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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毕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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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毕业季,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没有离愁别绪的感觉,有的只是快要放假的雀跃。
离期末考试最后的几天,老师们松懈了不少,同学们大都也开始解放天性,早自习成了大家联络感情的最佳时机,一本本同学录从这个人的手中又传给另一个人。
毕业照,合照,个人寸照漫天飞舞。
很令人向往的一段时时光,它就这么没了。
再见,我的童年。
暑假开始,我与白若云并没有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到处去游玩,我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
林姨很疼惜我们,即便是周末她也没有回去陪伴她的孩子,唯恐饿到我俩。
这个我很感激。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若云才告诉我,当初她故意让我“散财”的真正目的。
她说,她不想让我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她说,她想让我有很多的朋友关心我,爱护我。
她说,她怕我孤单,怕我过分依赖她,万一有一天她离去了,我该怎么办?
我知道她的用心良苦,我很是欢喜。
白阿姨与爸爸在我们毕业的第二个月就举行了隆重的婚礼,我本不想去凑热闹,可白若云强拉着我去。
她说,白阿姨希望得到我的祝福。
于是我再一次妥协,我去了。
但我始终没有办法说出那句祝福的话,我办不到。
我的到来,白阿姨还是很高兴地与我拥抱,爸爸也冲我笑了笑。
我心头一暖,或许这就够了吧。
对了,白阿姨的儿子何真,也就是我与白若云的亲弟弟,真的非常可爱,也非常好看。
他有一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又浓又黑的睫毛,圆乎乎粉嘟嘟的小脸蛋,既具备了白阿姨的美貌,又拥有爸爸英气冷傲的气质。
我逗他:“叫十声姐姐,给你一百块钱。”
他扬起下巴,一脸倨傲:“想得美!”
我乐了,又逗他:“你名字好像女孩子哟。”
他抬起小脚狠狠地踩着我的脚,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的脸,一板一眼地答:“我妈说了,她真的爱我爸爸,所以我就叫何真,你这个男孩子懂什么嘛。”
哎哟我去,我竟然被一个两岁半的小屁孩怼的哑口无言。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特别是毒舌太特么的像我了!
白若云在一旁笑的直打跌,她幸灾乐祸地冲我说:“小梦,棋逢对手了吧?哈哈哈……”
我怒吼一声,将她按在沙发上狠狠地揉搓,直到她笑的喘不过气,我才罢手。
这时候,何真却讪讪道:“不亲亲吗?”
我:“……”
白若云:“!!!!!”
“谁教你的?”白若云窜到何真面前,一本正经地盘问。
“电视上看到的。”何真一脸淡定地推开白若云,嘴里还十分不满:“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
白若云头顶一片乌云,哭笑不得地问:“这话又是在哪学的?”
何真背着双手,一脸深沉:“妈妈说的。”
我抬手尴尬地遮住双眼,心里已经乐得不行。
小姨这次没有带上她的小男友,据说最近他俩在闹分手,我问过她很多次,她始终三缄其口,这一点也不像她的作风。
如今她也是难得的安静,默默地站在门口,双目凝视着正在梳妆的白阿姨。
她的脸僵着,看不出喜怒,俨然一尊没有情感的雕像,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白阿姨走出化妆间。
白阿姨这几年确实老了不少,厚厚地粉底也遮不住她那憔悴的容颜,身材也严重走样,特别是生了何真以后,水桶腰都有了。
不过我爸爸还是娶了她,看得出,他们是相爱的。
婚礼结束后的第二日,我与白若云便火速回到属于我们的小窝。
林姨听说我俩回来了,便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照顾我俩。
吃喝拉撒无微不至,有时候我觉得,其实没妈的孩子也可以活的很漂亮。
所以,我与白若云更加珍惜彼此,一切得之不易,当努力维护。
暑假两个多月已经接近尾声,我们已经将初中一年级的知识学了一半,当然还有很多没有理解通透。
先飞的不一定是笨鸟,但倘若是只笨鸟,那就一定不能松懈。
初中部离我们住的地方又远了些许,我与白若云商量着要不要买两台自行车,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小姨的电话。
“喂。”我打招呼。
对面却沉默了,我有些不耐说:“不说话我挂了啊。”
对面传来一阵啜泣声,我耐着性子等她开口。
其实我大概已经猜到她想跟我说什么了。
“小梦……我……我被分手了……”小姨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很是颓靡。
我从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人,但我真的很擅长打击人:“我当初就说了,没结果就惨了,你说你都想些什么啊?看吧,现在人财两空了吧?好好反省吧!”
我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小姨歇斯底里的声音:“我他妈对他那么好,这些年赚的钱都贴给他了!为了给他买各种礼物,我化妆品都舍不得买,漂亮衣服也不敢妄想了,我他妈的头发都不敢去做了!这个白眼狼,刚考上大学就要跟我分手,说的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
我薅了薅头发,有些暴躁,白若云轻轻拉着我的手,朝我摇摇头。
我努力压着火气说:“你就当喂狗了吧,你长得那么好看,会有很好的!”
小姨那边哭的稀里哗啦,好不容易等她气喘匀了,她才恨恨地说:“我已经23岁了,不年轻了,你妈在我这个年纪都生了你了……”
我冷笑了一声,觉得无比讽刺。
“我问你,我妈跟我爸幸福吗?除了生下这样的一个我,还有结果吗?你羡慕什么呢?”我忍不住冲她大吼大叫。
白若云用力拽了我一下,我一个身形不稳,摔在她怀里,她的双手揽着我的肩,指尖温柔地磕着我的手臂。
我猛然意识到我失态了,那毕竟是我的姨,她毕竟失恋了。
我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姨,我激动了。”
白若云冲我笑了笑,让我放宽心。
“我怀孕了,小梦……”小姨无力地说。
我登时就血往头顶上涌,心中有一头恶兽即将破膛而出。
白若云的脸贴在我的颈部,这句话她也听见了。
我俩都震惊了。
“小梦,我现在没有钱,没有爱人,也没有希望,你说我这样的傻子活着是不是很可怜?”
电话里传来一阵阵笑声,阴森森地,惨兮兮地。
我的愤怒与我的慌张充斥着我的内心,我想说点什么,我却很怕说错。
我似乎嗅到绝望的气息。
而这个时候,电话却果断地挂了。
“怎么办?”白若云紧紧箍着我,急切地问。
怎么办?我也在问自己。
我咬咬牙道:“明天一大早我俩就过去把她送医院去。”
白若云怯怯地问:“去医院干什么啊……”
我哀嚎一声:“还能干什么啊,她怀孕了……”
白若云吓得瑟瑟发抖,抖着身子问我:“会不会很疼啊?”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跳起身来一把抓过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白若云惴惴不安地在房内踱来踱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会不会有事啊?我怎么感觉心神不宁的。”
我脑子很乱,心闷气短,只得在床上烦躁地滚来滚去。
我默默地下了个决心,还是去看看小姨吧。
心里是这么想的,却没有勇气爬起来,我不知道我在顾忌什么。
半个小时后,手机又响了,我一个激灵,抓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本想着挂了,白若云从我手里夺过手机,开了外放,屏住呼吸问:“你是哪位?”
“请问你是何似梦吗?”那头的声音焦急不安。
“我俩在一块,有事您说,我们都在听。”白若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我也惶惶不已。
“吴春花她割脉自杀了!我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已经叫了救护车。”
“什么!”白若云惊呼一声,手机跌落在地,电池都摔了出来。
“我他妈的去杀了那个王八蛋!”我冲下床,打开门就往外狂奔。
“小梦,别……”白若云外后边拼了命地叫我,却被我反锁在家中。
我跑进那家24小时便利店,急吼吼地问老板:“刀在哪里?”
老板抬头,诧异地看着我。
好家伙,又是那个陈易。
“一个女生买刀做什么?”陈易站起身来,走到第三排货架,给我拿了一把一指长的小刀。
“我要这刀干什么?我又不削铅笔。”我愤怒地把小刀扔了回去,忍着咆哮地冲动问:“有没有大的?”
陈易眼神复杂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似的:“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去阉渣男,你怕了吧?”我冷冷地说。
陈易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妹子,你戾气很重啊。”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懒得再理他,自顾自地找刀,我记得小时候奶奶在这里买过菜刀。
“说吧,想教训哪个渣男,哥帮你。”陈易撸起袖子,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我闻言有些意外,这才抬起眼皮子正眼看了一下他。
现在的陈易已经不复当日的青涩模样,个子也长了不少,我看他也只能仰视,虽然我也不矮。
最让我吃惊地是,他的胳膊上纹了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沿着他的手腕蜿蜒而上,看起来有些骇人。
我第一直觉就是:社会人,少惹。
“谢了,用不着。”我弯下腰,在货架最下边找到了一把明晃晃的不锈钢砍刀。
刀很沉,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寒光。
“都敢去提刀砍人了,还会怕我?”陈易夺过我手里的刀,调笑道:“怕我吃了你?拜托,我对儿童没兴趣,犯法的。”
“那你帮我干什么?吃饱了撑的?”我没好气地回敬一句。
“报恩啊,这店铺是我爸爸开的,这铺子是你爸爸半价卖给我爸爸的。”陈易笑道。
还有这么一层复杂的关系,经过陈易这么一搅和,我冷静了不少:“我爸爸才没那么善良。”
“因为我爸跟你爸是同学,具体的情况就不多说了,你说吧,想教训谁?哥替你出头。”陈易将刀放了回去,又道:“刀还是别乱用,万一控制不住出了人命就不好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陈易。
说完后我心里又后悔了,毕竟陈易这个人我除了他的名字,其他的一无所知。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认命地点点头。
“放心回去吧,明天我就帮你解决,保准你满意,还不用坐牢。”陈易冲我挑眉一笑。
我心里打了个寒战,着急忙慌地跑了回去接白若云。
我们要赶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