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紫禁》豌豆兔

39、回三九 真相背后

　　“你竟和老八他们没什么分别……”

　　我立在原地，看他背影走远，思忖着他如刀的话语，心底泛起一阵阵酸楚……原来我和八哥他们竟没什么分别……

　　“主子……主子啊！四爷走了好一会儿了！您别在风口里吹着了，还是回屋歇歇吧！”

　　我推开李实恭，把那份保奏的折子撕得粉碎！向他消失的方向奋力丢出去！“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这个大白痴！猪头四！！！”

　　声波辐及之处，细碎的纸片在刺眼的阳光下散落飞扬……

　　回头看李实恭瞪大的眼睛和嘴巴，我收敛狂躁，作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看什么看啊！还不快去把纸扫扫然后拿到后院烧掉！”

　　“喳……喳……奴才这就去……”李实恭连滚带爬地跑出去，迎面便撞上一个人，“哎呦！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我探头一看，来人白袍锦带，面如冠玉，潇洒不羁，英武不凡！——这不是十四弟么？我迎上他问：“你小子怎么舍得上我这儿来了？没去陪你的芸姗姑娘？”

　　“十三哥就会打趣我！”十四笑道，“刚才碰到四哥，他说了些关于我们建府的事，我便来知会您一声！”

　　“嗯？新府不是一直在按计划修缮吗？还能有什么事？”

　　十四的笑容有点苦涩：“这不是今年发了几次大水嘛，救灾筹粮，国库已经空虚！又要筹钱留作明年永定河建金门闸的费用，所以内务府几个大臣上表请奏皇阿玛，要削减日常开销。本是好事啊，皇阿玛便准了！现在从宫里开始削减开支，各娘娘月利都减了一半。至于宫外，头一个要缩减的就是咱们阿哥建府的钱！所以今年我们建府的配额应该不会太多！原来那两套宅院的物件就让我们先用着，其它的等我们封了贝子贝勒时再换……四哥说他前几天跑了几次户部，想先挪出点银子给我们，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嗯？”我心里有点犯嘀咕，“这削减开支的事儿什么时候提出来的？”

　　“也有一阵子了！不过这几日才裁到阿哥们头上！唉……我那房子还空着呢！家具摆设什么都缺，原想用内务府的配给重新修修房子，这下都指望不上了！”

　　“那……内务府不是八哥在管着吗？他怎么说？”

　　十四叹了口气：“我一天跑三遍八哥府上，他都说没法子！说缩减开支是他提出来的，若给我挪了银子，开了这个口以后谁都来挪怎么办？他都这么说了我实在没辄！……不过刚才四哥说会再帮我想别的办法……”

　　“唉！四哥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掏自家腰包！他和四嫂的日子过的也挺紧巴的，再怎么说咱们也不能要他的钱！”

　　十四点点头说：“我也这么想的！现在有多少花多少吧，日子还能过不下去了？唉，我本想给芸姗修一个花园，看来只能以后再说了……”

　　送走了十四，我赶忙叫过李实恭：“上次在府上见到的紫檀木座椅啊太湖石那些东西都是谁送来的？”

　　“是……是八爷府上的人送来的？”

　　“什么？”我一惊，“不是内务府送来的？你这个狗奴才没问过我怎么就敢收？”

　　李实恭哭丧着脸：“奴才本来没收！他们说八爷已经跟您打过招呼了！奴才正犹豫呢，主子您就来了，指挥着他们都抬进屋里了！奴才以为您早就知道了，所以就……”

　　“哎呀！”我跌坐在椅子上，使劲敲着自己的脑袋！让你财迷心窍！这下出乱子了吧！“李实恭，你快把那些东西的清单拿来给我看！”

　　当写满奇珍异宝名目的长长清单铺展开来，我又呆若木鸡！要是在现代，这么大数额的受贿够判我个死缓的！

　　细细思索这里的原委，心中是一惊一叹！八贤王不愧是八贤王，手段果真不一般——先是借口国库亏空削减我们建府配额，之后又雪中送炭出手这么大方！怪不得满朝文武都受过他的恩惠，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着实高明！

　　我也稍稍理解他为什么单不借钱给十四了——对我这种未驯化的野鹰，自然要以暖窝美食诱惑之！对于十四这样已经驯服的家鹰，平时只能饿着，若是过得安逸，关键时刻又怎肯出力！

　　八哥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一时间我都不知如何招架！把这些东西留下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说党派的问题，要是四哥知道了非扒我一层皮！最近又刚在太子背后捅了一刀，奏折和收礼这两件事只要他知道了一件也定饶不得我！皇阿玛那么英明睿智，也许早就看透了这里面的原委，不做声等着看我的反应呢！

　　若是送还回去，该怎么个还法呢？大张旗鼓的抬回八爷府上，搞不好被别人看见，倒把这事儿坐实了！偷偷摸摸送回去？八爷要是不收难不成堆在他家门口？唉，烦啊！偏偏这会子四哥跟我生气，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实在不行我就都给倒进金水河里去算了！只要没人看见是我丢的！

　　“李实恭，去备几个马车来！把前日送来的东西都装上——记得别让其他人看到哦！要是走漏了消息你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喳！奴才这就去办！”李实恭跑到门口又转身回来：“那个……主子啊……您说的其他人……包不包括四贝勒？”

　　“尤其不能让他知道啊！你这个笨蛋！……哎？等等……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实恭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昨儿……四贝勒已经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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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雷轰顶啊！我跌坐在地上，彻底泄了气……怪不得四哥那么怒，骂我跟老八没分别！原来不光是奏折的事……是了，他进门的时候说了一句到过我府上，只是当时我没有在意！……唉！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自杀，被逼到这份境地，还能以其他什么方法来明志？可现在让他以为我跟老八沆瀣一气，我就是把自己丢进金水河也洗不清了！

　　“主子！主子！您没事吧！”李实恭把我当拨浪鼓似的摇晃！

　　我从呆坐状态恢复过来，甩开他道：“好啦好啦！没死也被你晃死了！”拍拍尘土站起来，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不由得笑自己笨——人家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我还有心情去算计太子！再这么自作聪明下去，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实恭你先去收拾东西吧，千万不要落下任何一个物件！回头我再告诉你怎么办！”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冥思苦想！我的老天爷！你真的是比较爱笨小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