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与你[娱乐圈]》似黛

24、第二十三章 相似性

　　第二十三章相似性

　　“你在紧张吗？”容卿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笑着开口。

　　她的神色总是很淡，情绪也是，像是在冰下晃荡的水，被笼罩上这么一层后，就是烟斜雾横的朦胧。但就算如此，楼阙认识她这么一段时间，也看得出来对方此刻兴致不错，纯粹是打趣他。

　　“还好，只是有点不太喜欢。”楼阙最后定下的衣服是一套法国品牌的春季高定，是米色的西装搭上棕色长裤，质感颜色很是温和。因为拍戏留的有些长的头发发梢已经触碰到了肩膀，是浑身上下最深的颜色。

　　“不喜欢什么？”容卿顺着往下问，她手上带着丝绒手套，一直延伸到手肘，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被车内灯光映射出来冷冽的光痕。

　　楼阙犹豫了一下，没有明说，只是道，“就是比起参加这些活动，我更愿意拍戏。”

　　“我也一样，我更愿意写歌。”容卿拢了拢自己的裙摆，她今天是短发造型，那件礼裙在身上完美展现，没有被遮掩住任何一点。裙子下面是银灰色的蓬松绵长的细纱，等一会儿走下去肯定会荡漾起潋滟的裙摆。

　　“人们总喜欢看些没趣的东西。”她这么说，“而且还要点评我们的主观动机。”

　　你是为了名气才捐款还是纯粹的做公益，你要是只是为了做公益完全可以隐姓埋名去捐款，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姓名放在前置位炫耀，你肯定是伪善的。果然这就是有钱人。

　　楼阙随随便便就可以补足这样一套逻辑，但是要不要买东西，要怎样为他包装有许嘉敏带着经纪团队操心，他连他们的会议都没有兴趣参与。这根本无所谓，花了钱就是花了钱，就是做了好事，随便别人点评善意或恶意。

　　“要到了。”楼阙说，他顺着车窗往外望去，是无声的闪烁中的相机和后面一张张有着狂热眼神的脸，“他们好像都在等着拍出一张好照片。”

　　“但记者们对于好的定义或许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他们想要的是爆点，最好是哪个女演员走光哪个男艺人摔倒，谁在和朋友相遇的时候背后却翻白眼，谁和谁姿态暧昧好事将近，这些比多漂亮多好看更符合记者那里一张好照片的设定。

　　“我一会儿可以扶你吗？”

　　“担心我鞋跟太高？”

　　楼阙笑着调侃，“你要是摔倒了，莫导可能会直接换人演林栩。”

　　容卿挑了下眉，“有可能，那你要扶好我。”

　　“当然。”楼阙做出承诺。

　　然后车门就被打开，楼阙先一步出去，灯光疯狂地晃着他的眼睛，世界在一个瞬间只剩下荒凉的银白。

　　他眨了下眼睛然后微微弯腰，单手背后，另一只手伸出来，等着容卿搭上他的手再出来。

　　等到容卿从车里出来，快门声变得更快，像是某种群居动物进食时候发出的噪音。

　　他果然不太喜欢。

　　楼阙这么想着，维持着完美的笑容和容卿站在红毯上。

　　提问的环节纯粹是一唱一和，问题早就是从经纪人那里过过的，答案早就想好，不过是考虑怎么样才能不像是在背诵——

　　“楼阙你好，第一次来到Précieuses的慈善晚宴感觉如何？”

　　“有点紧张，但是很开心。”

　　“你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就是参演容卿的歌曲mv，你怎么评价容卿啊？”

　　“她是我见过最优雅的人，但是比起她的美貌和歌喉，她本人更加有趣。”

　　“你担任男主角的《眉眼似黛》会在什么时候上映呢？因为我看到你们的概念篇，真的是让人很想要一探究竟。”

　　“具体时间得问导演和制片人老师，我也不太清楚，但很希望可以和观众早点见面，希望到时候多多支持。”

　　楼阙讨厌这样的采访环节，他讨厌所有的类似采访的内容，肤浅的很无聊如同今天，多点深度的就会让人难受像是被戴上手铐压在椅子上面大灯照着被迫回答问题的嫌疑人，怎么样都不会好过。

　　不过主持人也没有让他难受多久，不过三个问题就草草收场，问容卿的更多一些，而他这时仅仅需要维持好仪态在旁边好好站着做个雕像。

　　进去之后他和容卿被放在同一桌，有人已经进去，他认得那些面孔，这几天许嘉敏光是找各位艺人的真实生图让他人脸就没少花时间。而且这一桌都是星光的艺人，年龄看起来都比容卿大，可是见了对方也会殷切的叫着容卿姐。

　　在公司的被看重程度，现在的资源，咖位，所有的事情共同决定了此时此刻的地位。而且楼阙还听许嘉敏提起过，容卿是被星光的当家人当作女儿养的。

　　正场的主持人上台，挑了那些知名的艺人做调侃，有女明星笑得花枝乱颤，尽管这些在楼阙看来同样无聊，甚至不如后面听那些拍卖师喊多少钱一次多少钱第二次落槌成交。

　　他对于那些藏品纯粹是看一眼，听着那些天花乱坠的叙述，靠屏幕上的大图肉眼根本辨别不了真假但谁都知道这上面只会是真的，没有任何必要做辨别，那是鉴定师的工作，他们只需要微微仰头，笑着举牌落牌。

　　青花瓷瓶、油画作品、奢华礼服、宝石胸针，他对那些都没有兴致，只是看着容卿举牌拿下了一瓶顶级红酒，面带笑容的起身致意。

　　直到大屏幕上出现了一颗灰钻石，拍卖师介绍着那些什么具体的稀有的颜色，哪个产地怎样历史，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耳边呼啸而过的噪音，和火车呼啸而过的时刻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目光只是追寻着那颗灰钻石切割出来的棱角，然后被坐在旁边的容卿戳了下手指。

　　容卿压低声音，“你想要这个？”

　　楼阙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嗯，我想要。”

　　他很喜欢那样的银灰色，无所谓材质是玻璃还是钻石他同样喜欢。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和奥斯顿的眼睛如出一辙的颜色，遥远的相似性让他没有办法不想要。

　　“你可以不着急举牌，等上两三轮再加价。”

　　“现在的价格，我已经快要买不起了。”

　　《眉眼似黛》他拿到手里的片酬并不算是多高，他觉得自己能够得到这个角色就有性价比上面的优势的那一部分。可是这枚灰钻石的价格已经一抬再抬，很快就会把现有的可使用资产全部搭进去。当时他打算买上点东西不过是想要维护人设少些麻烦，可是买下这个，只会给他的经济状况多许多麻烦。

　　楼阙最擅长的就是拿自己的标准来权衡利弊，天平两端按需放物求得答案，可是此刻却摇摆

　　“我可以给你借钱，多少钱都借得起。”容卿说。

　　“我......”楼阙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谢谢你容卿，我可能需要问你借钱。”

　　容卿点头，看着楼阙举起牌子加价。

　　她觉得莫辞对于楼阙的描述也不尽然正确，莫辞说楼阙是圆滑的功利主义的聪明，是懂得如何抉择出来自己适合的那条路，所有能让他发挥自己的这一种天赋的事情他都完成的不错，任何人都可能真的越轨，只有楼阙最无这个可能。可是现在的楼阙不就做了和莫辞判断完全不一致的事情吗，不顾自己的经济水平和能力，想要去买一件珠宝一件死物。为了表达自己的慷慨和善良根本没必要付出这样的成本，要是喜欢珠宝刚才的蓝宝石对方也分明兴致缺缺不屑一顾，所有理由都成立不了，这就只像是近乎于被蛊惑一样的少年冲动。

　　真奇怪，他怎么忽然这样少年冲动？

　　容卿撑着下巴看他，甚至没有分神给摇过来的镜头，让观看直播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少年少女坐在一起，冷淡清艳，好像不比那些矿石折射要差到哪里去。

　　最后的争夺战变成了董睿和和楼阙的。

　　如果是别人董睿和肯定就已经让了，可当那个人是楼阙的时候，董睿和表现出来的绅士气度就不由自主的消失，无论是许嘉敏的关注还是失去的角色抑或是《Précieuses》上的照片，刊物封面上的自己被内页里面的楼阙给比下去的事实，好像都在此时此刻被激发出来了，好胜心不允许他在现在再一次败下阵来，而且是面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

　　“董睿和好像不打算放。”容卿低声道。

　　“但我也不打算放手。”尽管理智不断敲响警钟，警告他快点放弃，别去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去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争夺，可是他还是在举牌，维持着体面笑意，伪装成一个富翁。

　　——他想要那么一点点的，遥远的相似性。

　　所有人都在看戏，董睿和和楼阙这两个师出同门的师兄弟之间的火药味并不低，矛盾好像用这样的争夺战直接挑明，楼阙在他们心里不算什么，可是只要服软的人是董睿和，就会被笑上许久。当然，不服软也好笑，和一个晚辈这样置气，怎么

　　董睿和最终还是放下了牌子，他的现任经纪人消息狂轰滥炸，语言已经到了诅咒他的演艺生涯的程度，足以让他清醒过来，知道维护仪态的重要性比争强好胜要重要。

　　“成交，恭喜楼阙先生拍得了这一枚灰钻石。”

　　在拍卖师的恭喜声中，胜利者楼阙学着容卿一样起身对着众人微笑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