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无情》己君

60、化敌为友

　　看来荣妃对于那件邪物的事知道得很呢，现在想来，区区一个杨婉仪，若是没有背后势力的支持，又如何能得到如此一个送子观音呢？上次见着杨婉仪一面，也不觉是多有心机之人，若真有颗玲珑心，又怎么让曾经侍奉自己的宫女牵涉其中。想来杨婉仪本身亦不过是一棋子罢了，这幕后的主谋恐怕是荣妃。只是，我要真把送子观音送去了，这常昭仪总是会有危险的，难道说，这幕后的主谋还是另有其人？是当时一同在场的德兴夫人？还是一向甚少露面的皇后？
　　我不禁轻轻摇头，想要甩开纷乱的思绪。
　　“你到底想要怎样？”荣妃忽然开声道。
　　我顿了顿，我想怎样？当时自己只一时情急想要把荣妃救下来罢了，倒没什么目的。可是，现在这不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么？
　　我淡淡地笑道：“荣妃好见识，竟知道如此邪物。常昭仪未分较你低，现下却因肚里的龙脉而颇受重视，要真生下来，恐是要母凭子贵，与你共登妃位。要是生下笼子，只怕是要把你给比了下去。”
　　荣妃的脸色由白变青，活像是变色龙般。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后宫里，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我继续说道：“于是，你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让我把这邪物送去给常昭仪，待常昭仪胎儿不保，或是生出异胎之时再把我揭发了。祸害龙种，任圣上如何宠我，恐怕也是不能容忍的。说不定因着你揭发有力，圣上还会让你再升一级，与德兴夫人齐平。”
　　荣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道：“你怎么知道？你也在我身边安了眼线对不对？哼，我早该知道，是菊莲？还是晓儿？都是些贪财的奴才。”
　　我摇了摇头道：“你多虑了，你既能认清我无法拿出喜礼给常昭仪，又怎会想到我能用钱收买了你的人呢。”
　　荣妃顿了顿，稍稍冷静下来，半响，她语调平稳地道：“这些只是你的猜测，你根本没有证据，对不对？”
　　我顿了顿，没想到荣妃反应如此之快，微微摇了摇头，道：“不是的，你要知道杨婉仪的手段可不如你，我当然会留着好好利用。”
　　“你！”荣妃看着我狠狠地道：“你卑鄙！”
　　我轻笑道：“彼此彼此。”
　　“哼，这事要怪也只能怪我一时大意，倒让你小人得志，你尽管上报圣上吧，要劏要剐，适随尊便。”
　　我不悦地挑了挑眉，小人？到底是谁才是小人啊？不过没想到荣妃倒是个烈性子的人。
　　“谁说要上报了？”我幽幽地坐下，显示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姿态。
　　荣妃看着我，不知所然。
　　“一个婉仪和一个妃子，你觉得，我会选择哪个呢？”
　　“你！难道你要登上后位？”
　　“不，后位谁想要啊。你想要？那你去拿好了。”
　　“什么？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怎样啊？我要你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知道巩颖殿的蓉儿和德兴夫人的关系。”
　　“就这事？”
　　“就这事啊。”
　　“我说你是什么榆木脑袋啊！你这么辛苦换回来的就这么一句关系？这样的小事你也要我堂堂荣妃亲自来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没好气地看着她道：“这不是小事情，我会放心让你去做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与你有利益关系，也因为你还算是比较聪明，懂得借别人的手去做，只是，这次别再让别人拿到把柄了。”
　　荣妃瞪大眼睛看了我一会儿，倒自己在一旁笑开了。
　　“笑什么？”我白她一眼。
　　“笑你和我以往很像。”荣妃似乎陷进了回忆中，自言自语道：“我以往也像你这样，一心只爱着圣上，因为他，我不想当一个狠毒的女子。我在后宫忍气吞声，当时只觉得，自己只要有圣上就足够了。可是，圣上又怎会只爱我一人。”荣妃苦笑道：“那时常昭仪，不应该说是常才人，她作为新进的秀女，住到荣熙殿去了。她天真活泼，像妹妹般整天粘着我。”
　　“所以，你就把你的一切，包括圣上都和她一起分享了，还把她带到现在的这个位置？”我有点意外地问道，没想到荣妃也有单纯的一面。
　　“是的，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可是，自她怀孕以来，一切就变了。”荣妃微微叹了口气。
　　“她已经不再需要你的帮助了，甚至说，你已经成为她的障碍了，所以，她想要一脚把你给踢掉，又或者，她想要除掉你。”
　　荣妃看着我挑了挑眉道：“你怎么知道？”
　　我无奈地叹了叹气，这样老套的情节，谁不知道啊。
　　“你，方才说，你不在乎后位？”荣妃笑笑道：“怎么可能，无论是为了圣上或是为了自己，没有一条理由让后宫的女人放弃后位。”
　　我只笑笑，对于后位，我还真的是没什么兴趣。
　　良久，荣妃突然开口道：“你进后宫根本就另有目的对不对？听说你选秀女当天奇丑无比，后来在榆林园见到你也不过是相貌平平，怎后来忽就变得如此沉鱼落雁了？”
　　我依旧笑着，没有答话。
　　“难道你想加害皇上？你是奸细？”
　　“哈哈。你觉得我像么？你认为一个奸细会如此和你说话？我要真是奸细那我下手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圣上又怎会还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
　　“那你是？”
　　“我也不知道，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充满了争斗。我曾一度想要逃离这里，可是，如今我，我亦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
　　荣妃挑了挑眉道：“你喜欢上圣上了，你要知道，当你决心成为圣上的女人之时，有很多东西，你就必须去面对。”
　　我有点意外地看着荣妃，转而对着她无形象地笑开了。
　　“你笑什么啊？”荣妃反倒有点尴尬，道：“我不是为了你才这样说的哦，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我皱着眉头盯着荣妃道：“我说啊，你的脑子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变得连慌都不会说了？”
　　荣妃瞪大了眼看了我一会，便也笑了起来，道：“你知道么？以往在爹爹身边时，我亦是会如此大笑的。”
　　我只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可是，自进宫后，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谢谢你。”
　　我颇意外地看着荣妃，转而微笑道：“听你这样说，是把我当朋友了？”
　　“朋友么？你以为当我的朋友是容易的事么？我可是将军之女，是堂堂郡主。”
　　“不是啊？那算了。”
　　“诶，你……”
　　“我怎么了？”
　　荣妃咬着嘴唇白了我一眼，一时间，倒觉得她是个蛮可爱的女子。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当我的朋友好了。”
　　“哦？”我挑了挑眉道：“那还当真要感谢郡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