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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疯狂 ...

  •   碧空像是洗过一般澄澈,淳安郡主梳妆过后,一遍一遍询问贴身侍儿采儿如何如何,好不容易收拾好了,登上车出去。
      车停下,杰阿王府,下车看着含笑的刘濬不由有些惊讶。“不是长公主邀见我?”
      “你今天生辰,我特地邀请你。”
      “你这样骗我,不好,招人话柄。”
      “你可不要生气,你不乐了,不枉费了我的心思?”刘濬将手中娇媚的迎春带给她。
      淳安郡主不由笑笑,接过花,二人说说笑笑游花园,长廊过去皆是绿意,春生发芽总是动人嫩绿。淳安郡主抬手指向一处,笑问:“濬,那可是并蒂?”
      “是,你要吗?我一会让你带回去。”
      “可以吗?”
      “我去给你拿。”刘濬绕过回廊,将要就近花时,黄衣晃过,看也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凌霜。”
      “花开并蒂,好兆头呀!”白露两指一掐,其中一朵便落入手中,白露玩弄这花,“双生并蒂也可以只留一朵,是你做太绝!”
      刘濬回身看向淳安郡主,淳安郡主也只是摇摇头,刘濬也就要作罢,却听到了薄舞的声音,心里憋着气便不由嚷道:“她可不是柔弱人,凌霜你来错时候了,没心思和你斗嘴,你找别人闹吧!”
      白露倏然回身,她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怒。“刘濬,你已经有爱人了,为什么还伤害好窈,我实在不懂,她的身体已经受尽病痛折磨了,你要她死……也不得安生吗你明明知道她心里没有你,你明明知道她已经承受不了,你们在做什么糊涂事!”
      刘濬张嘴无声叹气,闭上眼,淳安郡主上前扶着他,刘濬叹息一声。“凌霜你得感激你的性子,这样的你才能够掌控自己的生命,我羡慕你,可我们不同。至于刘妩,她也不同,她的承受力从来不是你能想象的,被逼迫的从来不止是看似脆弱的她,这人生没有赐予选择的还有我,从出生起就没有选择,不挣扎便只有死,凌霜你可怜我过吗?”
      “我不知道,也没有想过,但是我知道蝶谷中人都爱护着好窈,好窈没有的话我就真的只有一个人,那样不是自由是孤独。你不要再伤害好窈,我并不想伤害你。”
      “你们蝶谷的人都疯了,那个女人……”一道寒光过来,刘濬慌忙转身护住白露,箭破风而来,划过皮肉,深入轩柱,那是白露原本站立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是心。
      刘濬不由冷颤,那箭是他特意为那人做的,箭尾上是红色的盘绕,那图案叫“风”,一种无角的龙。
      淳安郡主紧紧拽着衣襟,蹒跚上前,刘濬却拉着白露便向一方走去。白露挣扎,“你干什么?”
      “去看看要杀你的人,蝶谷的神呀!”
      鹰台上是站立持弓的薄舞,没有仕女,只有鼓掌的恙儿。
      薄舞目光扫来,放下弓招手,翘起唇角,道:“白露儿你来。”
      刘濬抓紧白露的手,大声问到:“你恨我可以,她却是你的四妹,你为什么杀她”
      “呵。”薄舞只是轻哼一声,再一次唤了白露。
      白露挣开刘濬上前,跪倒在她腿边,抱着她的腿,仰头道:“好窈,好窈,我都不敢见你,我多怕看见你就哭出来,我不哭的。”
      “来,我看看,这模样像谁,你是他妹妹,还是我妹妹”
      “刘妩,你太放肆了!”那个女人果然很能激怒他,这是在淳安郡主面前一辈子也不可能有的怒火。
      “放肆,哈!”薄舞俯身,长发披散,她抚摸着白露的面庞,“白露儿,你今天犯错了,那个人不,怎么说是人了?你怎么能低三下四和那种东西商量我的三妹从来都应该狷狂肆意,我最喜欢那样的白露。”
      “好窈,好窈。”
      “刘妩,你放屁,你乱教我妹妹……”刘濬还没说完,白露便给了他一耳光,“休得在我面前侮辱好窈。”
      “够了!白露,这样的戏码看多了恶心。如你所言我要死了,你离我远点,我见不惯犯错的人一再犯错,滚回去领二十杖,之后逍遥你的江湖去,别在我眼前晃。”
      “刘妩,你过分了。”
      白露却恭恭敬敬跪着,磕头道:“我领罚,我走,可是好窈你不要不待见我,我们还是姊妹吗?”
      薄舞让她难得的乖巧直白弄得心软,只是强撑着点点头,白露飞身离开。刘濬上前狠狠道:“你真的很恶毒,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我要伤的是你,已经够了。”薄舞看着带着巴掌印的脸和浸血的肩头,你这种禽兽又哪里会真的相信我们姊妹间的感情。
      “你终于想要我的命了?”刘濬抬头便是笑。
      薄舞只是拿起桌上酒壶,对着壶嘴便是饮酒,她不论做什么总是那般美丽,美到人心醉。那晶莹的眼眸斜斜挑起,一睨便是一派妩媚风华,“要不要杀你呀?你要不要试试?”
      刘濬轻挑嘴角,一声冷嗤:“刘妩,你在玩火,玩火只会自焚。“
      “能让你这小情儿瞧瞧你那恶心的神态也不错,刘濬,你真是个好阿兄呢!对了,我的箭,没想到发出的箭还真能收回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
      薄舞挑着那支箭,猛地朝向柱上重击,剑身中断。
      刘濬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按在柱上,面若冰霜,“你敢伤她?”
      “我不伤她,我会伤你,伤了你。我一生最厌恶的唯二两种,一是欺骗,二是比我猖狂,而你两种都过线了,你会死的,一定会。”
      刘濬看着那没有表情冷艳的面容,却放声大笑,心中越发想要放肆。淳安郡主偏过头不看,刘濬是打算让她开眼界吗?
      “杀我,”他掠过她抱在怀里吻她,却又马上厌恶般甩开她,“杀呀!你试一试,我完全可以给你机会,你不要吗?”他拉扯着薄舞,拉出亭台,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哪里是跳舞,明明是激怒自己。刘濬将女人甩入花丛,便俯身下去羞辱她,折磨她的身体,用言语羞辱她的尊严。身下的女人不挣扎,只是落泪,喘息着像是呼吸不过来般的悲泣,没有求饶,却让所有人怜惜,包括此时是恶人的刘濬,不由害怕,比她的笑更让他害怕。她的身子散发着浓烈的莲香,浓烈却诱惑,惑人心智,就那样尽情释放着,仿佛要散尽所有芬芳。
      刘濬稳住心神,这份恐惧将欲望压抑住,他慌忙站起身来,朝着四处的侍者看了一遍,侍者们都低头跪着。“郡主呢?”
      “回……回主子,弋哲王的车接郡主回府了。”
      刘濬点点头,蹙眉不由恼怒,都是刘妩捣乱了诞辰。“来人,扶郡王妃回房。”
      薄舞支起身子,却是直盯盯看着人,意外渗人。“刘濬,长公主是几品,郡王是几品?你凭什么管本宫?谁对本宫不敬,本宫也不打算在客气,滚,都给本宫滚出去。“她起身摇摇晃晃到亭台坐下,又继续饮酒。
      刘濬看着惊疑不定的仆人,只是拂袖离开,“还不回去为本王包扎伤口?”
      薄舞一杯复一杯,一双修长遒劲的手按住了酒盏,那声音清浅低微,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深情。“什么时候爱上了酒?”
      “从第一次失去你的时候。”薄舞瘫软着身子安然靠在那人怀里。
      程远抱住她,紧紧桎梏,“不,你从来没有失去我,只是离开,暂时离开。”
      “你不要骗我了,我也不要骗你,三郎,我快死了。”
      “跟我走吧!你没有再多的精力来磨,和我一起一天一刻也好过这里。”
      “你看着我,三郎,这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我们进入了一个谜圈,说是出去了,也不过是几年的行动自由,这枷锁戴在心上,所谓的自由只是逃窜罢了!你知道他们怎么唤你的吗?你是风帅,大宋的风帅,那么多的心全心全意相信你呢!你的枷锁不比我少,而这一切是我带给你的,我单单只是害怕你的离开而给你带上这些所谓荣誉的枷锁,却没想到,这有朝一日束缚我们自由的便是这些,这本就源于我的自私,却累你如此,我痛恨我自己。”
      “你想太多了,不要想,我本就是愿意的,我爱你呀!”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到最后,你这三个字却够我醉此一生了,你走吧!三郎,找个好女儿,淳安郡主也不好,你看到了的。”
      车停在路边,淳安郡主慌乱着,程远怎么会知道自己来了刘濬这里,自己又该如何解释,还是……
      帘子掀起,锦衣华贵的郎君进来坐下,淳安郡主不要低下头,这样装束的程远她没有见过,明明高雅尊贵的装束却让她感觉太艳丽了。
      程远本就是从会所赶去杰阿王府,身上华贵的衣饰犹在,看见淳安郡主也没有隐藏,眼睛还是方才哭过的样子,只是低声言:“今日是你的诞辰,知道你和杰阿郡王过,便来接你了。”
      “你方才为何没有亲至,你不想见见公主吗?”
      “我想我错了,她如今最不敢见我,我却……今日是我刺激了她,你不要怪她。”
      “今日?你去见她了?”
      “我不想见的只是刘濬罢了,她好恨,她将一切罪责归咎在自己身上,她哪里会伤害白露,你们都不信呀!她怎么能入这混乱的时局,恨呀!有朝一日我定会讨回这一切罪孽!”
      “你说什么?”
      “我方才派人寻来并蒂莲,你留着侍弄吧!我不擅长,她也喜欢这些双双对对美丽的事物,诞辰无忧,停车。”他起身掀帘出去。
      淳安郡主呆呆看着这个光彩夺目的男子,这样妥帖的男子,猛地想起了刘濬今日对薄舞的恶劣,这个男人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刘濬的女人敌视,也没有把自己当做他的妻子,仇恨这份背叛,这样的人太神奇了。
      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襟,看着男子回头,直感觉男子那两鬓的流苏扫在了脸色,痒痒麻麻。
      “还有什么事?”
      “你去哪?”脱口而出。
      “红颜,不过你放心,我只是会友喝酒。”
      淳安郡主不由面上发烫,明明不是想问这些。不由喃喃叮嘱几句注意安全身体云云,看着程远下车,帘内却剩下一阵清爽的味道,一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她不懂,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让人仰慕的,他和刘濬以及公主都不一样,这个人太多面,每一面都让人惊叹!
      一月方过,小满的伤势痊愈,她便离开梅娘居所,弄的梅娘直骂小满无情。
      小满换了一张脸,大大方方进入杰阿王府,探听到薄舞境况便匆匆赶去。绕过屏风,那么大屋子像是坟场一般寂静,那人和一个女子坐在案前,没有人说话。
      女子转头看见“男子”闯入,青眉一挑,叱问:“哪儿来的野小子?”却见自家病患眼中含泪,站起身跌跌撞撞便跑向“男子”,抱住他便是哭泣。“夏影,夏影,你吓死我了!”捶打的拳头没有什么力气,青眉不解,难道除了程远,她还有所爱?
      那“男子”似乎有些不对,此时“男子”扯下面皮,竟是那个人。
      小满将薄舞搂在怀里,亲亲她的额角,急忙说着:“窈妆,你还好吗?我不甘心呀!”
      “不甘心?”薄舞却是推开她,盯着她,“夏影,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爱你了,所以你就可以不要命了?”
      “窈妆,你呢?你这样过日子就是珍惜生命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吗?因为我兄问了我一句,他说‘你的窈妆允许你死了吗?’你都未死,爱你的我怎么能死?所以我抗下一切来见你了,窈妆。”
      薄舞泪落,看着那衣襟露出的伤痕,抱住她,言:“夏影,不应该是你,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一次就算了,不要再有下一次,我心疼。你都好了吗?”
      “我想你,知道你不会我都要疯了,别伤害自己,别让爱你的心痛,你有万一我怎么办?”
      “你……”薄舞看着满眼满心都是自己的小满,倾身便吻上那单薄的唇。
      青妍本来只是喝茶看着难得见到的密事,这一番却是一下喷了茶岔了气,忙引气梳理。
      刘濬听到消息赶来瞧哪个大胆男子,便看见拥吻的两人,“大胆,拉开。”
      薄舞也不阻拦,只是盯着小满,道一句:“夏影,你是我的,不许再伤害自己,走吧!”
      小满像是痴迷一般,应着:“窈妆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窈妆喜欢,夏影的命就是你的。”小满笑得畅快,身影如同鬼魅,片刻不见,离开前还赏了刘濬一耳光。
      刘濬上前想要拉住那狂笑的美丽女子,却摄于一旁青眉圣女,只是屏退下人坐下,方才的是吃惊恼怒一去全是迷惑。薄舞倾身慵懒的靠在青妍怀里。
      刘濬不由骂一声,迷惑众生的妖精!转身离开。
      “你与你二姊是什么关系,她的脸……”
      “你想知道?今儿心情好说给你听也无妨,不过是我的任性自私。这个要从解叶说起了,也就是岚枫,我小时由岚枫救起,他这人潇洒而去,我却只能画下他的样貌怀恋。谷中姊妹那时候还都在谷中,我一人居月谷山洞。谷雨要管的是太多了,无暇顾我这些小情绪,白露是个武痴,梅娘心性坚定为阿父做事,就只有小满,小满冷冷冰冰不理他事,常年在月谷陪我。哈,说来原本小满敬爱的便是阿爹,除了阿爹谁也得不到半点特别,遇上和阿爹相对的事就不知所措。偏偏那一次,那一次她违背了阿父,从此一次复一次。她看到了画像,知道了我所求,见不得我郁郁寡欢,便和一个客人走了,那时候她还没有出谷的资格,四女出谷都是必须杀死阿爹指定的十个人的,她回来了却为了陪伴我没有通过,九死一生,她总是用九死一生换陪伴我,阿爹便打算让她守护我一生了,也没有安排其他人。她却擅自出谷了,我隐瞒着,等着,一个月,她带着满身伤痕回来,笑着说可以变成我想要的样子了,那日后和我独处,她便带上了面具,换上了男装,和我的画像一模一样,不论是模样还是举止,渐渐的我画的画便更像她。我骂她疯了,哪里像是我冷静的小满。她说,‘窈妆,我不是你的二姊小满,我是夏影,你是夏之心莲,我便是你的影子,我夏影护你爱你直到你不要那天,只要你希望我是夏影,我随时便是夏影。’夏影,小满,一个人,两份感情,她的面具越来越精湛,举止越来越文雅风流,可是不是,我把我想象的岚枫画过无数次,最后却变得越来越不像他,到最后已经是夏影真正的模样,我便让她不要再扮成别的男子了,我爱的就是她的模样,夏影的爱宠溺陪伴守护,在暗处那般放肆,要不然我也成不了这样狷狂的性子。”
      “你天生具有让人心疼的能力,好好爱自己吧!这么多人爱你。“
      “是呀,还没到时候呢!我的都还是我的,我怎么忍心伤害我的。青妍,你会好好照顾我的,对吗?“
      “这是自然。”
      “还有恙儿。”
      “是,是,好。”
      “青妍,我还想跳舞。”
      “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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