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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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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报了警,大肚子帕克果然是干警出生,一听有歹徒行凶,瞬间就像只矫健的松鼠窜了出去。
镇上的诊所早已关门,只好拜托老板娘托妮娅送来一些纱布和碘酒。
检查身体,虽有多处擦伤但并无大碍,只是陆凡手上的伤口显得有些棘手,必须尽快消毒处理。
“你忍着点。”陈嘉跪在跟前,用镊子夹了棉花蘸上碘酒替陆凡消毒。
男人低低应一声并没与说话,只是借着房间淡淡的光打量她毛茸茸的头顶。
“要留疤了。”嘴里呢喃,然后换一团棉花继续替他处理,“你的工作结束了吗?会不会受影响?”她突然想到陆凡在加利西亚还有工作,这样一身狼狈,拍摄是肯定不能继续了,如果因此得罪了品牌商,难说不引来一身官司。
想着想着,她的眉毛不自觉地扭在一起,又说,“要不要给米雪先打个电话,你这样跑出来她会担心吧。”
说完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摸手机。
“没事。”他拉住她的手,掌心很烫,像燃着火。
“她……回国了。”陆凡轻轻松开手,编了一个理由,“这边工作结束了,我本来明天也打算走的。”
“哦。”陈嘉发现自己有些脸红,便低下头不再去看他,无措之间,听到有人敲门。
是那个金色头发的小丫头,手里牵着那条咖啡色的边牧。
陈嘉蹲下来揉了揉边牧的脖子,发现它的眼睛真的是透亮的海蓝色,她冲小姑娘笑笑,两人之间似乎已经有了某种超出语言的默契。
小丫头叫卡秋莎,原来是老板帕克和托妮娅的女儿,她为陈嘉和陆凡送来两杯牛奶,对于孩子来说,牛奶可以带走一切的害怕和不安。
卡秋莎走后,陈嘉走到床前,把一杯牛奶递给陆凡,他接过来握在手里却没有喝。
“你喜欢狗?”他问。
陈嘉拿起另一杯牛奶然后坐在对面的沙发里,想了想说,“如果很听话的话,可以考虑养一只。”
陆凡低笑一声,然后喝口手里的牛奶,挪到床头,靠在她的枕头上。
“你笑什么?”陈嘉问。
“我在想,有没有什么是你不喜欢的。”
陈嘉眨眨眼,想一圈,“很多啊,我不喜欢昆虫,不喜欢蛇,不喜欢芥末,嗯…我也不喜欢南方的梅雨季节,还有……”
“那你还喜欢我吗?”
“……”,陈嘉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坐直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其实答案并不重要,他只是怀念她因为紧张而满脸通红甚至胡言乱语的样子。
果不其然,陈嘉站起来,手里握着的杯子不知道该往哪儿搁,在原地踱几步,转过身,背对着他。
陆凡从床边站起来,走两步来到与她半臂距离的身后。
“陈嘉,你还爱我。”带着闷如钟的鼻音,字字击打在她的心上,像春日的第一声雷,让人猝不及防。
是啊,她还爱他,这么简单的问题,三年来她却迟迟找不到答案。
陈嘉微颤,木木地站在那里,忽感有眼泪落在唇上,才收拢思绪抬手抹了抹。
陆凡再往前一步,让她的背贴在自己的胸口,他缓缓地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来回摩挲,然后沙哑着喉咙说,“陈嘉,我好想你。”
腰间被缓缓收紧,陈嘉回过神本能地想去阻止,可是身后整个人笼罩下来根本没有给她一点挣扎的余地。
他的唇迅速滑到耳边,温热的气体呼在她的耳垂,浑身一阵苏麻,这几乎要毁掉她所有的理智。
陆凡将她翻转过来,手指插进她的发尾,霸道的吻不假思索得落下来,像久旱逢甘的土地,不剩一点温柔得与她纠缠,“陈嘉,说你爱我好不好。”他没有打算停下来,他极度地渴望她的需要和迎合。
许久,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
屏幕上是阮林的名字。
陆凡停下来,脸埋在她的脖子里,沉默几秒忽然笑了出来,喉间带一点难以掩饰的颤抖,又像嘲讽,“陈嘉,只要你说停止,我就停止。”
她不语,已是回答。
他慢慢站直,然后放开她的肩,他的眼睛里有难以藏匿的失望,那么漂亮的一双眼,此刻只剩下落寞的黑。
陆凡收拾情绪,至少让自己看上去并不那么狼狈,半刻,他伸出手按在她的脑袋,然后用力地揉一揉,眼睛里是破碎的温柔,“走了。”
最后关门,离开。
通常,陈嘉不接电话,阮林不会连着打第二通。
但是今天,他觉得心里空落不安,所以在听到语音提示后又播了第二次。
依旧忙音。
日本的项目洽谈的很顺利,原本一回国他就想把地产商的图纸拿给她看,对于他们未来的家,其实他早有构想。她喜欢看海,所以房间的落地窗一定要够大,太阳好的时候,她就可以坐在窗前看波光的海面。房子里一定要留一间房间给她洗照片,还有一件足够大的储藏室。婴儿房要装成粉色,因为他想要个女儿,就像她一样漂亮。
脸上的温柔突然消失,计划好的一切因为一个拨不通的电话变得一文不值。
“阮总,您约了宏达控股的郭总吃晚餐。”秘书打来内线提醒行程。
“好,我马上下来。”阮林打开手边的抽屉,取出一个文件袋,里面是一份股权收购协议,他握在手里犹豫半刻,然后看一眼那通没人接听的电话,于是起身穿上西装向外走去。
与郭正东约在城中的一家私人会所,独门独院仅此一桌。
郭正东抽一支烟,眯着眼吞云吐雾,看眼前这个三十未到的年轻人,此时此刻,他的脸上除了沉着笃定尽没有半豪的犹豫和胆怯。
“想好了?”老狐狸抖一抖烟蒂,放嘴边又吸一口。
阮林不答,却把准备好的牛皮纸袋推到对方面前,然后指间在上面轻叩了两下,“合作这么久,郭总还是不了解我。”
老狐狸一怔,随即抽出文件一页一页地看,“看来你是花了不少功夫”,合上纸袋,掐了烟,说“阮总这么多年的法律果然没白学。”
阮林不悦,眉头微皱,辛苦读书那么多年,却早已忘了初衷。
“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阮林站起来,拿了衣服要走。
“等等。”老狐狸却叫住他。
他从背后打量这年轻才俊,明明手里有一副好牌,却要出此下策,“看来陆家得罪你不是一点点。”
老狐狸呵呵笑两声,又拾起筷子吃肉。
阮林没有转身,只是侧着头用冷到极点的声音说,“不该管的事少管!”
然后大步地离开。
从会所出来,阮林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车停在华弗街的一栋公寓楼下。他坐在车里,点一支烟,这是他开始戒烟以来抽的第一支。
已过傍晚,对面公寓的灯几乎都亮着。阮林看一眼十七楼,黑乎乎的一间显得很突兀。
他恍然想起那个下着瓢泼大雨的日子,他把一叠相片和文件甩在陈嘉面前的时候,其实他早有预感,有些珍贵的东西从那刻开始已经不复存在。
“陈嘉,跟我走还是要等检察院的人把你带回去?”
“阮林,你为什么这么做?”她哽咽着看他,眼睛里是支离破碎的泪光。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翻出她的行李箱,然后把她的东西胡乱得塞进去。
“你住手!”她咆哮,伸手去阻止,却被他推开。
陈嘉跌落在地,眼睛里确是固执的不屈,她站起来与他拉扯,一边的行李箱翻倒在地,东西散落一地,阮林无力,只能抢走她的护照然后叫上来两名住手把陈嘉硬塞进车。
回到南城,他把她关在自己的公寓,起初,她咆哮挣扎歇斯底里,后来像抽了气倒在床上一病不起。
私人医生调整好点滴打了声招呼退出去。
阮林坐在床前,她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才半个月,整个人已经脱瘦得不成样子。
他握了握垂在床边的手,床上的人才微微醒来,然后转头看他一眼,又将手抽了回去。
阮林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窗外一片雨后的晴空。
转身,床上的人依旧躺着,却已背过身去。
“陆凡来找过我。”
他不想有任何铺垫,事已至此,所有人都改有个干脆的了断。
她肩膀颤动一下,没有说话,但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得落下来。
“我没有告诉他陆志昊恶意收购资产的事。”他半靠在窗台上,想抽烟却没有。
“现在的陆家已不是当年,多少人虎视眈眈得看着这块肥肉,”他语气平淡,“陈嘉,现在你有两条路走,一是离开陆凡继续过你的生活,二是选择告诉他真相但然后亲手把陆志昊送入狱。”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就像一具没了呼吸的尸体。
阮林站直往前走几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在她的床头,不带半分情绪地说,“你来选择。”
助理要锁门,却被阮林拒绝,他再看一眼房间里的人,说,“你们都走吧,小姐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夜深了,公寓里亮着灯的房间也一间连着一间暗下来,十七楼那间也淹没在了黑暗里。
阮林揉揉额头,地上落满烟蒂,他的心烦没有人懂,甚至包括他自己。
突然有信息进来,是郭正东,“一切准备就绪,等你消息。”
靠在车里,嗤笑一声,然后发动车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