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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这个!这个!就是这个!怎么可能!老天,就是这个!”
      区楚言换好衣服出来,便看到了抽风版的尚逢时。她举着自己放在床头的全家福,晃动着手臂,睁大眼睛瞪着自己!
      “你怎么了?”老天,这丫头又在发什么疯?
      “这个……这个,这是我唯一一次穿公主裙啊,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你是鼻涕虫?”
      “格格巫!”
      当呆瓜遇上呆瓜,结果就是像这两个人一样,大眼瞪着小眼,互相瞠目结舌。
      两个人瞪视了半天,最后终于爆笑出声。

      原来,区楚言那张全家福,是他十岁时,在小姑的婚礼上拍的。小姑当时年轻,喜欢西式的婚礼,所以这个漂亮的侄子自然担负起花童的责任。因为区家上下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女孩子,结果区楚言他老爸只好借来邻居家的女儿——就是当时才六岁的尚逢时小朋友。据说当时,尚逢时怎么都不肯穿那件公主裙,偏偏看着区楚言的红领结喜欢的不得了。结果不仅拉坏了漂亮的领结,扯破了白纱做的公主裙,然后尚逢时不客气的在区小帅哥的衣服上留下两管鼻涕。
      区楚言当时觉得背极了,明明自己那么帅气的,结果就被这个平时就粗野的不得了的邻家小丫头给破坏了。
      “鼻涕虫。”他控诉。
      “格格巫!”她反唇相讥。
      “野丫头。”
      “傻大个!”
      ……
      于是婚礼在两个P孩儿的外号大串联声中结束了。

      “这条裙子最后被你扯破了,我连张照片都没留下。”尚逢时控诉着区楚言当年的恶行。
      “你不是不喜欢那条裙子么?”
      “虽然不喜欢,可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穿纱裙好不好。”
      这是什么逻辑?
      区楚言无奈的揉了揉额角,难怪两个人从一见面就不停的抬杠,原来二十年前就他们就已经对上了。
      这渊源,真是深到海底两万里了。

      成长的烦恼,在尚逢时的身上的体现尤为深刻。也许是因为年少时太过顺风顺水,年纪稍大些后,因着她的耿直爽烈和从不愿以女性示弱的性格,吃了不少的苦头。因此也就对年少时的记忆尤为怀念,而对幼时的朋友很容易便产生了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当然,也许用冤家这个词更贴切。
      尚逢时幼时同区楚言的爷爷区老爷子互为邻里,同住在一个德式的两层小楼内。当时住在一楼的尚逢时,从小便是淘气包,她总是带着一摞报纸,偷偷跑到二楼天台上,将报纸撕成一块一块,用来折些几乎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当然被美其名曰为纸飞机。然后她便倚着天台栏杆,小手一挥,向天空丢出去。虽然多数时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两三下便落在一楼的院中,而尚妈妈会每天晚上必然会扫出一堆一堆奇形怪状的报纸。
      而区楚言每个寒暑假便会在这里出现,他到现在还记得,小姑婚礼后,再一次见到这个野丫头的时候,只见她紧紧抱着怀中的一摞报纸,仿佛是稀世珍宝,站在楼梯上,两眼恶狠狠的等着自己,仿佛自己是觊觎她怀中那堆破报纸的贼。
      他怎么可能受这种冤屈!于是不服气的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天台边上,撑着下巴,目瞪口呆得看着她将厚厚的一摞报纸完全撕碎,然后胡乱的揉来揉去,最后再费劲巴拉的把那个说不出来是什么的纸团丢到楼下。
      尚逢时那个时候幼儿园已经毕业,却因为未到入学的年龄,只好留在家中。而尚父尚母上班的地点很远,工作又很忙,有时候甚至连星期天也不得休息。于是他们便将小尚逢时留在家中,拜托二楼的区爷爷区奶奶帮忙照看。偏偏这丫头从来不是消停的主儿,她总是脖子上挂着钥匙,满世界里蹦来蹦去,凳梯爬高。尚奶奶怕看不住她,于是把小院的门锁上,将尚逢时的活动空间缩小到这小小的一方院落。
      于是尚逢时最喜欢的活动最终变成了这“高空抛物”。
      起初区奶奶每次看到小尚逢时接近天台栏杆时,都会惊声尖叫,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反倒是后来区爷爷劝服了自己的老伴儿,说孩子被关起来已经很可怜,千万不要在压制了她对天空和飞的向往。

      区楚言那会儿已经上学,每逢寒暑假便会住到爷爷奶奶家,于是在那一年的暑假,他再也忍不住只是坐在一边看。
      “这样飞不起来的,要让空气把它托起来才行。”
      尚逢时瞪着这个入侵者,然后赌着气用两只手托着那个“纸飞机”向天上一抛。那个奇形怪状的“纸飞机”便东倒西歪的落在了一楼的院中,历时七秒钟。
      “这样不对,不是这样!”
      区楚言十分鄙视这个丫头的折纸能力,但是被刚刚敌意颇重的眼神瞪得愤愤不平。于是他扭头便跑回房间,翻出手工课用的彩色电光纸。然后故意拿出来,在尚逢时睁大的眼前,慢条斯理的折了一只长长纸飞机,然后对着飞机头哈了哈气,像运动员一样站直身躯,动作优雅的将红色闪亮的纸飞机飞了出去。那只飞机在空中划了几个圈子,平稳的落在了小院的中央。
      尚逢时向那只飞机忘了两眼,便失去了兴趣,重新撕开了自己的报纸。这回却难得的开了口。
      “臭美飞机,还不是一样不会飞!”
      “刚刚那个就叫做飞,你不懂!”
      居然被质疑自己的技术,小区同学鼻子都要气歪了。居然说我的飞机不会飞?难道那些东倒西歪的掉下去就叫做会飞?
      “你什么时候见过飞机在地上的?”小尚同学一脸的嘲弄,她指了指天空,“飞机都是在天上飞的,哪有落下去的,你那个不是飞机!”
      “没有动力,当然要降落!”区楚言一着急说出几个学术用词,虽然他自己也不大清楚这些词倒底是什么意思。
      “呃?动力是什么?”尚逢时眨巴着眼睛看着区楚言,眼睛里面闪着问号。
      “就是……就是让飞机飞上天的动力。”
      “哦,这就是动力啊。”尚逢时恍然大悟,用力点头。
      “是啊,没有动力,所以才降落嘛。”区楚言一脸得色。
      “怎么才能有动力呢?”尚逢时紧追不舍。
      “……嗯……就是能让风托起来,就行。”区楚言淡定的点点头,心里却已经冷汗滴滴。自己怎么都说已经三年级了,怎么可能被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给问倒了!

      两个人一边讨论着飞行大计,一边试验着,不大一会,红的电光纸也被撕得的一点不剩,两个人转头又开始撕报纸。一阵小风吹过,一粒小小的纸片被风卷起,纸片翻转着,慢慢飘出了栏杆。它本来还在慢慢的坠落,却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托了起来,垂直的向上飘起。
      “快看,快看!”
      尚逢时兴奋的拉着区楚言向栏杆跑去,那粒纸片一下,一下还在向上飘,阳光的映射下,翻转的纸片闪着耀眼的光芒。
      这还是张碎报纸么?区楚言惊讶的张大嘴,看着那粒仿佛被施了咒一样的碎纸片越飞越远。忽然眼前有个影子猛的一闪,他当是直觉着自己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向前扑了过去。
      但他也只是抓住了一只袖子,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因为两个孩子都摔下去了,双方父母虽然都急疯了,却谁也想不起来该追究谁的责任。反倒是互相照顾互相帮忙,两家的关系反倒更加亲密起来。因着小院地上软软的草皮,两个孩子本来受伤不重,又恢复得快,这次意外,最后终是有惊无险。如果非要找出什么意外的后遗症的话,那就是区奶奶受了惊吓,再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彻彻底底的将天台当作了所有人的禁地。

      第二年暑假,当区楚言兴致勃勃的揣着自己做的弹射飞机再一次出现在小院中时,却失望的发现尚逢时半年前便已经同父母搬离了这里,早就人去楼空。

      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来及问,两个人的记忆中,只剩下那阳光下闪着光点的纸片……幼时的面孔也随着时间渐渐模糊了……

      “你……你该不会是因为那次……当是区爷爷说,你已经好了啊?”
      尚逢时蹲在区楚言的轮椅前,怯怯的看着他,心底的愧疚翻江倒海。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他就不会摔下去了。他如今走路那么困难,都是受了自己连累。
      没想到当时他摔得竟然那么严重!!
      尚逢时想到这里,豆大的泪珠便立时滚落下来,啪的一声,在区楚言的腿上溅开。
      “对不起。”
      区楚言有些吃惊的看着尚逢时,心想这个乌龙可闹大了。
      “不是,我的腿不是因为那次。我当时真的已经好了。”
      区楚言轻声的解释,这女孩的的眼泪让他有些心疼,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她安心。他伸出手,温柔的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却不期然的又拦截到一颗泪珠。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我惹得祸!”
      尚逢时哽着喉咙说话有些抽咽。她也没意识到,自己怎么竟然转了性,也开始梨花带雨起来。在她的字典里,落泪就是懦弱的代名词。平日里,她就算再难过,再委屈,也只会躲起来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哭,绝对绝对不会当着人的面前落泪,尤其是在男人的面前落泪。
      她最不能接受的也是表妹那种那眼泪当武器的说法,以至于她对眼泪这种本来是自然存在的东西,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排斥心理。

      “真的不关你的事,我的腿也不过就这两年的事……”区楚言低下头,对视着那双名副其实水汪汪的眼睛,温柔的声音越来越低。
      尚逢时傻傻的望着区楚言越来越近的脸,眼窝里面的水珠似坠不坠,反转着晶莹。
      这丫头的神情,让区楚言的心尖仿佛被抓了一把,一阵瑟缩,他于是毫不犹豫吻上了她的唇。

      ----------------------------------俺小名叫分割大名儿叫线-----------------------------------------

      ——他攻击我?他攻击我。他攻击我!他攻击我……
      尚逢时跌坐在地板上,仰着头,瞪视着侵略者。
      她心中恶狠狠的控诉着,嘴上却一点都不敢透露出来。难道要告诉她,她大小姐已经二十有六,四舍五入都已经进了而立之年,却把初吻保留的快要发了霉?
      初吻诶……
      意识到遗失了处.女吻的尚姑娘陷入老僧入定,丢了魂儿。
      “要不要再来一次?”
      这种生涩的吻技,这种目瞪口呆的神情,分明就是第一次和人接吻。
      区楚言觉着自己真的捡到宝了,于是心情大好的存心逗她。
      没了魂儿的尚逢时居然呆呆的又点了点头。
      “……”
      完全出乎意料的反应,这下换作区楚言石化了。
      尚逢时忽然从地上弹起,撞上区楚言的鼻子,咬住了他的嘴角。
      “呜——”区楚言一阵吃痛,身体被撞的失了平衡,急忙伸出手来抱住尚逢时,然后咣当一声——
      轮椅倒在一边,两个人却挂在一起。因为舍不得唇边那片柔软的馨香,两个人以一个怪异的造型倒在地板上。
      谁在上,谁在下,到底是谁压着谁……这是个很哲学的问题,谁也说不清楚。
      虽然倒在地上,尚逢时的心却已经飞上了天。
      失节事小,面子事大!
      谁规定接吻这种事一定要男人主动?刚刚因为被强吻失的面子转眼便找回来。而且自己的反击又是这么令人“倾倒”!虽然她自己也不能分辨,这种带着冲撞力的撕咬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是“吻”。

      从来不落人后,将巾帼不让须眉作为毕生信念的尚逢时,虽然有些厚脸皮,但总算成功反击,算是首战告捷。

      尚逢时自我膨胀完毕,才想起来看看自己强行认定的战利品。
      他的脸色好像有点白。
      害羞了?
      尚逢时善良的扪心自问,刚刚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不过一个大老爷们儿骚眉搭眼,未免太说不过去。
      不过——
      他脸色白的有点儿惨。
      “你怎么了?”
      区楚言一脸灰败,冷汗满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两个人的姿势是很怪异,他的姿势却只能用诡异来形容了。
      尚逢时从来没有想过,人,原来也能摆出那种姿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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