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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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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分钟的功夫,薛潇玉把车开了过来,停在站在雪地里的白圣识身旁。车窗摇下来,露出潇玉动人的笑靥:“上来!”
白圣识依然是拉开后门坐了进来:
“我们去哪儿?”
“先去买点东西。” 潇玉瞟了一眼倒镜说道。
白圣识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上了潇玉的车,紧张使得他又开始下意识的搓手。
“冷吗?” 潇玉听到他在搓手才问道,且边说边开大车里的暖风,“车在外边冻了太久了刚启动有点凉,后排座位没有座椅加热,给!”
说着把副驾驶的坐垫递到后面给白圣识。
“哦不用,我不冷。” 白圣识上车一坐下时就感觉到了座椅的冰凉,但他不想在潇玉面前折腾着把坐垫放在自己臀部下面,所以拒绝。
“哦。” 潇玉把垫子拿了回来,她又从倒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白圣识,看到的是他非常不自然的表情。
“你们学校也快期末考试了吧!” 潇玉试图找个话题缓解他的尴尬情绪。
“嗯,有的科目已经考了,还有两科没考,还有几科要交论文。”
白圣识说起这个还确实放松些。
“你是学消防专业的?” 潇玉记得当时看他学生证时,有一点印象。
“消防工程。” 白圣识答道。
“我还头一次听说有这个专业呢!”潇玉笑了笑。
“很正常,隔行如隔山,对了,你是教拉丁舞的老师?”
白圣识盯着倒视镜里潇玉的美颜。
“嗯对呀!哦,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哦。”
潇玉边笑着回答边瞟了一眼倒视镜,白圣识的目光与她的目光相接,立刻闪躲一旁。
“你的舞跳的真好……” 白圣识露出会心的表情。
“谢谢。” 潇玉微微一笑。
说话间,潇玉把车速减慢,已经接近目的地了。
停好了车,潇玉转头对白圣识说:
“你在车里等我,我很快出来。”
“哦。” 白圣识也不知道潇玉要做什么,便乖乖应道。
潇玉下了车快步跑进旁边的一家咖啡店里。
大约五分钟,潇玉手里提着几个袋子小跑出来,迅速上车把风雪阻隔在车门外。
“给,帮我拿一下。”
潇玉把买好的吃食递到后座。
白圣识立刻伸手接了过来。
“两杯热果茶,有一杯是给你的,喝点驱驱寒吧!”
说着,潇玉又启动车子。
“我们还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潇玉环顾着四周的车子,把车驶上主干道,“快喝呀!小心烫哈。”
“谢谢。”
这一晚上又挨冻又出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白圣识真是有些口渴,喝了一口热饮,顿时觉得好了很多。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不爱喝咖啡,怕你也不喜欢,所以买了跟我一样的。好喝吗?”
“好喝,谢谢。” 白圣识抿嘴道。
“你怎么总是那么客气呀?”
潇玉觉得自己听到白圣识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和对不起。
白圣识微微笑了笑,低下头,没有作答。
不一会儿,车子来到近郊的一幢三层高的房子,潇玉把车子停进房子下面第一层的车库。
“这里是……”
白圣识意识到,潇玉有这里车库的钥匙,这显然是个私人的地方。
“这是我朋友的花房。下车吧,”
潇玉解下安全带,突然想起白圣识要拿那些袋子会不方便,又立刻说:
“哦,你等一下。我先下。”
说着立刻下车来到后排车门,拉开车门:“把袋子都给我吧。”
白圣识没想到潇玉会如此体贴入微,他没多说什么,把袋子都递给了潇玉,自己也慢慢下了车。
从车库的侧门直接能进到屋子里面。潇玉走在前面,把一楼厅里的灯打开。白圣识不禁被眼前这座三层的小楼里面的陈设所吸引。里面一排是几间玻璃房,玻璃房里面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淡淡的芬芳。
“上楼吧。” 潇玉说着上了楼梯。白圣识跟在后面,来到三层顶层,整个第三层没有分房间,只是一个大厅,门锁着,潇玉用钥匙打开门,白圣识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这一层的外墙居然都是玻璃的,外面的雪景在灯光的照耀下映入眼帘,玻璃里面摆着很多和楼下长得又不一样的花草,看着更加精致、更加明艳,这屋里的红粉鲜花和屋外的皑皑白雪就好似连接在一起,看起来那么跳跃、那么富有冲击力。
“玻璃墙?” 白圣识有些惊讶道。
“对呀!这一层的花都是稀有品种,而且喜光,所以就设计成了这样,你抬头看!” 潇玉指了指头顶。
白圣识抬头望,发现连这屋子的穹顶都是玻璃的,只是被白雪覆盖住了。这么用心的设计,显然这花房造价不会太低。
“你朋友不回来吗?” 白圣识身处别人的地方有些担心。
“去国外度蜜月了!说是honeymoon,我看是honey year!都走了三个多月了,大概是玩野了不想回来了!”
潇玉边说边放下东西,搬了两张竹藤躺椅到玻璃墙前。
“不过也是,找了个高富帅,俩人新婚燕尔正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周游世界,这点小生意还有心思管吗?坐。”
潇玉示意白圣识坐下,一坐下,正好可以看到外面曼妙的雪景。
潇玉自己也坐了下来,把袋子里的吃食拿了出来:
“怎么样?在这赏雪,别有一番风味吧?”
白圣识点点头,夸赞道:
“你朋友的花房,真的挺漂亮的。”
“人真是会变的。从前她爱花如命,非要弄这么一间花房,花钱花精力都在所不惜。现在有了老公,什么都不重要了,非把钥匙交给我,让我有时间来看看,这些东西我哪里懂啊!而且我也不能天天来,只能指望她雇的那个小店员尽职尽责咯!不过,她这个楼顶的设计我倒是很喜欢。”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白圣识依旧显得很紧张。
“你为什么总是谢谢呀对不起呀很抱歉呀,总说这些呢?你这个人做人听起来好累。”
潇玉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眨着问道。
“可能习惯了吧。” 白圣识低头微笑,不敢直视她的眼眸,“也可能是我总给别人带来麻烦,也总是得到别人帮助吧。”
“你不要这么说,你要有点自信嘛!你看,你是研究生,还有手艺,将来的生活一定会很好的,干嘛要看不起自己呢!”
潇玉发自真心的说道。
“谢谢你能这么说,” 白圣识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于是想办法转移话题,“今天平安夜,你不用回家过节吗?”
“我爸妈去南方过冬了!等我放寒假了再去看他们。你呢?你父母在番临吗?”
潇玉边吃着点心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父母已经去世了……”
潇玉听到这,手中的动作不禁停住,有些尴尬道:
“对不起啊……”
“没关系,很久以前了,我6岁那年的事。”
白圣识表情很平淡,是呀,这么多年了,提起父母虽然心绪难平,但表面上已经可以掩盖住了。
“是意外吗?” 潇玉微微皱起眉头。
“火灾,他们把我推出火场,所以我活了下来。”
潇玉有些替他惆怅,原来他是个孤儿,6岁就失去双亲,身体又这样,那这些年是谁抚养他长大的呢?潇玉忽然间对他的过往有些好奇,于是又小心翼翼问道:
“那你为什么到番临来上学?是有亲人在这吗?”
“我小时候生活在元夕区,元夕你知道吗?”
“知道。”元夕是番临下属的一个郊区的城区,并不属于市区。
“我父母当时结婚时,两家都很反对,于是他们俩就离开了原来的家,在元夕安家落户了。后来,我父母双方的亲属得知他们俩出事之后,分别来拿走了他们的骨灰,之前因为没有联系,他们一直不知道我父母已经生下了我,他们一来,看到我这个样子,没人愿意带我回家。我记得我有个舅舅从外地来看过我几次,后来渐渐的也失去了联系……”
白圣识表面上云淡风轻的说着,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因为这些年,他也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不幸过往。
“那你这些年是怎么生活的?”
潇玉觉得有些心痛。
“亲属没有人愿意负责监护权,我就被送进了番临市福利院,就是孤儿院,我在那长大的。”
白圣识挤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假笑。
“所以……你才选择消防工程专业?”
潇玉似乎懂了。
“嗯。” 白圣识咬了下嘴唇。
潇玉听完他的故事,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为什么这么多不幸的事都发生在这样一个和善正直的年轻人身上?她盯着白圣识白皙的脸庞,心里暗暗的想,他的五官可以说非常端正,个子也不矮,如果不是因为……那他真的可以算是个美男子了。哦不。不是算是,而是就是!想到这潇玉顿时觉得脸颊有些温热,便清了下嗓子说道:
“吃块蛋糕吧,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吃点甜的,很快就会把不开心的事忘记的,尝尝!” 说着,她把一小块提拉米苏递到他嘴边。
“谢……” 还没等白圣识说完,潇玉一下子把蛋糕塞到他嘴上,害得他吓了一跳。
“以后不许再对我说谢谢。”
潇玉笑着,白圣识愣愣的盯着潇玉,此刻竟有些希望时间停下来,这样潇玉就永远不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了。
想到这,他猛然间再次意识到自己的疯狂,慌忙用手接过来蛋糕,深深低下头,好让这脸上的红晕躲过对方的视线。
“哎对了,”潇玉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你知道吗?我听说杀害你老师的凶手抓到了!”
“嗯,我知道。”
白圣识淡淡的说,一提起这个,心思不免惆怅起来。
薛潇玉对他这种反应有些纳闷:
“你怎么一点也不……”潇玉刚想用“高兴”二字,转念一想,这样说不大合适,毕竟死了人,有什么可高兴的,于是想了想又继续道:
“这下你应该释怀一些了吧?”
“不瞒你说,我觉得事情另有隐情。”白圣识蹙起眉头。
“另有隐情?什么隐情?”潇玉不解。
“公安局说那两个凶手就是为了劫财,可是,可是徐老师身上只有几百块钱,他平时为人朴素,连块像样的手表都不戴,劫匪杀人就为了区区的几百块钱?还有……”
白圣识下意识的向桌子前挪了挪,继续道:
“秦老师,就是徐老师的爱人,她说徐老师身上被捅了四刀!四刀!劫财而已,至于捅这么多刀吗?捅一刀,人就不能反抗了啊!他们就可以拿钱包走人了啊!还有……”
白圣识的手按住桌子,越说越激动:
“你还记得我当时跟你讲过的,我躲在你家单元门里,听到那俩人说什么了吧?他们说,该办的都办完了!这话什么意思?这难道不是一场计划性的谋杀吗?”
白圣识瞪着眼睛,还没等潇玉答话,他又继续说道:
“而且我搜集了这两个劫匪之前犯案的报道,前面三起案子,受害人要么是公司老板,要么是外企职员,而且分别住在锦绣兰亭、御豪花苑、还有金色江畔!这仨小区你都知道吧?都是全市出名的富人区,而且作案时他们要么是在停车场要么是在被害人停好车往家走时作案,也就是说他们专门找有钱人下手,那三个受害人开的都是25万以上的车!受害人被抢的时候,戒指手表通通被拿走。后来在我多番追问下齐队长说正是通过宵销赃环节找到了突破材质抓到那俩人,可是徐老师,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老师,他有什么钱?他连车都没有!为什么前面一直劫富人,第四个却劫他?”
白圣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两道俊秀的剑眉也皱在一起,深邃的眼神中充斥着不解和困惑。
“呃……会不会是他们就是突然间手头紧了,就随便选了个人呢。”
潇玉见白圣识那么激动,说的声音很小。
“突然间手头没钱,也可以到学校附近的高档小区去找人下手啊!”
“或许,或许是因为,很多犯罪分子心理都不正常,所以没办法用常人的思维去解释为什么他们的前后选择差别这么大。”
白圣识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
“别人也这么说,可是,我最近读了一些犯罪心理的书,书上有一个词叫做victimology,也就是‘受害者研究’,研究表明心理有问题或者患有精神疾病的罪犯,他们反而更会寻找同类型的对象去作案,而很少会没缘由的改变作案对象。”
潇玉听完也觉得不无道理:
“所以,你的结论是……”
“我的结论就是徐老师可能不仅仅是被抢劫杀人这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那两个人,是受人指使?”
说完,潇玉也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这就是我最害怕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即便两个实施犯罪的人伏法了,还有指使的人逍遥法外,徐老师也不能瞑目。”
白圣识叹了口气,轻轻咬着嘴唇,目光停滞。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