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燃情系列·外传Ⅱ《孽情岁月》》雲绯

46、第四十五回 君心如铁（中）

　　“最终你还是找上了我。”罗伊纳·拉文克劳轻声说，这时候霍格沃茨的夜风从脚下汹涌地往上冲，她的头发和长袍向四面八方飞扬，如同一只正在展翅的苍鹰。“我很好奇在密室里的时候，我的那些话为什么没有对你产生影响？”

　　“因为作为一个占星师是不应该关心凡间俗事的，你把我的通缉令随身带着本身就很奇怪。”戈德里克镇定自若地回答，“赫尔加·赫夫帕夫遭到女巫指控显然是有预谋的，策划者知道她是处女之身，所以一定要破坏这个会彻底推翻指控的凭证。梅林刚刚回英国其实没有多少天，他压根就不认识赫尔加，更不可能知道她是不是贞洁之身。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你作为圣玛丽安修道院的最高负责人，对修女们的身体状况是了如指掌的。只有你知道她是处女，所以你下定决心要破坏掉这个证据。拉文克劳女士，你早就和梅林反目，指使不动他的。陷害赫尔加的魔芋生长在马戏团附近的墓地里，斯莱特林那孩子取到它确实轻而易举。但是想给鼠疫的罪魁祸首找个替罪羊的人，对湖中仙女肯定没有足够的控制。梅林如果真不想麻瓜或者巫师伤害到湖中仙女，他只要写封信让莫佳娜公主处理就可以。罗伊纳，你的女儿也是莫佳娜的孙女，就算公主不愿意顺从梅林的旨意，也不能不考虑自己孙女的安危。所以陷害赫尔加的人根本不是梅林这个级别和阶层的，你又和他结下冤仇，栽赃嫁祸于他有着十足的动机。”

　　拉文克劳笑了，她的笑容带着些许无奈，也有一丝淡淡的钦佩：“格兰芬多，我承认是有一点点低估你了。我本以为你是一个性情鲁莽的孩子，应该比较好控制，但是你不说话，却把一切都看得相当清楚，你果然是个扎手的硬核桃。怪不得梅林对你青眼有加，我还暗自纳闷他瞧中你什么了。事实也确实如此，我早就知道海德·拉文克劳是这场瘟疫的元凶，毕竟我也是个占星师和预言家，推测这一点并不困难。莫佳娜也很清楚鼠疫的前因后果，但是她装作不知并不是因为海德是她的孙女，而是因为梅林在这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这个美艳绝伦到足够在魔法史上震古烁今的女巫，终究还是个不能断情绝爱的小女人。她宁可漠视英格兰陷入空前的灾难，也不愿意对梅林做出什么动作来，莫佳娜终究是自己打败了自己，光凭这一点她就不配做这个国家的君主了。我早就不能指望她，只能自己给湖中仙女找个替罪羊……莫佳娜对此保持了沉默，因为这么做既能保护她的血脉，又能把梅林置于事外。所以我根本没有什么选择……至于为什么相中了赫尔加·赫夫帕夫这个无可指摘的修女，我只能说是因为你！”

　　戈德里克望着对面这个女人渐渐靠近，没有说话。

　　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唇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微笑：“卡德摩斯·佩弗利尔假扮成那个名叫斯莱特林的孩子潜伏在马戏团的时候，他就发现海德怀孕的时间太久了，已经久到不能拖的地步。这期间梅林悄悄安排他的圆桌骑士去王城打听手段高明的铸剑师，他要一把带神奇魔法的宝剑好帮助湖中仙女腹中的孩子出生，还要拿这把剑帮亚瑟王子登上王位，因为很多年前他就散布了“石中剑”的舆论。偏巧梅林在做占卜的时候，他的预言镜湖里闪过了格兰芬多铁匠铺，于是他跟圆桌骑士们说打算择日易容进城，并拜会一下这个名叫格兰芬多的铁匠。由此不难猜出你和梅林的相遇本来就在他的计算之内。

　　可是还没等安排好这个计划，梅林就发现斯莱特林在偷听。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他直接割掉了斯莱特林的舌头。梅林当年就是个酷吏，他在镇压谋反和消灭政敌上的血腥手段足够在汗青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斯莱特林那小家伙只能连夜逃到我这里求救。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和赫夫帕夫修女的恋情其实并不是秘密。圣玛丽安修道院有很多我豢养的乌鸦在监视修女们的一举一动……我很了解梅林的风格，只要他愿意，非常容易打动人心，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甚至乐为至死……看看莫佳娜，再看看海莲娜……群雌争雄是天性使然，倒也罢了。可你再看看贞女塔的狱卒巴罗，他生前执意追求过海莲娜一段时期。梅林从海莲娜脑袋上切走寄生胎后，海莲娜疼得满地打滚儿，她从我这里偷走的冠冕本来是奉献给梅林的爱情礼物，最终却滚落血泊不知所终。巴罗看不下去，拿着梅林的剑给了海莲娜一快。可在这之后，巴罗竟然对这个凶残的男人没有产生丝毫敌意。

　　梅林很神，他那时候虽然已经因为烧伤而面目全非，但是他的妖冶并未消减多少，光凭肢体语言就非常轻易地引诱巴罗做了自己的眼线，并在他身上施加了很多屏蔽预言家窥视的魔法，搞得我的天目直到半个时辰前才知道他做了梅林眼线的真相。这个狱卒最后还心甘情愿为这个男人而死，就像此刻横七竖八倒在霍格沃茨楼梯上的马戏团怪胎们，梅林那恶魔般的魅力还真是叫人骇然……

　　我早就知道如果你格兰芬多落到梅林的手中，要不了多久就会和那些怪胎们一样成为他的忠仆，成为他收藏品的一部分。即便你不能爱上他，也会为他的风华绝代所倾倒。看着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就知道这个预言确实没有落空。所以梅林的敌人怎么会待见你？赫夫帕夫修女既然是你的情人，那么她就该付出代价。她所遭遇的一切磨难，归根结底都是你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错。”

　　拉文克劳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占星台上聚集着越来越多的渡鸦。它们就像张开羽翼的死神，一双双古铜色的眼睛放出诡异的光。突然间，拉文克劳出手了，两道泛着紫光的魔咒闪电般直冲对手的脖子而来，戈德里克只是简单地一倾身，魔咒穿过他脑后的空气，在墙上砸出两个窟窿。

　　就在躲闪的瞬息之间，拉文克劳的头发甩飞在脸上，她的左手正握着魔杖，此刻已经化作刀锋朝戈德里克的胸前插来。这个红头发的男子比她更高，突然抬臂一挡，另一只手中的剑眨眼就换到了左手上抵住了对方的魔杖刀。

　　“好快的身手！”拉文克劳轻声说，但她的动作更快。戈德里克钳住她手腕的刹那，魔杖刀距离对方的眼睛只差一英寸。她以为这个凶恶的杀神会拿剑来刺她，可是他没有，在如此近距离的搏击中，戈德里克似乎只愿意扭斗。渡鸦们呼啦啦腾飞而起，朝戈德里克的脸上扑来，发出嘎嘎的吓人尖啸。

　　他突然间踩住了对方的小腿，紧接着就把这个女人整个托起并甩飞了出去。拉文克劳的后背重重撞击在占星台上一尊天球仪上，霎时间一大群渡鸦从她胸口爆发出来。它们汇聚成几股蓝黑色的缎带，如同几股龙卷风直冲过去牢牢裹挟住格兰芬多宝剑。就在戈德里克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宝剑被勒紧破碎成一块一块的碎冰茬儿。

　　这个魔法似曾相识，当初在马戏团，梅林也是把戈德里克的魔杖变成了冰块儿后化作一滩水。只是那根魔杖并未毁损，现在就藏在戈德里克的袖子里。就在拉文克劳以为自己已经胜利并猛扑上来要切断对手颈动脉的时候，戈德里克的魔咒如爆燃的焰火般全部轰击在她的身上。纷飞的渡鸦立即发出可怕的嘶喊，它们纷纷逃出占星台，飞向霍格沃茨附近连绵起伏的群山。

　　戈德里克挺直了身体，他的魔杖握在手中，沉稳且不乱分毫。他看着拉文克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北极狐裘大氅滑落了，面色也变得灰白，活像蜡做的死人。

　　“你要来杀我么？”拉文克劳冷笑着说，她抬手轻轻擦去唇边的血痕。“不错，是我在女巫标记的检查中陷害了赫尔加·赫夫帕夫，你要来为她报仇雪恨？”

　　“我不会杀你，”戈德里克甩开眼前的头发，此刻的他如映衬在烈火中的凤凰般挺拔。“……夫人，我从不杀女人。只要你告诉我那个来投奔你的名叫斯莱特林的孩子现在在哪里，我保证会信守这个诺言。但如果你冥顽不灵，我什么都保证不了了。”

　　拉文克劳重新站直了身体，她身上已经是斑斑血迹，但是神态却很安然：“为什么你一口断定是这个斯莱特林玷污了你的心上人？要知道梅林也可以千变万化，他也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变成蛇溜出马戏团，潜入修道院……赫夫帕夫修女只怕是自己都不清楚是谁让她失掉处女之身的吧？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就我所知你现在也是个摄神取念大师了，难道就没搜索一下那姑娘的大脑？”

　　“我当然有对赫尔加摄神取念过，”戈德里克终于露出了诡谲的笑容，他似乎等待说出真相的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所以我知道那个男人绝不会是梅林。告诉你吧，我曾经见过梅林的身体，在他被刺客射伤后为了疗伤解开衣服，是我亲自把烧红的剑锋烙在他伤口上的。罗伊纳·拉文克劳，你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么会忘记梅林当年被烧伤后，他的身体已经满是可怕的疤痕了。那天晚上我就看见了那些旧伤布满他的后背，可是在赫尔加的记忆中，那个与她苟合的男人背上却光滑如玉……我的朋友伊格诺图斯的后肩有死亡圣器的标志，他说他的两个哥哥身上相同的位置也有一模一样的标记。而且我刚刚知道，梅林的特殊体质导致他几乎没法与凡女共享云雨之欢。夫人，我们只消看看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肩，真相就一目了然了。”

　　“可是你即便找到他，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了。”拉文克劳平静地说，“现在这座城堡里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打败他，因为——啊！”

　　所有人都在听到这凄厉的叫声后惊愕了刹那，一道亮蓝色的冰刃从拉文克劳的胸口穿刺出来。紧接着就是恐怖的一转，刀刃戛然而断，一股手臂那么粗的血流冲了出来。

　　一张久违的、令人憎恶的脸从拉文克劳溅满血腥的脑后露了出来，谁都不会很快忘记卡德摩斯·佩弗利尔这张面孔，桀骜不驯且带有岁月沉淀的肃杀，以及阴影般模糊的笑容。

　　“那是因为，我有天下无敌的至尊魔杖。”卡德摩斯的嘴唇没动，但是戈德里克依稀听见他的腹语回荡在周围。

　　“是你？”戈德里克轻声说，他的魔杖立刻瞄准了对方的脸。

　　“你早就知道是我，何必明知故问呢？”卡德摩斯·佩弗利尔的腹语在回答，音质中带有嘶嘶的怪响。“你也知道我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那个幻化而成的哑巴孩子。我索性向你承认，在我的后肩上，确实有死亡圣器的标志，那是我们三兄弟共有的纹身。既然我已经向你坦白，恐怕就不需要像梅林那样当着你的面脱衣服检查了吧？”

　　“你是怎么进来的？”戈德里克又问，他看着微微颤抖的拉文克劳几乎要在卡德摩斯的手中滑落。她的头向后仰倒，完全依附着身后那个男人才能勉强站立。

　　“霍格沃茨是我帮着拉文克劳建造的，我自然对场地上的防护魔法以及城堡内部迷宫的构造了如指掌。顺着拉文克劳塔的绝壁攀援而上对爬行动物来说并不是费力的事情，我是一个阿尼玛格斯，可以化身为蛇。当然跟你那放在心口的梅林不能相提并论，这我承认。所以我拿到了安提俄克给梅林打造的接骨木魔杖，别说是你了，即便是梅林本尊来了，现在恐怕也要让我三分了。”卡德摩斯冷笑着说道，他的眼睛里全是嘲讽。

　　“是么？”戈德里克淡淡一笑，接着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就这么突然地发生了。他忽然一把薅住身后那沉默良久的伊格诺图斯，硬生生把他从隐形斗篷里给拖了出来。还没等旁人发出一声惊叹，戈德里克挥动魔杖照着伊格诺图斯的肩膀就是一剐。

　　随着一声惊叫，一股鲜血直接喷到了地上。下一秒钟戈德里克就把伊格诺图斯整个人拎起来，烧红的魔杖已经抵在了对方的脖颈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