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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凡界大明年间,阴界分出十殿阎罗各掌司不同凡人生前生后事宜。
      十殿阎罗中,九王阿莫茶最是冷酷狠绝,即便如此九王也有一软肋——他名行歌,乃九王心上人。
      行歌自打来到阴界后,行事可叫众鬼哀嚎,可谁也不能动他,还有行歌养的那只叫阿各的黑猫,到现在了黑猫依旧野性难驯,可行歌就是放任着不管,行歌不管阿莫茶便随它去,阴界更无人敢管了。
      可即便如此行歌也有一苦难——每年八月左右会得一场大病,不知是何病,除九王外其他人只知此病十分严重,可叫行歌痛不欲生,每每发病九王只得取忘川之水给其浸泡,帮其忘却疼痛。
      而就在这一年的八月,行歌再次病发的这几天,出事了!
      一早,鬼爷们才将凡界第一批魂魄送来时,黄泉路上吵杂声四起,没仔细听还以为是一些魂魄扰乱秩序,细听到吵杂声中传来一声声爽朗笑声,那绝非阴界众鬼神能发出的笑声,况且这笑声里还时不时伴来几声猫叫声响,大家便立马耸肩缩颈,恨不能跟随这些魂魄一起去投胎,好能离开这“不安生”的阴界。
      何故如此呢?
      肯定是那行歌和他的黑猫阿各又出来作乱了,占着九王的宠爱,胡作非为,而且这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例一,去年,阿各挠伤各路神仙、其他阎罗和众鬼爷等那都是常事,但只要行歌不说罚,便无人敢吱声,即使九王也不可以。阿各曾咬伤过三殿的三王殿下,九王便出言说要驯阿各,也没说罚但行歌便生了气,个把月不理九王,九王便从那时起再不提,随阿各去了。
      例二:行歌初来时,便用一已之力把奈何桥凿穿了一个洞,当时好多行在桥上的魂魄被迫掉下忘川河,无端在生死薄上多了几道无妄之灾来。九王也没有重罚,只让行歌跟随他上堂几日,行歌腻味了,便保证不破坏奈何桥后,阿莫茶便既往不咎,还与其他阎罗傲骄的说道:“行歌最乖了!”众鬼爷与九殿阎罗惊的好几个天不能处理事务。
      例三:行歌有一回把孟婆熬了数万年的汤全数倒进忘川河里,只因他好奇这二者差不多功效的“水”能否融合,后证明可以融合后,他便说没有兴趣再顽了。可每年因为浸泡忘川水他皆会不小心喝几口,一喝便忘,一忘醒来便继续折腾大家,所以……
      可九王只会回一声:“他好奇一回便会作罢了。”
      阴界众位只能“呵呵了”。
      例四:……
      算了,细数这些事来做甚?
      阴界里的鬼神们都晓得,谁翻“旧帐”九王先跟谁急,横竖所有的事相关于行歌的,那便都不是行歌的错,而九王只要确认“行歌无事”便皆放任着,谁若想管,九王最后的“审判”皆是“不是行歌的错”而告终。
      所以,大家各自安好便好。
      “喵”随阿各一声叫响,行歌转移了注意力,暂不理望乡台上的众魂,跃到黄泉路上,立马追赶阿各而去。
      一人一猫如此跑跳而踩踏了好几亩曼珠沙华,众鬼爷心疼不已,魂魄们也是呆愣着瞧这一绝的奇观。
      而阴界除了九王对他们的纵容外,其二就是曼珠沙华了,即使天天被如此踩踏,曼珠沙华们也毫无怨言,甚至有时还会高歌哼曲给他伴奏,哄其高兴。
      “阿各,你等等……你跑什么呀?……你又能跑哪里去呀?”行歌一边不大认真的追赶着阿各,一边大喊大叫的。
      “喵”就在此时,阿各停在了阴阳界的石碑处,向阳界方向纵声叫唤了起来。
      行歌缓步上前来,感觉到胸间气息开始不稳,但他不去理会,注意力只好奇今天异常的阿各。
      他问道:“怎么了嘛,想要出去看看吗?”
      “喵”阿各转头来看他。
      行歌被如此一瞧,便心软了,赶紧蹲身抱起阿各,顺着其毛,软声说道:“好好好,这就带你出去,我们很久没有离开阴界了是吧?……难怪阿各难受了,那今天我们就出去顽……”
      “阿主!”众鬼爷虽然不敢太靠近,但知道他抱起猫准备要离开后,立马齐声哭喊道:“阿主,您不能出去呀!”
      “为什么不许我出去?”
      “阿主,我们不敢。”众鬼爷因“不许”这个词立即伏地埋首。
      他们这一言一行皆让行歌不满了,偏要一步一步向阳界那边靠近,一边还要戏耍众鬼爷,他说道:“我就要过去,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众鬼爷跪求大喊:“阿主啊……阿主啊……”
      “你们别叫了,你们是拦不住我的……咦,我这是怎么了?”前一秒还要同众鬼爷置气,后一秒他捂着突然难受起来的胸口,因突然的不适而蹲身下来,阿各此时跳落下地,一会儿朝阳界叫唤,一会儿又回头朝行歌这边叫唤。
      行歌努力挂上一个轻松笑意,说道:“算你有良心,可是阿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难受的很,今天恐怕是去不成了!”
      阿各听懂似的在行歌周围“喵喵喵喵”的转动起来。
      众鬼爷大惊失色,不知发生何事,在他们急的团团转时,一袭玄袍从最里头闪现过来,众鬼爷再次埋首伏地,齐声高喊: “拜见九王!”
      阿莫茶冷峻的脸迅速来到行歌身边,但此时的阿各好像并不想让他碰自家主人,朝他叫唤了起来。
      阿莫茶那可冰冻万物的目光投射过来,叫阿各退了退,但黑猫护主依旧全身警惕着对他。
      此时行歌挣扎的打开几次桃花眼都没能成功,只觉天旋地转,头一沉,昏迷了过去。
      “歌儿!”阿莫茶低沉而又急促的叫了一声,虽然自从进入到八月便开始准备着这一天了,可是行歌比去年“发病”又提前了。
      “喵喵喵……”阿各继续叫唤着,阿莫茶这时一个眼神过来,毫不留情的,阿各被直接甩到一旁的曼珠沙华的花田中去。
      阿莫茶随之起身,抱着行歌迅速离开,回到自己的殿内。
      “喵”阿各低哀的叫了一声,暂时受伤起不了身。
      鬼爷们瞧着又是心疼又是心骂活该的,但最后都远远的安慰一句:“毕竟咱们这儿是阴界,九王也养你这么久了,偏你只认定你家阿主一个主人,又何况九王在这个时候眼里除了阿主,其他人皆不可出现挡路,你偏要那么叫唤,能不受伤吗?”
      “喵喵……”阿各露出凶相,他们便都闭了嘴。
      一旁曼珠沙华叫一鬼爷来闲聊天:怎么这么快,日子又到了。
      鬼爷露出比他那张脸还可怖的表情来表示此刻心情,而他这个心情也代表着阴界现在的氛围。
      曼珠沙华道:九王昨儿就命人准备好了忘川河里的水了,可没想到阿主又提前发病了 ,真是一年比一年发病的早啊。
      “阿主”是他们对行歌的尊称,毕竟是九王的人,当年那场婚礼也是震撼三界,从此无人不知行歌是九王的人了。
      那鬼爷说道:“可别又泡着泡着,误喝了忘川水,不然阿主又是觉得咱们这四下里全都是新鲜好顽的,那又要开始闹上一段时间了。”
      曼珠沙华:咳!谁说不是呢,可是基本每次都会误喝不是,九王也是心大呀……不过九王心大胆子更大,就是阿主年年忘记了他,他也有办法让阿主年年重新爱上他。
      想起历年来的“相爱”场面,依旧让人……让花怦然心动啊!
      鬼爷可没它们想的开,他说道:“不能因为阿主是那天界曼华上神的孩子,你们就这样偏袒他,这些年他做的种种事,你们难道一点不快也无吗?”
      曼珠沙华:哎呀,阿主长的那么好看,连九王这样心性的都能为之动心,我们就更是了。
      鬼爷:……
      这天没法聊了,众鬼爷们各自散去忙了。
      第九殿,平等王宫殿内。
      行歌从床榻上醒来的刹那,直接被阿莫茶打横抱起身,转到立在房中央的屏风外,那儿是一落别雅闲庭,行歌未反应过来之时,人便被扔进装满忘川水的池子里去了。
      行歌并不识水性,呛了好几口水后,才被阿莫茶重新捞起,转身再次回到屏风内。
      “你……你都干了什么?”行歌这一开口,声音不比从前,一下子低沉冷峻了许多,就连神情也只有愠色。
      反观阿莫茶却收起了眼中的冰寒,说话也变的不痛快,半晌也只道了一声:“你累了,先休息吧!”
      快到床榻边时,行歌推开他,以行歌的灵力要推开阿莫茶不是困难,他翻身倒地后,迅速起身,并且不让阿莫茶再靠近自己。
      行歌怒目相对,大声呵道:“你又让我喝那忘川水了,对吗?”
      “……”
      他的沉默更让行歌怒不可遏,话从齿缝间发出:“你不知道我恨你吗?”
      “……我知道。”就因为知道才让他喝的。
      “知道?……那你这是在做什么?……都如今这般田地了,你还是不放心,要用这种方式将我关押在此处?”
      “你也可以这么想,不过……”阿莫茶回首注视他这双过于迷人的桃花眼,凤眼里柔情且复杂,他续说道:“不过,歌儿可记得,你我已成亲过礼,你本就应该在这里。”
      “阿莫茶!”行歌如兽般的低吼道:“我恨你,无论过多久,我都恨你,你要嘛杀了我,不然请你记得,你得到的不过是那喝过忘川水的行歌,不是我,真正的行歌只会恨你,不会爱你,不会原谅你……”
      紧接着忘川水开始挥发作用,行歌瘫软倒地,眼前一黑,再次昏迷过去。
      阿莫茶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后,上前来将他重新打横抱起,抱回床榻上。
      抬手一挥动用了灵力将行歌身上湿衣服换下来,帮其盖上被子,接着侧躺在行歌身边,用独对行歌温柔的举止,轻缓的帮其抚平眉结。
      阿莫茶接着对睡不稳的行歌喃喃一声:“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那是新的开始,歌儿……你会再次爱上我的,一定!”
      是的,接下来就等明天的到来了。
      外头他们只知道,九王的心上人行歌每年都会发病一次,每次发病痛不欲生,所以九王会拿忘川水泡之,帮其减轻痛苦,但时常行歌会误喝了忘川水,导致每次醒来,都会忘记九王、忘记自己、忘记一切。
      但是,真实的版本是:行歌每年大约这个时候都会恢复记忆,他的“疼痛”便是讯号,而阿莫茶为了能留下行歌,每年都逼他喝下忘川水。
      此事,只有阿莫茶一人知晓,行歌的父母那边知道忘川水一事,但理由是阿莫茶找的另一个借口,有了那个借口他们永远不会过问和插手的,所以——忘记了一切又如何,总好过他恨自己、要离开自己吧?
      翌日,行歌恍惚醒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接着耳边传来低沉声响:“你醒了?”
      行歌转头:“……”
      坐在床沿的阿莫茶正摆弄着膝上的一件朱红衣裳,他侧首来问:“为何这样看我?”
      行歌连忙起身,“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
      “你忘了?”阿莫茶明知故问,但他表现的很好,就像是此刻才知道一样,或是表现的“早已料到”吧,他接着俯身上前,让二人倏然的额头对着额头,画面就这么莫名静止了好久……
      “呃……”行歌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更是不知反应,想推开又不是,不想推开也不是,只能呆着。
      阿莫茶半晌退开些许距离,但对完全陌生的行歌来说还是太近了些。阿莫茶直视其双眼,接着说道:“我叫阿莫茶,你叫行歌,这儿是我的神司,平等王宫殿。”
      “平等王……阿莫茶……你是第九殿阎罗?”
      “是,”阿莫茶又收了收神色,接着又说道:“我们早已拜堂成亲,此事……你总还记得的吧?”
      “呃?”行歌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阿莫茶瞧他不信,便道:“我可带你去三生石畔找找,上面有我们的名字,还有月老的喜薄里也有我们结缘记录。”
      “……可我为什么,会不记得?”
      “你……不小心喝了忘川水,所以忘了。”
      虽然行歌一脸的不可思议,但瞧着已是差不多信了,阿莫茶这才坐直,提醒道:“我这就带你去?”
      行歌点点头,虽不是不信,只是不想闷在这里与他独处。
      一起身被褥滑落,这才发现自己片衣未着,他一时面红耳赤,但阿莫茶倒是没有任何异样,自然娴熟的帮其穿衣。
      阿莫茶解释道:“你习惯了不穿衣入眠的,因你我拜堂成亲后,关系自然不同,所以即便同榻你亦未改变一些习性……你不必不适,况且你刚醒身体有待恢复,此刻又是劳作时辰,我自然不会……”手上正给他穿衣的动作停了停。
      行歌被这一双凤眼瞧的忘了呼吸,往后退了退,下意识咽了一下喉结,问道:“不会何如?”
      “呵”阿莫茶低头一笑,帮其系好腰带后,伸手到其腰后,一把将行歌扯到面前来,低喃反问一句:“想知道吗?”
      行歌立马推开他,转移话题:“我们真的成亲了?”
      “当然。”毋庸置疑的,阿莫茶也不逗他了,继续给他穿衣。
      “可是……”行歌好奇,“忘记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毫无反应?”
      阿莫茶抬首,放在他腰间的手这时抬到其脸上,轻轻摩挲,说道:“你知道的……啊!你忘了,但这一刻我要你记得,无论发生何事,我只愿你能醒来,平平安安的在我身边好好的,便好!”
      行歌颇为感动,一时静默二人无言,阿莫茶帮其从内裳、中衣到外衣、腰带、佩饰……事无巨细的一一给其穿戴整齐。
      行歌在此期间一直歪头细观察着他,倒是真看到他眼眶里红红的,想来已是哭过。
      阿莫茶这时回神,瞧着行歌主动靠近,抬手再次将其拉到跟前来,只是这次不玩虚的,这一次行歌未反应之时他直接贴唇让四片唇合上,他习惯的吸|吮动作一下子让行歌呼吸一窒,这才反应过来,再次推开阿莫茶。
      “你……”行歌吐气,抬手抹了一嘴,不知自己心尖作何情绪。
      阿莫茶意犹未尽,但未再动他,自我平复的静气下来后,说道:“你一直唤我阿莫的。”
      “……”行歌瞪他,不是应该解释为什么突然吻自己吗?
      好像明白他心头所想,阿莫茶接着解释道:“抱歉,一时难以自控,毕竟我们常如此……我还不习惯你把当我陌生人了,也不习惯面对不熟悉我的你,我该如何把握尺度。”
      这……行歌只觉得这话怎么那么让人心跳加速啊!
      阿莫茶平静后,再次伸手过来,“怎么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行歌赶紧转身下地,却被阿莫茶再次扯回来。
      “不急,还未穿完。”阿莫茶又拿来玄袍给他穿好后,朱红与玄黑,行歌穿来最是好看的,阿莫茶此刻才满意是的笑了笑。
      行歌这时脑中穿闪过一双无辜的眼睛,便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掌,再抬首看一眼阿莫茶。
      阿莫茶问:“怎么了吗?”
      “我是不是养过一只……狗啊猫啊,还是什么小动物的?”
      蹲身给他穿鞋的阿莫茶顺便将杀人的目光藏了起来,再起身时凤眼里一片柔和,他微笑回道:“是的,养过一只黑猫,叫阿各。”
      “是了。”
      阿莫茶又道:“不过你从不愿意好好驯养它,它如今依旧野性难改,估计这一会儿不知又跑哪里去了吧。”
      “哦,”行歌一听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接着说道:“我想四下看看,顺便找一找阿各。”之前的三生石什么的已抛诸脑后,但行歌说这话时目光瞟着四周,有些心虚,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嗯!”阿莫茶只得答应,但喉间分明发出的是不愿意。
      得他回应,行歌立马下地,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此房间。
      还有一点原因在于这房间的氛围行歌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了,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即使心底已相信了阿莫茶说的话,能接受二人已成亲的事实,可毕竟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全然陌生的。
      而其身后的阿莫茶,如幽潭的凤眼里,势在必得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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