会儿怕又要变成另一种样子,你不然还是把我弄晕了吧。”
“总是昏迷不醒也不行,明天我带你回谷。”
“你确定?我虽然不至于杀了你,但是要从你手里逃走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会让你逃走的,我得把你拴在身边才放心,磨儿,我有些累,实在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我们两个好好的,好不好?”
薛磨抱着他,说道:“都是我不好。”
“你做的那些事情,师兄承担了些,不过等到日后,怕是有不少仇家寻上门,我已经叫了白煊回来,等他回来,这谷主之位便交予他,你我二人就此离开逍遥谷,好不好?”
“逍遥谷是你的家,你舍得走吗?”
“舍不得,所以,还需得时常偷偷回来看看。”
“嗯,听师兄的。”
白郁从怀中拿出两条红线,握着薛磨的一只手,慢慢给他系了上去。
“这是我方才过来时去月老庙中求来的,先前是你送给我的,现在,是我给你系上,磨儿,我知道,你就算是失了魂,落了魄,也不会伤我分毫。”,白郁抬眼去看眼前人,“你说,是吗?”
薛磨的眼睛上蒙上一层薄红,看着白郁,手上一动,将手从白郁手中抽了回来,看着手腕上的红线,看了许久也没摘下来。
白郁说:“你身上有伤,休息片刻吧。”
薛磨出手掐住白郁的脖子,白郁一皱眉,脖子上的力道轻松了些。
白郁抚上脖子上的手,说道:“很晚了,你不睡,我还要睡的,我今天刚醒便有些费神,此刻,实在是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薛磨彻底松开了脖子上的力道,白郁拉着他的手,直接上了床。
“冷。”
薛磨回身看着床上的人,慢慢跟着躺了回去,把白郁抱在了怀里,白郁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