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燃情系列·外传Ⅱ《孽情岁月》》雲绯

4、第三回 前往斗兽场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赶到自家铁匠铺所在的卡梅洛特-王城城镇后，发现这所古老的城市已经被严重的鼠害搞得一团糟。无论什么地方都能冒出老鼠，这群啮齿类动物旁若无人地在麻瓜们的菜摊上跳来跳去，公然扛走芜青甘蓝和珍贵的火腿，愤怒的摊主尖叫着用扫把拍打。经常有人被横冲直撞的老鼠绊倒，拉着货物的车马也被老鼠群惊吓，街道上一片混乱。

　　鼠疫的横行给老百姓带来了深重的灾难，麻瓜们用蜡染的亚麻布包裹头脸，指望依靠这种办法阻挡病毒。卡梅洛特城镇几乎看不到猫类，因为猫科动物被视为女巫的伙伴或者化身。没有猫，老鼠更加肆无忌惮、鼠胆包天。麻瓜孩子们拿着树枝条追打老鼠，看门狗汪汪地追赶老鼠，可这些老鼠根本不怕人，才不管你是麻瓜还是巫师，居然还敢钻到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破尖帽子里！

　　踏进铁匠铺的戈德里克大吃一惊，因为他正好看见几只老鼠在疯狂啃食桌上的面包，这还是铁匠铺主人从救济粮中节省下来打算赈济鼠疫病人的。还有几只老鼠正在把架子上的盘碟推下来摔碎听响，眼看着三只最肥的老鼠正在试图扛走一块奶酪，戈德里克再也忍受不了了，他不能容忍任何生物从自己的嘴里抢食物。他关闭了铁匠铺所有的门窗，然后猛地一挥魔杖，耗子们立刻全被冻成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小冰雕。

　　灭鼠在这个艰难的岁月里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尽管麻瓜们已经意识到卫生状况堪忧是鼠害的潜在源头，但是千百年积压下来的陈年污垢是不可能在短期内清理干净的。卡梅洛特城镇已经贴出来自王室的官方通告：大不列颠岛上所有的居民每捉到五只老鼠，无论死活都可以到教堂领到一枚银币①。这些银币上雕刻着莫佳娜公主的头像，它们正在逐步取代英国锈蚀严重的旧货币。

　　但是这种应对措施对越来越严重的瘟疫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因为老鼠们似乎是从一个永不见底的潘多拉魔盒里源源不断涌出来的。鼠源没有找到并堵住，追打跑出来的老鼠又有什么用呢？可是现在谁也说不清老鼠是从什么地方跑来的，也无法解释它们繁殖的速度为何会违背惯常的自然规律。

　　德鲁伊流浪巫师们开始不受欢迎，当然他们以前也不受欢迎。这些搞巫术的流浪者被麻瓜们投掷石块，因为德鲁伊人居住在瘴气湿重的森林里，本身就是疫病的高风险区。巫师们尝试着用魔药保护自己免受瘟疫的侵害，但是效果并不怎么理想，甚至不少巫师比麻瓜死得还快，这也源于他们居住条件非常糟糕，食物和水还不如麻瓜饮食卫生的缘故。

　　因此一些渴望活命的流浪巫师乔装改扮混进麻瓜的城镇，佯装成乞丐或者卖艺的向麻瓜讨求施舍。比如现在，戈德里克刚刚用消失咒处理了铁匠铺的老鼠，店铺大门就被不速之客推开了。

　　进门的是两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儿，不过他们的精神面貌却大相径庭。相对高一点儿的那个弯腰缩背，活像一只皱巴巴的老乌龟；更矮的那个和侏儒差不多高，有着非常尖长的鼻子，以及一脸浓密的大胡子。他一身德鲁伊巫师的装扮，脏得简直难以置信。不过他有一种生气勃勃、朴实粗犷的气质，活像一只神气活现的矮脚鸡。

　　“你们来得不巧，我这儿的食物都被老鼠舔过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颇有点泄气地说。他拿起那顶被老鼠啃过的破尖帽子，胡乱地扣在脑袋上，他正打算前往卡梅洛特斗兽场见一位熟人。

　　“铁匠，我们可不是讨饭的，仅仅是来借宿。”那个一脸大胡子的矮家伙尖声说道，他三下两下就跳到一张高木凳上坐稳，比猴子还灵活。“这位宾斯教授来自牛津大学历史系②，他受莫佳娜公主的聘请，要前往王城担当御用史官，专门记录正在发生的事情给后人看。你要尊重他，否则他会把你写得很坏，让未来的人知道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个从妖精那里偷宝剑的贼（假如这个一天不如一天的国家有未来的话）。不必惊讶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因为你店门口的招牌上就这么写的。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把招牌上挂着的那只死耗子丢进垃圾桶。自我介绍下，我是吟游诗人彼豆，畅销童书《诗翁彼豆故事集》③的作者，德鲁伊巫师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你肯定听说过吧？”

　　“没有。”戈德里克干巴巴地说，他确实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本书。不过这位自称吟游诗人的大胡子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嗓音也更加尖刻了，足见他平时的脸皮比他的高帮鞋底还要厚。

　　“当然，《诗翁彼豆故事集》还没有出版，但它已经在我脑海里酝酿很久了。”这位巫师界的荷马以赞叹史诗的口吻说道，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过现在国难当头，我自告奋勇要暂时做一名鼠疫前线的战地记者④，第一时间向国民通报疫情的实际情况。”

　　“宾斯教授，你有公主殿下签署的证明文件么？”戈德里克把目光直接投向了那个老者，不再理会夸夸其谈的大胡子。

　　“啊……”宾斯教授简直就像刚刚从冬眠中醒来的两栖动物，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戈德里克，“孩子，我们研究的是历史，是真相……这世上没有什么好运泉，那完全是售卖假冒伪劣福灵剂的巫师编造的卑鄙谎言……”

　　“老先生有点糊涂了，”彼豆插言道，“他不相信世界上有好运泉，也不相信兔子芭比蒂和呱呱树桩的故事是真实发生的，莫佳娜公主的证件就在宾斯教授的腰包里。”

　　证件准确无误，但是戈德里克担心公主雇佣这么个老糊涂做史官，简直是从侧面证明她也糊涂了。戈德里克甚至现在就敢打包票，如果自己管理牛津大学这么个类似的学校，绝不会雇佣宾斯教授教学生历史课！这老呆瓜稀里糊涂，恐怕哪天在壁炉前断了气他都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死了呢。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说到底还是尊重知识分子的人，他对教师有着与生俱来的好感，尤其是在文盲遍地的中世纪，识字的教师可是有着崇高地位的。尽管老宾斯教授连方向都辨别不清，但是戈德里克还是给予他最高礼遇，把铁匠铺最好的房间腾给他住宿，还把珍藏已久、从鼠害中抢救出来的洋葱、菊苣和鹰嘴豆等中世纪麻瓜常吃的食物拿出来招待他。

　　卡梅洛特斗兽场的角斗士表演在傍晚举行，安顿好客人后戈德里克就打算出发。可是那个大胡子——吟游诗人彼豆吵着闹着也要跟着去，说是要把角斗士的英勇编成史诗流传后世。

　　由于甩不掉这家伙，戈德里克只能让老宾斯一个人困守铁匠铺，自己则带着活蹦乱跳的彼豆往斗兽场去了。

　　在斗兽场观看角斗士的厮杀是麻瓜贵族的特权，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作为一介平民并没有被允许入场的资格，哪怕你曾经给国王铸剑。但是凭靠着一点儿不为人所察觉的夺魂咒，他和彼豆顺利地混入喧闹声沸反盈天的场地，并躲藏在一块遮雨布的下面窥视动静。

　　斗兽现场的热闹非常壮观，老鼠被提前赶得一只不剩（或许是因为老鼠惧怕斗兽场养的狮子与蛇），戈德里克和彼豆脸上都裹着染蜡的亚麻布，无可奈何看着看台上喧闹的人群正处在鼠疫传染的暴风口中。数千人没有佩戴任何防护，他们高唱着凯尔特人歌颂自由的歌曲，挥舞着象征王权的小旗帜，并对角斗士接下来的斗兽比赛下赌注。这些麻瓜贵族似乎全然忘记就在卡梅洛特城外，大片的田地正在荒芜，成吨的庄稼正在被蝗虫吞噬，数不清的民众正在死于瘟疫和饥荒……他们不管这个，只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莫佳娜公主俨然是这场盛宴的中心，戈德里克远远望见了她——这个宛如生活在传奇中的女性。她早已不年轻了，甚至可以说是个神态威严的老妇人了。在中世纪，年龄超过五十岁的妇女就可以考虑安排坟墓等后事了。不过岁月的流逝带给莫佳娜公主的似乎只有成熟的气韵和冷酷的眼神，人们常传说她的妖艳，但无论是别人的赞美之词还是画像，与她本人相比都是相形见绌。

　　公主坐在摄政王的宝座上，比她高一台阶的国王之位是空着的。大不列颠现在的□□势不允许这个手段强硬的贵妇坐上御座，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亚瑟王子流亡在外，由于是男性的关系，他对国王的冠冕有着比莫佳娜更高的继承权。

　　但是莫佳娜没有允许王子回来，理由是王子已经是巫师的傀儡。这个借口是无可辩驳的，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亚瑟王子有巫师相助，不然他是不可能在这么多次割据军阀的追杀下化险为夷的。亚瑟王子也不是在先王的宫廷中长大的，人民对他并不熟悉，更何况他的母亲也不是王后⑤。但事情就是如此凑巧，莫佳娜公主的母亲偏偏也从未被加冕过，从礼法上讲公主继承王位同样也是依据不足的。此时的不列颠岛并不认可女性执政，莫佳娜公主仅仅是摄政就已经被反对派军阀宣传为牝鸡司晨，在这种时局下登基加冕，实在有点逆天而行的意味。

　　没人真的把公主放在眼里，如果她有成为女王的可能，那就休想得到各地军阀的支持。当然凡事总有例外，假如莫佳娜愿意下嫁给自己的一位臣民，比如某位割据军阀，甘心做英格兰的王后，那么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

　　莫佳娜公主已经年过五旬，快要奔六十了，追求她的男人甚至能做她的孙子。但她从未应允过任何人的示爱，具体原因成谜。

　　不列颠的臣民尤其是靠近卡梅洛特城镇的百姓似乎对莫佳娜公主的政绩都很佩服。这位深宫妇人有着卓越的政治才干，目光根本不是禁锢在宫苑内的其他贵族女子所能相提并论的。先王死后，公主代行王权，北大西洋岛国也算是风调雨顺。更何况公主有亲封的国师襄星占卜国运，摄政期间整体来讲国泰民安，因此功勋卓著的国师（师出圣玛丽安修道院）在教廷封圣，被人民视为“圣处女”，并被赋予了司法审理的最高权力。

　　但是最近几年天灾人祸不断，麦子歉收，瘟疫横行，鼠害难治，蝗虫侵袭，各路军阀也忙着抢田夺地，搞得是民不聊生。面对席卷一切的雷霆万钧，人们觉得莫佳娜这个半老徐娘开始走背运了。先王在世的时候，一遇到灾年就会归咎于巫师作祟，他派亲信挨家挨户搜捕巫师（其实根本目的是扫清反对者），搞得天下大乱，整个国家鸡飞狗跳。公主摄政后改善了这一不正常的治国措施，尽管她仍旧致力于摒除魔法对国家的侵害。逮捕涉案巫师后莫佳娜多采用罚款和驱逐出境的办法，除非民怨沸腾到极限，她不会轻易把整个英国搞得火光熊熊、狼烟四起。

　　戈德里克认为自己有理由相信莫佳娜这个女人并非不知道鼠疫对整个国家的威胁有多大。她不是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其父还在世的时候，据说她在顾问的陪伴下走南闯北，足迹遍布这个国家最偏远最贫困的地方。莫佳娜深知国家稳定的重要性，因此尽可能让英格兰各项民间活动继续正常运转，以免加剧不必要的恐慌。

　　相对于观众的沸腾和欢呼，端坐在摄政王座上的公主面色阴沉，她的思绪显然不在角斗士表演而是在宫闱之外。莫佳娜一身华丽的黑袍直拖地面，上面是用金线绣成的飞鸟。据说公主非常喜欢鸟，在卡梅洛特城堡里养了大大小小不少猛禽。但是异域珍贵的野兽更受麻瓜贵族的欢迎，随着一声惊雷般的咆哮，一头人人悚惧的健壮狮子从斗兽场的铁笼里放了出来。

　　那野兽在场地上来回奔走，发出阵阵嘶吼。它正饥肠辘辘，满口流涎，不耐烦地等待着第一个送上嘴边的活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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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作者注：“捉老鼠领赏钱”曾经发生在1910年的中国东北，当时的东北爆发了惊天瘟疫黑死病，号称“每日辄疫毙百数人，岌岌不可终日”。
由于烈性传染病实在太严重，清政府以朝廷的震慑力强制焚化鼠疫病人遗体（当时的中国多用土葬制度），并让当地政府下达“捉老鼠领赏钱”的指令，促使老百姓为了钱也要消灭老鼠，并起到灭鼠的积极作用。城内设有专门的捕鼠队，老百姓每捉一只老鼠，无论死活，交给附近的巡警就可以获得2铜币的奖励。仅奉天城内，就处置了80972只老鼠，经检验后，所有老鼠会被销毁。
注：清廷这种做法是因为当时朝廷相信东北鼠疫是“腺鼠疫”，以为消灭了老鼠就根除了瘟疫；事实上东北鼠疫是变异过的“肺鼠疫”，通过飞沫传播，光消灭老鼠所起的效果非常有限。
②作者注：牛津大学最早成立于1167年，为英语世界中最古老的大学，也是世界上现存第二古老的高等教育机构。
③作者注：《哈利·波特》官方设定——诗翁彼豆 Beedle the Bard（15世纪在世）是魔法童话的作者，著有《诗翁彼豆故事集》。彼豆出生于英格兰的约克郡，唯一保存下来的一幅木刻画显示出他有一脸特别浓密的大胡子。如果他的故事准确地反映了他的思想，那么他对于麻瓜的态度比当时的大对数巫师来说要尊重得多。
④作者注：欧洲最早的记者出现在16世纪的威尼斯（中世纪刚刚结束），但是在中国9世纪就已经有了最早的记者。彼豆自称的记者身份与真实历史不符，但是仍旧可以把他看作记录历史的史官（不过他并不是严谨的那类）或者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 gleeman）原指在凯尔特人中写作颂词和讽刺作品的人，现在泛指部族中擅长创作和吟咏英雄及其业绩的诗歌的诗人和歌手。早在公元1世纪，拉丁作家卢卡努斯就把吟游诗人说成是高卢或不列颠的民族诗人或歌手。
中世纪的吟游诗人又被称作弄臣，有时也会以诗人兼作曲家的身份被宫廷或贵族聘用；但是他们很难获得雇主终生留用，他们注定是被雇主随时扫地出门的命运。
⑤作者注：传说中的亚瑟·潘德拉贡是前任国王尤瑟和康沃尔公爵之妻伊格莱因的儿子。尤瑟在魔法师梅林的帮助下，变成了康沃尔公爵的模样进入了伊格莱因所在的城堡并与她共度良宵，之后她便怀上了亚瑟。在康沃尔公爵死后，伊格莱因嫁给了尤瑟王并生下了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