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与你[娱乐圈]》似黛

22、第二十一章 窗里外

　　第二十一章窗里外

　　楼阙走了一多半的时候接到许嘉敏的电话，对方第一句话就问他在哪儿。

　　“我跟莫导说了声就回来了，不过我是走回来的，所以现在还没有到酒店。”

　　许嘉敏缓了口气，“吓死我了，我就说我都到酒店了怎么你还没有到，原来是这样，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我就是想散散步。你有什么事着急找我吗嘉敏姐？”楼阙走在街道上，两边都是高高抬起的建筑物，有些被刻意做的仿古，来贴和这座城市的历史底蕴。

　　“也不着急，就是《Précieuses》的样刊到了，我放到你房间门口了。你回来可以看一下。当时挑图你没管，现在样刊总得看一眼吧。”许嘉敏说，当时挑图她发给楼阙，结果对方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说了句你们看就好。

　　“嗯，我回来就看。”

　　“好，那我就先挂了。”

　　“好，拜拜。”

　　楼阙把电话重新装回口袋里面，然后继续往回走。拐弯的时候有个小女孩撞上来，不过到他小腿的身高。

　　楼阙愣了一下，然后把小孩扶起来，对方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摔在地上也没有哭。反而抬起脸对着他笑，手里还握着一个雪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个短发女生从后面跑过来跟楼阙道歉，“对不起帅哥。”

　　“没事。”楼阙将小女孩送到女生怀里，帮对方拍了拍膝盖上沾着的灰尘，“她很可爱。”他不怎么喜欢小孩子，但是对于这种长得可爱又不哭不闹的人类幼崽也会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

　　“我，”女生和楼阙的眼神对上，愣了一下，“诶，你是楼阙是吗？你是楼阙吧，我记得你的脸。”

　　这是楼阙第一次走在外面被素不相识且没有关联性的人认出来，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嗯，是的，我是楼阙。”

　　“你来长安是为了工作吗？”

　　“不是，我只是来散心。”莫辞的电影具体有什么保密协定他也不怎么记得，合同不是他在管，但是《光影》连开机仪式都没有，也没有做任何宣传，估计是不想被人在现在知道的。他不能违背莫辞的意愿去说话。

　　“我挺喜欢你的，你本人比《眉眼似黛》的宣传片里面还要好看。对了，你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其实她对于楼阙的了解不过是容卿的mv《沉疴》还有《眉眼似黛》的预告，关注了对方的微博看他发的照片，可是这些就够了，一张好看到过分的脸，没理由不让人印象深刻甚至心生喜爱。

　　“好，但是我没有带笔。”楼阙忽然感受到了明星这个概念的特殊性，他们会被这样辨识，接受别人毫无缘由并不了解的喜爱。

　　“没事，额，我有，我有口红，红色是不是不太合适，那要不算了吧，我们可以拍张照片吗？”女孩有点紧张，但是还是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对着楼阙笑。

　　楼阙知道那些东西，什么红笔写名不合适这些他都不在意。在女孩展现了自己的善意之后，他本来可以拒绝，但是却又没有拒绝的必要，甚至他的第一反应是愿意，也并非人设所要求的惺惺作态。

　　“口红签名也是可以的，拍照也是可以的，我并不介意那些，如果你不心疼这会浪费你的口红。”

　　“啊，好，谢谢，口红，口红给你，我有纸巾，签在纸巾上面可以吗？”

　　女生找出来口红递给他，小女孩虽然不太清楚在做什么，但是也在旁边蹦蹦跳跳地笑。

　　楼阙接过口红，打开盖子，他最近花了太多的妆，能识别出来那是一只昂贵的口红。他在纸巾上面轻轻地留下自己的名字，不算太流畅，甚至有点小心翼翼。

　　——但是这是他给喜欢自己的人的第一个签名，以演员的身份。

　　楼阙回去的时候心情好了很多，因为那个偶遇。他给许嘉敏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回来了，拿起对方留在他房间门口的《Précieuses》月刊回去。封面上的人他认识，是许嘉敏之前带的董睿和。

　　许嘉敏或许是故意的，对方和《Précieuses》的现任主编关系很好他那天拍摄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董睿和拍封面的事情她肯定也知道。无论是一起试《眉眼似黛》的戏，还是他们先后成为了许嘉敏的艺人，他们两个有很多可以被放在一起讨论的东西，那么《Précieuses》的这次封面和内页，只会加剧这份比较和讨论，许嘉敏作为能捧出影帝的星光的职业经纪人，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只能解释为故意为之。

　　他没有听许嘉敏的话去翻页看自己的内页照片，自己的脸没有什么稀奇，他知道这张脸符合美的标准，但摄影师自己认为的可以从里面感受到的那种神性的美，他感知不到的。所谓的时尚和艺术，不过是轮回而又轮回，他看不出比好看更多的那种完美。他能感到那些东西的机会，更可能是和奥斯顿站在一起去看黑暗中的戈壁滩的时候。

　　他给许嘉敏发了消息随口表达了一下对于杂志照片的赞美就去看已经被画了很多地方的剧本，《Précieuses》被扔在一边，书页散着，正好是他的内页。

　　棕红色砖块垒起来的阁楼上窗户大开，飘窗的半透明薄纱因为下摆上的流苏的重量，只有中间被风吹得鼓起着从窗户的开口出溢出来，剩下的落在趴在窗边的少年的身上，给他的黑发留下了一种奇异的色泽。他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赤条条的手臂从薄纱里面探出来。

　　因为是仰拍的角度，看到的是他微微下垂的冷淡的散漫的眼睛，瞳孔里面落着一片六角的雪花，被房屋内的热气熏得快要蒸腾。

　　角落有摄影师的姓名，以及这张照片的名字。

　　这张照片叫《忍冬》。

　　楼阙花了六个小时把林栩的剧本重新过了一遍，中间张恭泽给他带了午餐，然后就没有人打扰，直到晚上的时候莫辞敲开他的房门。

　　“你们结束的比我想象的早。”

　　“总共也没有几场戏，自然结束的早。”莫辞走进来坐到沙发上，“而且钟昇也在变好，他的学习能力很强，你走之后的几场戏越来越好，不需要我多费心思。不过有趣的是，我发现钟昇拍电影的时候比平时的表情要生动许多，我会建议我的朋友去找他拍个黑色幽默的喜剧片。”

　　“不过我觉得钟昇不会同意这个建议。”

　　莫辞笑起来，“随便他，我只是故意要惹他不痛快。”

　　楼阙想了一下钟昇到时候接受到这样一份邀约的时候的表情，也笑起来，“那你的目的应该可以达到。”

　　“顾亦歌的问题不大，可是楼阙，我的林栩现在怎么样呢？”

　　“嗯？明天你看看林栩就知道了。”

　　“我觉得林栩不开心。”莫辞盯着他的眼睛，楼阙的眼睛很漂亮，莫辞尤其爱对方充满警惕的神情。

　　“你其实在说我不开心。”

　　“没错。”

　　“我确实不太开心，”楼阙坐在莫辞旁边，开始做一点无意义的袒露心扉，“我的情绪不太好，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告诉别人，也不打算告诉别人的事情。我在试图去处理我的情绪，可是在我回来之后，我重新看了一遍剧本。我觉得我没必要来处理我的情绪。因为林栩也同样情绪低沉，假装繁荣。”

　　“我认同你对林栩的解读，你知道的，我一直认为只有你可以扮演林栩，那些国内的影帝，也有很多演技精湛，贡献了很多让我为之叹服动容的经典桥段，可是只有你能扮演林栩。林栩身上有太多来自我个人所想要展现的隐喻和象征，而你是唯一一个，可以代表这些的人。”

　　莫辞再一次表达了自己对于楼阙的肯定，他向来是不吝啬赞美自己所喜爱和推崇的事物，此刻不过是贯彻。

　　“我认可林栩的情绪低落故作繁盛，也认可林栩无可避免的悲哀以及在这一次的电影中被击垮后的更加悲哀的姿态，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希望看到扮演林栩的楼阙也维系着这样的状态不能自拔。”莫辞敬佩那些将整条性命祭献给表演的演员，可是他仅存的那点道德心让他没有办法在知情的情况下心安理得的放任自己的演员做出这样的祭献。

　　“可这样我不是就看起来更像林栩了不是吗？”

　　“至少代价不应该是这么大的，这会让我担心你的心理状况。”

　　“没有太大影响，如果有的话我也会告诉你的。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你们这样纯粹的电影人，有所谓的远大志向，演员只是我得到的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我会认真去做好，但我不会把我自己当作牺牲的筹码去为了成全一个虚拟的角色，我没有那样的使命感。”

　　“好吧，”莫辞凑近去捏了下楼阙的手，没有什么暧昧的意思，“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就先走了，希望你和我的林栩好好相处。”

　　“当然，我会努力给你你想要的林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