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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妓子配傻子 ...

  •   且说梅娘自那日后再也不见刘烨,刘烨也僵持着,一时没有来往了。
      梅娘前去府中见祖母,便会让端木鸿楠说上许久,诚然这个兄长对她也是爱的,但是这爱最好能给他带来利益,并且是他认为应该的爱。“你是要路韶吗?那男人都要迎娶言家大小姊了,你何必和临安王世子僵持呀!”
      梅娘知道此事不由心下一寒,丢下端木鸿楠,祖母也不去看了,转身回家。
      与路韶见面,那人倒是毫不委婉,开门见山道:“梅娘,我心恋慕你,但你我皆明白,你我非同道中人,我路韶在族中虽有地位,却无自由,族中为我定下贤淑女郎,我却完全没有立场反对。我想过与你天长地久,可惜身不由己,不过萍水相逢,你何必胡思乱想。梅娘,纵使一生,我把情给你,却只能把命运给家族……“
      梅娘本来也就只是听着,实在听够了,也就起身拂袖,一句:“男人呀总是在我愿意伤害的时候,来伤害我。按我先前的脾气,真不知道你是家破,还是人亡,罢了,你呀……”梅娘离开,命运回头,收敛了她的任性,带着她的骄傲。
      不知不觉走到临安王的驿馆,管家迎上了,才知道刘烨进宫去了。坐在亭中倒是第一次命运刘烨相伴,和管家说着话。说着说着,管家便开始检讨了,道:“本来就是奴上次多嘴了,世子与梅女郎本就只是朋友,梅女郎更是对世子有活命之恩。老奴也算糊涂了,女郎本就是奇女子,老奴以前吧认同世子,那是觉得女郎举止肆意,太过轻浮,生怕世子落下薄幸污名。”
      梅娘也不生气,今儿个有路韶在前,这话听着也不觉着怎样,红尘打滚的人,哪里干净,管家这态度算是客气的。
      “可是老奴错了,人老了后悔的事就会很多,奴爱世子,便不愿他后悔。世子爱慕女郎,女郎不要嫌弃老奴人老话多,刘香和老奴说过您和世子初遇,世子不是对女人多客气的人,您从一开始就是个例外,世子对女郎真的是全心全意,只是他爱的法子太笨,在你身后做再多,女郎不知道,甚至感谢到别人头上又有什么用?女郎想不起世子,想起也只是麻烦事或者别人那不愉快了,说来世子才像是那红尘中等待的人。”
      梅娘不否认,那人的确做了很多事,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可是最近不由自主走到这里了,那人做的真的是无用功吗?
      “世子上次说是玩笑话,老奴却猜那是世子本来就希望的。他事故后便背着王王妃大哭了一场,之后便是做着‘中庸’,不为天下先。女郎,你忍心拉他去黄泉路,为何又对开他的手?您是他一生所有的喜乐,女郎如果可以,奴只希望您把他带回来,越平凡越好,那也是他向往的。”
      刘烨回来便让侍儿引导花厅中,清韵的琵琶,白纱后是女子反弹琵琶的倩影。
      刘烨不由止住了脚步,看着那倩影舞动,琵琶声平和,她不生气了。
      梅娘弹完曲子,本来八面玲珑的她却在这个一直在她面前俯首的男人这儿不愿意低头,这个人原来真的和别人不一样,明明三言两语甜蜜就可以哄好,却不愿意有一丝弱势。曲子弹完,琵琶放下,人便走了。
      刘烨跑上去拉住她,未有只言片语就俯身亲吻她,梅娘惊讶呀,这个男人她还以为她从来没有欲望呢!他说过爱,却从没有为她诱惑过,他才是那个像是品玩器具的人,只要看着就好?就好像程远和薄舞的爱情,两个玉器相对欣赏,不许别人触碰,就是自己触碰也生怕碎了对方,脏了对方,那是龛中的神砥,根本不是凡人。她只是凡人,她不喜欢神仙,她本来嫌弃他,后来却觉得他和程远是一路人,现在她知道他只是个凡人了,心却苍凉了,这样对待我,也是把我当妓子了?
      梅娘抬手便给他一巴掌,推开他,便咬着下唇盯着刘烨。
      “你嫌弃我傻,我变成你认为的‘聪明人’,你生我气,请你打我,骂我,可是你不要伤害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要不理我,我不是石头,我会疼,会伤,会死。”
      “你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想伤害你的,你等等我,小雪。”他跑回厅中将那琵琶拿来捧梅娘,道:“你的琵琶坏了,这个给你,早就想给你了。”
      梅娘看着那琵琶,漆红的身子,上面描绘着傲雪红梅,那弦她抚摸过,甚至那暗藏的银针,这个人知道她的风骨,知道她的狠毒,却还是爱她。梅娘垂眸,叹息一声,抱住刘烨,亲亲他的鬓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早就该说了,只是我毕竟害怕……我也许该顺从你些,你不要在伤什么,痛什么,好吗!”
      两人依偎对视,真实的两个人,难得真实的两个人,为这片刻真实,为藏着这真实,怎么还能在逼迫。
      几日后,路韶成婚,梅娘也答应了刘烨的求婚,刘烨又是一副傻像,只是道:“你心悦就好,婚礼之事我准备,在此之前你完全自由。”
      健康城最近像是沸水打滚,流传着一个大笑话——梅,花之魁首要嫁给那出了名的傻子临安王世子。这财富和尊贵的身份倒是和这色艺奇佳的魁首相匹配。妓子配傻子,世人只见浮华虚伪,哪管着背后可是真情!
      暗香居依旧是平静的,照样迎来送往。谷雨知道她要婚假哪里坐得住,跑来暗香便要瞧热闹。暗香居倒是漂亮,走着走着也旧忘了来干什么的,站在那虹桥上逗着鱼儿,柳条拉扯着鱼唇,好生可笑。
      娇俏的侍儿捧着水果走过,谷雨才恍然想起目的来,跟去顺着墙边道轩窗前,轩窗支起,便瞧见屋内情景。那个和梅娘一起喝酒的是郁春棠的朋友,那个程远的徒弟,叫什么来着,对,路韶。
      这是喝了一会儿了吧!看那花枝摇曳的样子,装的真像,谷雨很清楚着酒缸泡大的梅娘酒量有多大!
      “朵儿,你出去,我和少艾说话呢!你去瞧瞧那虹桥下水底下的鸟儿飞上来没有?没事别进来打搅。”
      路韶只当她醉了,水底下哪里会有鸟,谷雨也只觉她装的像,却一下子让人捂了嘴巴,耳边是轻语:“主子真厉害,真有鸟飞上来了。”
      谷雨瞪她,拉开她的手,“嘘”一声。
      “女郎,你怎么跑这儿贪玩了?”朵儿跪下,问道。
      “你什么名字?”谷雨可记不住这些丫头,个个都古灵精怪的。
      朵儿随手扯过一支春欲放便开始编花冠,边回话:“奴叫朵儿。”
      “小雪什么时候买的你?”
      “兰女郎忘了?”
      谷雨一听这称呼,坐下道:“你和幽、晴、脉、萼还有泊她们当年一起的?”
      “大小姊记性很好。”
      “泊儿呢?去哪干坏事了?”
      “主子差使,奴哪里敢问!”
      谷雨见问不出什么,便起身去看梅娘那里。梅娘已经倾倒在绣墩上了,瞧着醉样,装的真像。“小雪真看上这小子了呀?”
      朵儿但笑不语,谷雨没劲,瞧着房里男子紧张关切,女子借酒撒疯,这安静地一字一句都清楚。
      “路韶,你混蛋,滚出我暗香居,你不娶别人了吗?跑回来做什么?“
      “梅娘,你醉了。”路韶起身道她身边坐下,给她顺顺披散的头发,轻柔小心。
      “你来做什么?你来做什么?我前儿瞧见你那夫人了!还有你,就你那样子,难堪呀!你是活该,你夫人瞧不上你,人家心心念念的还是她那郁表兄!”
      一时室内室外都凝住了,不爽,不爽,谷雨心里对这不爽的情绪弄得发毛,为什么不爽?
      “你活该,她要郁容不要你,你活该!哈,你活该!”
      “够了,梅娘别说了!春棠是正人君子,他心中只有他夫人。”
      “对了,我倒是忘了,他家之前那夫人是谷雨吧?我大姊能瞧上他?你们这些男人她骗骗过过瘾也就忘了,你以为会像我这样不知羞耻和你哭和你闹?”
      谷雨不由一个哆嗦,忙抱住朵儿道:“我抱抱,这鸡皮疙瘩,吓死我了。”朵儿看着那突然做作的谷雨,一句:“奴不瞧你,要哭哭吧!奴和女郎也算熟人。”
      谷雨也不应声,脸上一下子就湿了。
      路韶还要说,却见那脸似桃红的梅娘,这微醺带着周遭都显得让人迷醉。
      “朵儿,朵儿……”
      谷雨撒手,抹抹眼睛,“你主子叫你呢!“
      “叫来耍的,来看,好看吗?”朵儿吧花冠捧起。
      果然是叫来耍的,谷雨瞧着倒人家怀里的梅娘,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表情,这笑仰着地白皙细嫩的脖颈,这是要勾搭人上床呀!这哪行!
      “女郎,主子没事!”
      “是,我哪会不知道,亲下去了,放手,我是怕那路韶成干尸!”
      谷雨撑着窗沿翻进去,路韶一时大惊,忙站起身来整理衣服,谷雨一脚踹去,“还不走?”
      谷雨上前俯身便看到一行泪水流下,顿时觉着自个鼻子又酸了。她上前伸手掰开梅娘的右手,取下那支长长的银针丢地上。“你有劲吗?”
      路韶匆匆出去才发觉自己怎么就那样不中用听话了,那个女人瞧着熟悉呢!要是对梅娘不测怎么办?他往回走,正道窗前,直直看见里面已经站起身的梅娘,不由顿步。
      梅娘随意地脱下外衣丢在一边,朵儿便将干净衣服服侍她穿上,梅娘坐下,朵儿在身后为她束发。
      谷雨坐在对面笑笑:“这次玩的不开心。”
      “的确,他把我当妓子了,遇人不淑呀!哪里像你!大姊。”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那针没插他心口上。”
      “你晚来一步就会看到了。”
      “哈,为什么要晚?当你是妓子的多了去了,这小子凭什么那个偷香窃玉后再死?你还让他碰你身子!五妹呀五妹,太可笑了,你居然也会动情,还是被辜负,不是那刘烨要和你成婚了吗?这小子算什么?情夫?”
      “闭嘴,可以不问了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你就准备让个这样的男人糟蹋清白,蝶谷四姝,数你最狠辣,死在你手上的男人多了去了,好的优秀的也不少,凭什么这样的货色能入你的眼?”
      “不服气,我知道你不服气,我也不服气,可毕竟是第一次用心爱了的男人,不上档次,我喜欢怎么着?有那闲功夫找你男人撒娇去,别管我,郁春棠这男人我可没碰,你要怎么着?”
      “你够了!你以为我还在为化棋的事和你闹是不?不少,你是我妹,我五妹,化棋死了也是活该,姊是心疼你!”说道那个名字还是莫名有些不自在。
      梅娘的骄傲一时全败,俯身靠在她腿上,便是喃喃:“对不起,对不起,大姊,对不起,我认输,对不起。”
      谷雨顺着她的长发,俯下身子贴着她的发顶,轻言:“我是怪过你,人一生难免爱上个渣滓,你要知道那即便是个渣滓爱上了也会难过的,现在都过去了,你也是的,心思太重,不哭,我都泪干了,你哭什么?”
      梅娘起身却是笑笑,抬手:“朵儿,上茶,最好的茶!”
      朵儿转身便上茶来,笑得娇俏:“早备好了,还是兰女郎之前让晴姊姊送来的,名字怪好的,叫‘重生‘来着!”
      “倒是应景!”梅娘招手接过便饮下。“好茶。”
      “我就罢了,我还喝不得,还有这可是好窈赐下的茶,我那是借花献佛,你主子自己就有,就是不知道给谁了!五妹,你这次也是过了,你个喝不醉的喝那么多做什么!他毕竟是未来的临安王,心里也有你的,你这般玩弄……”
      “慢着,我什么时候玩弄了?你那是偏见。”
      “真嫁人还是破罐子破摔?你准备伺候他一辈子?”
      “当然,他不止符合我眼光,还一片赤诚呢!”
      “我怎么光听傻来着?”
      “你不懂,那叫傻?他可比我二兄还聪明。”
      “端木鸿冶,说到这我就奇了,你堂堂端木家女郎,又有钱有貌,聪明得体哪里需要嫁他这样的?”
      梅娘想着那人不由就笑了,罢了一句:“你不懂,我就喜欢,这临安王世子聪明了能活吗?再说我哪里还敢看不起人?这不才遭了报应!”
      谷雨见她会心一笑,这傻丫头还不知道自己多喜欢的是谁吧!也算是误打误撞正好。“那他可蠢了一回,娶了你就像是肥肉沾了猪油不怕让人惦记?”
      “这不用担心,因为他娶得可不是端木家的,而是暗香居的妓子梅娘,谁规定我就一定要当端木家的四女郎?我堂堂百花谷主五女,暗香居之人,他端木鸿楠配的上我这样的妹妹?至于二兄,我们江湖儿女不在意的。”
      “你这境界高,好好过,别让他像那会稽首富一样可怜。“
      “不会的,我那么疼他,怎么会害他,再说我也斗不过他呀!就像你……斗不过那大姊夫的真心。”
      “什么呀?”
      “又装糊涂了?骗了一颗真心,玩了玩了丢回去,丢了又突然觉着舍不得了!因为那心越来越热,快暖进身子了!”
      “你够了哈!真是谁再管你就是脑袋里种棉花了!不要我管直说便是。”
      “我哪敢呀?好姊姊,这蝶谷之令叛变弃上可是要面壁三月的,我可不过那苦日子,还丢人。瞧你模样,时好时坏,时和时闹,比那猫儿变得还快,可不是?朵儿你说?”梅娘逗着朵儿,自个儿笑得阴森森的。
      “那你可得当心,我什么时候一个不高兴就跑临安王府中找乐子!”
      梅娘顿时失笑,谁开玩笑都可以,谷雨不行,她们开过太多玩笑了,所以才有今日的伤痕累累。“大姊莫生气,我还得感谢大姊呢!不然这暗香居今儿可就臭了又得搬家!”起身规矩行礼,谷雨这才满意。
      梅娘本想着这婚礼,不过是在皇帝面前作了样子,日后就该是真实的了,可是这人怎么回事?
      面前男子一身红装显得更憨实,可这憨实的时辰地方都不对好不好?
      “我的房间在隔壁,你有事叫我。”
      “你去隔壁?你嫌弃我脏?”
      男人顿时慌乱了,哪里瞧见聪明了?“我不会,你知道我不会的,小雪干干净净,比谁都好。”
      梅娘蹙起的眉头散去,那男子便笑了,笨蛋。“那你跑什么?”
      “我知道你还没有喜欢我,我不敢冒犯,你不要生气,等你真正答应我做我妻子,你就丢不开我了!”
      梅娘看着决绝离开的刘烨,这混小子,不懂事,我都嫁你了哪里还不是答应?就不怕我不高兴真反悔了?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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