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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04
此言落下,周遭所有人哗然,那人却像是没注意到似的,自径走向姜磊的尸体勘探。
姜镇长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孔问姜芍药,“他是何人?”
姜芍药挠了挠头,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来龙去脉,索性就说他是借住在自己家中的远亲:姜阿傻。
至于为何取名阿傻,因为贱名好养活。
回想初见他时他搬弄律法恐吓自己的模样,那身绣着四趾金蟒的朝服跨坐在骏马上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及他便是失忆了也能脱口而出判案的步骤,甚至还说“按照我说的去做”这种指挥人的话,她愈发觉得此人非等闲,或许他本身是侦办案件的官员。
姜芍药看着那人检查尸体的背影,以指抚了抚下颌,与姜镇长商量道,“我这远亲本是在外面当官的,对处理案件有些了解,现在派人去桃花县县衙,那边的人也不知何能抵达玄鸣山,且先让他看看吧,或许能瞧出一二呢。”
姜镇长捋了两下胡子,如今也没有更好的解法,便同意让姜芍药的远亲验尸体,同时让今日当值的捕快姜玟去桃花县搬救兵。
不过一盏茶时间,那人扭头道,“芍药,你过来一趟。”
他不知什么时候窥听到了她的名字,倒是喊得挺顺口。
姜芍药走过去,挨着他蹲下,“怎么了?”
那人分别指姜磊尸体的头、腰和手一下,“死者身上有三处严重的伤:一是在头部,他的颅骨碎了,二是在腰部,他被分尸成两截了,三是左胳膊下的手被砍断了。一只断掉的手,显然不能作为致命伤。剩下便是头部的打击伤和腰部的锐器伤。
我认为致死伤在头部。”
他以手拨了拨上面粘连结块的头发,露出里面血腥的脑体,“你看他的颅骨,大部分都是凹凸不平,有几处甚至被砸碎了,这是钝器反复击打造成的伤。头部的伤广且深浅、严重程度不一,极有可能凶手在击打姜磊头部时,他还活着,在挣扎,因此凶手才能砸出这样的伤口。如果腰部是致命伤,那么凶手在姜磊死后,虽然反复以钝器击打他的头部,但也不会击打出这种挣扎的伤口。”
“确定了致命伤后,再来看凶手的行为:他把姜磊砸死之后,进行了斩腰和剁手,但是腰部和左手手骨连接处所呈现的伤口并不一致。腰部的伤口有反复摩擦的凹凸痕迹,而且生生将骨头磨断了,说明此非寻常可见的刀器,凶手有相当大的力气,但他不了解人的骨骼构造,是在用蛮力干事儿。
左手的伤口是刀伤,刀锋锐利,凶手轻松挑断了肉筋,骨头剥离地干脆利落,能感觉到这个人未必比另一个使用割具的人力气大,但他对人的骨骼构造有一定了解。”
“你的意思是凶手有两人?”姜镇长好奇地询问道。
那人答道,“我的意思是:凶手至少有两人。极可能是有分工合作的犯罪团伙。”
“本案还有一个疑点是:凶手为何要花费时间在分尸上。
如果凶手只是要杀人,那么姜磊死后,他还去砍断他的腰和手,多此一举。
停留是有风险的,凶手却会在这里消耗至少半个时辰至一个时辰不等,来完成这两个看似不必要的举动。
芍药,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姜芍药原本听得好好的,不料却有提问环节,她绞尽脑汁想不出,遂耍起横来,一巴掌盖在他脑袋上,“你敢在姑奶奶面前拿腔拿势,我等会儿就把你扔玄鸣山喂野人!”
那人脑袋被拍的嗡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些光怪陆离的片段,险些没有站稳倒了下去。
姜芍药一惊,心虚地蹲下扶了他一把,她讷讷道,“你验尸就好好验,不说那些没用的话,我会打你吗?这下你知道错了吧?”
那人下意识攥住了姜芍药手腕,直到视线里分开的重影渐渐合成姜芍药那张明明着急关切却又故作冷漠镇定的脸,他才松开她的手腕,低低地说了句,“我没事。”
姜芍药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嘀咕道,“谁在乎你有没有事啊?”
那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戳穿她,只是轻声道,“知道了。”知道她口是心非了。
“哼,知道就好。”姜芍药用占据主导地位的强势口吻说道。
然后他有板有眼地同周围人讲解起来,“杀人大抵能够分为激动杀人,蓄意杀人和无意义杀人三种。而蓄意杀人可以进一步归类为财杀,情杀,仇杀等等一切由因至果的杀人。
姜磊的案子里,显然不是无意义杀人。
大半夜在深山里和几个人吵架导致激动杀人,且使用三种不同的工具完成杀人和分尸,完全不合常理。
剩下一种情况是提前策划好的蓄意杀人。蓄意杀人可能会出现泄愤之举,看似是没有意义的、多余的行为,实则是凶手发泄愤怒的方式,让他们宁愿延长在案发现场的逗留时间,冒着被人抓住的危险也要将愤怒留在尸体上。”
姜芍药蹙眉,想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这桩案件的凶手们和磊叔有积怨?”
那人如实答道,“目前来说,从这具尸体的伤口判断,是指向是蓄意杀人。但是我还需要结合其它的线索最终才能分析出凶手到底有几人、分别又是谁、以及更具体清晰的杀人类型。”
那人使力掐了一下姜磊的臂膀,垂眸看着泛紫的皮肤被压出细微浅淡的凹陷,再慢慢复位,他说,“臂膀已经出现尸僵。”
他起身往后挪一步,蹲在姜磊腰腹以下的另半截尸体处,分别掐了大腿和小腿一记,“大腿已经出现尸僵,小腿也出现僵硬。他的尸僵已经蔓延到全身,且处于十分紧绷的情况,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四至五个时辰之间,我们是清晨来的,所以他应该是昨日夜深至子时前后就被人杀害的。”
姜芍药唔了一声,起身走至他身旁,绷着面色,不耻下问道,“尸僵是什么?”
那人眨了下眼睛,看向姜芍药的神情有些发懵,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笨,连尸僵是什么都不知道。
姜芍药脸皮火辣辣,举起拳头对他进行武力警告,如果他敢笑话她,她立马把他扔在玄鸣山不管他了!
那人心里觉得她可爱,眨了下眼睛,耐心地同她讲道,“人死后,身体的肌肉首先会先松弛下来,这个时候你按压死者的皮肤,肌肉会难以回弹,出现明显压痕。
接着又会在一段时间里发生肌肉僵硬的现象,有自上往下的尸僵,自脸颊起,一个时辰左右来到颈部,两到三个时辰来到下肢,扩散至全身,膝盖无法屈起,半日多时来到巅峰,一日后尸僵会逐渐减弱。当然,也有自下往上的尸僵,只是较为罕见,姜磊的尸体尸僵属于前者。
尸僵可以用来判断人的死亡时间。除此之外,尸斑和尸冷也可以,尸斑通常在人死后一至两个时辰出现,尸冷则在一至三个时辰内出现。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姜芍药红着耳朵,把他喋喋不休的两瓣薄唇捏住,不耐烦道,“懂了!”
那人完成了什么传授任务般,心满意足地笑了。
过会儿,姜芍药以手握拳咳嗽两声,去戳他肩膀,“你其实……挺厉害的,你之前莫非是在扬州城里做验尸官吧?”
扬州城已经是姜芍药知道的、云山镇上的人能去到的最大的城镇了,她想,或许这个人是从扬州城里来的,只不过途径云山镇外官道,运气不好给滚落的山石砸失忆了。
“我不知道。”那人如实回答道,“我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只是刚刚瞧见姜磊的尸体时,很多的话就自动从脑中蹦出来了。”他顿了顿,继而又说出了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嫌疑的话,“虽然我不记得我是谁了,但我应该不是验尸官。我直觉自己是一个比验尸官还要厉害的人。我很受人尊敬。”
姜芍药:“……”没有自己说自己受人尊敬的,傻逼。
原本忧心忡忡杵在一旁的姜尔闻言激动上前道,“真的吗?你真的是很厉害的人吗?那请你一定要抓到杀害我爹的凶手好吗!”
-
桃花县县衙派了韩裕和张继安两个官员过来玄鸣山,协助云山镇的捕快破案。
两人于午时前后到的玄鸣山,向姜镇长保证三日内破案。
原本被姜芍药唤做姜阿傻的远亲还想留在现场探勘一下周围的环境,检查凶手们有没有留下其它作案线索,却被桃花县县衙的官员认定是姜镇长不相信他们的能力。
韩裕和张继安在现场摆起脸色,以查案过程不便让外人窥探为由,让姜镇长把闲杂人等都遣散。
一行人被迫离开玄鸣山时,姜芍药不服气道,“这两人未免太霸道了。”
姜镇长脸色为难地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我们云山镇归桃花县管呢?他们是我们的上官,我们不得不听从他们的安排。既然帮不上忙,咱们就安心回去等查案的结果吧。”
“玄鸣山上的事我们帮不上忙,但玄鸣山下的事我们仍可以尽一份力。”那人指指玄鸣山下的一排民居道,“我们可以向同村的村民搜集口供。”
于是他们开始沿着武岩村的乡道逐户敲响村民家的门,盘查村民近日与姜磊相处的情况,以及从昨晚至清晨都做了什么。
云山镇镇民间本就相处融洽,没什么矛盾,何况姜磊这人对外还很热情友善,去年姜大伟家孩子生病开销大,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还主动运了半车红薯过去,让姜大伟一家挨过了冬日,因此姜大伟得知姜磊被人以残忍的手法杀害,情绪十分激动,要冲出去找凶手算帐,而得知凶杀案未破,他连要去收拾谁都不知道,只能反复拉住姜镇长的手,恳求他一定不要放过杀害姜磊的凶手们。
至于案发的时间,刚巧撞上寻常人家吃饭的时间,每户人家的村民都表示自己当时正在和家人一道用膳,吃完饭后坐在一处闲聊,但到戌时左右都歇下了,因为每个人明日清晨伊始都要为生计操劳。
姜芍药家中昨日因为要给姜驷和那人腾地方歇息,睡得更晚一些,可是最多也就蹉跎到了戌时过半至亥时之间也歇下了,那人和姜磊无冤无仇,甚至不知道通往玄鸣山的路,凶手定然不会是他,姜驷昨夜睡前跑来找她一块儿睡觉,或许是因为害怕,夜里是抱着她睡的,半夜她甚至被热醒一次,按理说姜驷也没有作案时间。
最后到了姜磊家里,姜驷已经去桃花县学刺绣了,剩下大姐姜贤和姜尔姜叁两兄弟坐在前院各自流泪,看见姜芍药前来,他们以为是抓到了杀害父亲的凶手,得知她是前来问话的,三人表情皆是不好看。
姜尔红着脖子吼道,“姜捕快,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怀疑我们把爹害死了?娘走的早,这些年是爹操劳着把我们三姐弟带大的,我们怎么可能谋害自己的生身父亲?不孝的罪名太重,你随意将此罪名加之于我们身上,你这样想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姜芍药身后的那人眸色忽地就锐利起来,他人高马大,本就生的凶煞,沉声厉色起来着实骇人,“这是一起恶劣的凶杀分尸案,所有人都希望能够早日破案。而在侦办案件的过程中,收集与死者有过交集的人,尤其是家人的口供,是十分正常之事。你与你父亲同住,又是他儿子,是与他最亲近的人之一,你所提供的信息,或许会成为破案的关键。你若坦荡,又何必担心抵触?”
姜尔抿了抿嘴,胸膛里呼出一口浊气,平复几分心绪后,才缓缓开口道,“你们要问我什么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你,还请你们快点抓住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那人点点下颌,开始了解姜磊家中的情况。
姜磊家中有四个孩子,二女二男,分别是大姐姜贤,二哥姜尔,三哥姜叁和四妹姜驷,他的妻子在生姜驷时难产而死,姜驷是被家中三姐弟一起带大的。
姜磊对待孩子尚且算是一碗水端平,给老大准备了一箱嫁妆,还给她买了一台纺织机可以做零工去桃花县换钱。他早年和妻子在镇上买了一个铺子,如今地契给老二了。家中半亩田地则给老三去种红薯。老四则得到了最珍贵的去桃花县学刺绣的机会。正因如此四个孩子与姜磊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矛盾,唯独是因为老四还处在顽皮的年纪,不知学刺绣机会的珍贵,会与姜磊间产生冲突。
姜驷虽会语言顶撞父亲,可是当姜磊真正动手打姜驷时,她也从没还过手,有时候会蹲在地上捂成一团,有时候则是站在原地不动,因此姜贤、姜尔和姜叁都认为四妹并没有真正的恨父亲,毕竟村里哪个孩子小时候没被打过?长大懂事了才知道父母的艰辛。
姜芍药又要他们详细说说昨日姜磊要出门找姜驷一事。
姜贤说,“因为阿驷昨日又说自己不想去桃花县学刺绣了,还若无其事在前院用木球杖去拨弄毬,爹就火大要揍她,她挨了几下忽然就跑进自己屋里抱着被褥说自己要离家出走,去玄鸣山上盖房子住,再也不回来了。
爹当时也是气急,就让她滚,说她但凡走出这个家一步,就再也不准回来。
然后阿驷真的就跑了,跑不久后,爹气消了一大半,开始担心她一个孩子夜里在山中乱跑会不会遇上危险,立马就出去找她了。
……不想,爹却是再也没回来。”姜贤说到这,忍不住扭身靠在了姜尔的肩上低泣。
姜芍药回头看那人,“我问完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人轻应了一声,继续问道,“姜磊平日里都做什么?”
姜叁说,“爹闲不下来,什么都做,有时是打扫家里,有时是帮大姐把一些刺绣拿去桃花县里卖钱,有时会去镇上帮姜尔看铺子,到了耕种的季节又会来帮我种红薯,到了午后太阳不刺眼了,他就会推着红薯去官道上做买卖。
前阵子镇民摆摊的那条官道不是发生了山石灾害吗,爹那天被山石冲到山坡下,还把摆摊的红薯和推车丢了,为此他一直都很自责,呆在家中心情有些郁郁。”
那人又问,“姜磊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姜叁似乎很纳闷他会问这样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我爹是左撇子。”
那人唔了一声,扯扯姜芍药衣袖,示意自己问完了,没有更多问题。
归家路上,那人倏尔开口道,“姜驷问题很大,最近只有他和姜磊起过冲突。
根据姜叁的口供,姜磊平日的生活路线是去桃花县,去镇里的铺子,去田里干活,去镇外官道上卖红薯,和呆在家中,他的生活路线原本是没有去玄鸣山这一项的。
换言之,他对玄鸣山不熟,如果当时不是姜驷抱着被褥说自己要去玄鸣山盖房子住,他是不会在夜里去玄鸣山的。
但是抱着被褥去玄鸣山盖房子住这件事,本身就很荒谬不是吗?如果姜磊不是关心则乱,我想他不会真的跑去玄鸣山找人。
至于那个号称要去玄鸣山盖房子住的人,最后却抱着被褥来了你家。”
姜芍药却不赞同地说,“可是阿傻,阿驷是有不在场人证的,人证就是你、我和我娘。”
那人眼眸沉静地看着姜芍药,有必要更正她一下,“我不叫阿傻。”他不可能有一个这么傻里傻气的名字,他真实的名字一定十分威仪显赫。
姜芍药眉梢挑起,“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想起自己叫什么了?”
那人认真点头,“嗯。”
姜芍药将信将疑,“叫什么?”
那人张口,字字清晰,“大聪明。”
姜芍药回绝他,“叫阿傻,贱名好养活。”
那人举手道,“反对,我要叫大聪明。”
姜芍药压下他手,“反对无效,叫阿傻。”
那人又举手道,“反对反对无效。”
姜芍药一锤定音,“反对反对无效的话,你今晚就卷铺盖滚出我家,那样你叫什么我都管不着。”
企图将自己命名为大聪明的姜阿傻终于闭上了嘴巴。
归家路上,姜阿傻身姿板正挺拔,像是士兵在巡查,忽然,他点点姜芍药肩头,轻声道,“可是芍药,你说的这个人证,是不成立的。”
“因为那时候我、你和芝芝姨都已经睡着了,我们都无法证明姜驷是否曾在半夜醒来跑出去过。”
明天的稿子我已经写好了,就是字数有点超过了(10827),不想拆开来发,所以停更一天吧,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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