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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勤王 ...

  •   程远醒来的时候淳安郡主在他身边等候着,璧合一见他睁眼就忙着服侍他。他只是嘶哑这声音道:“巾帕。”
      二人慌忙端茶送信,他顾不上二人,只是吩咐:“出去。”
      取出巾帕来看却不由泣泪。
      “风一看就知道是我了吧!”怎会不知道,你不喜欢风中那个虫,非要少些一点。
      “也不知道你是在想我还是在怪我。”想如何,怪又如何?
      “往日提笔总思再会,寥寥笔也是胡言乱语,今日提笔寸管沉沉,心知再无重逢之日。”你尚如此,可曾想过我?
      “记当年,你常喻我以蝴蝶,飘摇不定,不为任一鲜花过多停留。却不知,遇你之后,我若纸鸢,线在你手,不敢离弃。”你是这样的不敢吗?
      “洞庭之水,太湖之柳,你若清风缠绵,却时时让我失意难留。遥记初遇便是我欲追随你,你却只留下一点痕迹,复了无音讯,实在可怜。”我错了不成吗?可是我却是挚爱着你,没有她人,只有你。
      “健康时光荏苒,白驹过隙,风雨兼程,太多过往,实在辛苦。想起你一日说你名‘岚枫’许是与我相遇便与枫叶结缘。这音同蓝,我又甚爱蓝色,我们是天造地设。你却不知道,我爱蓝色,仅仅因初见的你身着蓝裳。我为你之改变甚多,你可为我改变一二?”只要你回来,想如何不可?
      “去年花朝,阿父没有记得我生辰,我心中失落,你便领我去了花神殿,你想来是忘了,你不喜欢那些神,觉着神人两道互不干涉,也谈不上保佑什么的。可我知道,你虽不信,却也是保留着希望向往的,我很喜欢这样的你,永远这样下去可好?我知你喜肆意生活,喜自由自在,我也不讨厌你的风流,只是有时太自私地想要独占你罢了。就做你最喜欢的指尖好吗?让别人嫉妒去,我的郎君,作为最喜欢的你,带着我那份逍遥天下去,可好?”一个人的游历哪里像是逍遥,更像是放逐。
      “我之零落不愿意让你难过,却深知已伤害于你,郎君可记得你说过的话‘生命之美在于美而不全,故而让人心生遗憾,故而分外珍惜,’花落并不可怕,那残忍带着永不磨灭的凄美的爱,生命之美在于不完美,才会去追求完美。我之一世虽短却无怨无悔,来过,走过,经过,爱过,无悔满足。你我相遇情深缘浅,但盼来生,再续前缘。我们的承诺在那一夜注定永生,三郎,我的郎君,若来时,我还记得郎君,定誓死相伴,你为我一人的风郎,我为你一人的薄姬。你的薄姬。”你已经无悔了?你已经安排好了来世?我呢?
      “王,这是窈妆所希望的。”小满的声音清冷悲凉。“她还让我将此转给刘濬。”
      “我知道了,她总是有很多理由。”他伸出手,小满接过,他却又伸手去夺回。
      “王!”小满最后还是那回了那绢帛。“王应该做的是整顿你的军队,还有一事,窈妆有个小妹妹叫恙儿,我会将她带回王府,托王照顾。”小满不敢看他,他让人怜惜,此时却没有那个时间来怜惜。
      “您是窈妆挚爱,她爱的男子能屈能伸!”
      程远瞪着她,凤眼澄澈却发红,小满不由一滞,断断续续:“您……清楚,您是风的王,您清楚风的女人可以为了丈夫大义慷慨赴死,不留一丝牵绊阻碍她们的爱人!窈妆是在逼您,可是她的性命你知道,她最主要的却是为了不让你承受更大的伤害,得而复失最为残忍。那是她的阿父,你的确可以和她的家族一刀两断,可是您是风的王,却是她在为你守候这份安宁平静!”
      “这是理由?我从来不看好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君王,这窝囊的位子不该靠女子的白骨。这世道本就是分分合合,哪里来得谋朝篡位!”
      “不,您不是这么想的。”
      “我就是这样想的,令奴!”
      小满一时大泣,哭道:“那我的窈妆岂不是白死了?”
      “不,我给你说,这不是什么帝王的保卫战,这是一场复仇,他们所作所为,让我失去了爱人,他们便一个为我的爱人付出代价。风从来只是没有人性的龙,心眼小的龙已经让这不在意的蚂蚱惊动,咬坏龙最钟爱的宝石的便不该留下,那可是唯一的宝石,独一无二。告诉我,她还安排了什么?在她临时前。”
      “是白露。”
      “哈,不可能,那是她的血亲。”
      “的确很残忍,但是我相信白露能。”
      程远不语,他也相信白露能,可是刘濬却不会对别人那么残忍,那个快要失却感情的女子却被众人都守护着,不论好人坏人,刘濬不会让白露杀他,谁都可以,但是白露不能背上这份罪孽。
      仗打起来了,在刘濬看到了信后,一字一句越是深情越是伤人,薄姬——果然是最能伤人的女子。
      程远以“除叛,勤王”为号,刘濬本是不屑的,毕竟程远的兵符已经上交帝王了,已经被焚了。却不料程家军人数虽少,却异常勇猛,这数次交锋,刘濬这边死伤无数,程家军却似乎没有减少一个人,刘濬不由费解,便派出上青查访。
      上青潜入将军府,方才迈入一间房舍便灯火乍明,只见程远静静坐在堂前,一个年青男子在他身边,手里抱着那把玄黑的剑。他瞧着不对便要要逃走,那扇大门却轰然合上。
      “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上青贤兄,此屋子专为你而设,大理石的墙,没有窗,听听回音可好?”程远抬眼,声音环绕。
      “承蒙将军看得起,的确很好,却不知将军做此准备可是为何?为抓上青么?”
      “不过想试试这天下无双的速度,猜猜刘濬如何留下你这等人才。”
      “将军废话很多。”上青拔刀便直接砍上去,须臾便至面前。程远转身,手抬几案挟持宝刀,翻身朝他后背一脚。上青躲闪开去,此时却见程远悠哉坐在了另一方笑道:“平日里都是我最怕人啰嗦,倒是难得有人说我废话。”
      上青蹙眉,挥刀上前,他的刀法很好也很熟练,却遇错了对手。程远的身手比不得他轻灵,却远比他刁钻。
      二人很是戏耍了好久,,门外轰的一声,咚咚作响,上前连忙转移注意到门上,程远蹙眉,实在不应该用这铁门,这声音太难听了。
      程远宝剑抬起,朝着门上的玄铁砍下,一把宝剑像是斧子一样,白露的面出现在门口。上青鬼魅一般的身影要闪过,却挡不住白露通明澄澈,快手一把抓住丢进来,一声:“上青?”
      “二女郎。”上青无奈作揖唤一声。
      “担不起,我是江湖人白露,不是什么二女郎,说说话再走吧!”白露瞧着程远眼色,知道自己可能来得不巧,抬袖挥手,铁门合上。
      走近内里,看着这宽大的房室那几点杂乱,燕宇收拾出地方坐下。
      “你的宝剑实在太好,我的凌霜比不上起锋利。”
      程远本在惊奇,那门只是虚掩着,上青却顺从地听白露的跟上来了,白露对于他而言不该有这样影响。
      “什么鬼地方,不通外界,又闷又臭,大将军也舍不得些香料。”
      程远摊开手,道:“这平常物熏上反而要命,你何不大方一点?”
      “无赖,”白露取出香料就放在案上,须臾馨香浮动,很舒适的味道,就像白露的性格,冲击却不失温柔,干净简单却通明。
      “上茶。”
      “喏。”
      “什么茶?”白露看着杯中的茶不由问。
      程远尚未回答,上青已道:“幸甚,此是第二次喝到你的菊花茶。”
      白露扬扬唇角,端着杯盏也不喝,摇晃着茶水,和程远一样盯着上青,道:“你真不怕我们杀害你?”
      “你们武功都比我高,还在这喝茶。且这偌大将军府,门也没锁了,你们要追上我也不容易。”
      “这茶若是下了药?可只你一人喝了。”程远戏谑道。
      “你方才都为杀我,何况现在。莫说没有,就是有,二女郎的茶我也要喝的。”
      “让你叫我白露,不然菊娘也好,我不是二女郎!”
      “你俩倒是熟络。”
      “你倒是贵人多忘事,还不是因为你……”白露想着那是却住了口,好窈都不在了,再提也只是伤害。“上青,你手上有多少人马?”
      “二万五千人,全军在健康的也不过七万五千人。”
      “你……”
      上青却不理会程远的迟疑,对白露毫不保留道:“你需要如何帮助?”
      “这便程家军有三万人,你何不直接过来?”
      “再没有保障我和小满能全身而退之前,我不会改变我的思路,盗亦有道,我不需要和你们同道。”
      “二姊并不在乎这些!”
      “她连命都不在乎,所以我要替她在乎。”
      “只要殊途同归,没有不可以的。”程远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关系,小满的阿兄便是上青,令奴,这一代的男丁。“我们不会伤害竹姬和她想要珍爱的,她毕竟是我爱人的姊妹,毕竟那个人也没有犯错。”
      上青长跽,恭敬对着程远便是叩拜,道:“上青有上青的目的,却不会与您相违背,风王,在此拜会了,多谢您解救我兄妹二人。”起身便要离开。
      程远还想再唤,让白露一巴掌把手打下,道:“方才才言殊途同归,这会换人,可真是厚脸皮,他决心非你我可阻。”
      “你这利嘴倒也会帮人,你极了解他呢!”
      这话落在上青耳里,却是今夜最有价值的话,耳朵不由发烫。
      白露并未觉有何不妥,只是道:“坚定意志乃为事根本,非毅力不可成事,他是一个坚毅的人。”
      “你如何知道?”
      “可记得二姊出事?那人便是守着二姊受刑的,那人之心甚为刚毅,幸而对二姊却是兄妹情深,他与二姊一般都是能狠下心肠之人。”
      “我也只是在意他的目标而已,进来可有莫素游的信件?”
      “有一件,便是他瞎眼疯癫的老娘好了,你可知道她阿娘当年几近死亡,他阿父求取甘露醇救她濒危,这药副作用太大,声音又疯又瞎。我那夜本旧想用此物挽救好窈性命,可惜听好窈言语,将青眉毒药玉瓶当做此物,未给好窈,心中痛恨将此物掩埋了。”
      程远不由叹息,白露知他难过,便挑着话问别的。“你那常跟在身后的俊美丫头呢?”
      “璧合吗?你很看重她?”
      “不错的女子,感觉很舒服,可能是觉着这座宅子竟然有这么一个人不在是非之内,很稀罕!”
      “她是个澄澈的孩子,和你一样,近来许是动了出家的念头,我便让她自在去了。”
      三更梆子敲响,白露一惊。“三更又一天,今日是好窈头七,你不打算悼念一下她么?”
      却不料程远愤然起身,一句。“不,我一日未见她尸骸,她便一日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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