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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改口 ...

  •   长孙晔衣摆一撩跪在了地上,他的孙女被这个狐媚子伤了脖子,侯爷竟百般袒护,长孙家的人自是不能如此被欺辱。

      他理直气壮道:“侯爷,您莫要忘记了长公主交代的事情,丹河州多少双眼睛瞧着!”

      长公主早已书信告知盘踞在丹河州的各方势力。

      谢初婉如今不过是县令之女,她既与郡主不和,又无家世撑腰,只需让她活到大业将成之时便可,这侯夫人的称谓自然是不能当真。

      傅子谕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举起酒坛痛饮了一番。

      他知晓,他与长孙家之间就算没有谢初婉,也定会有今日针锋相对的局面,长孙荣也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他若想护谢初婉还需另想法子才是。

      长孙家在丹州河的势力盘根错节复杂至极,他五年前来此便位高一截压他们一头,自是惹得他们不快。

      傅子谕坐正了身子,手指轻叩桌面,将谢初婉拥入了怀中,二人眉来眼去,瞧着好生的恩爱。

      “长孙大人,本侯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但两年前的事,如今该有个了结了。”

      前堂中的人听闻侯爷提及此事勃然变色,瞧着长孙晔的目光恨不得将他活剐,谢初婉将自己玉杯中的酒斟满,竖起耳朵就等着下音了。

      长孙晔双手收在袖中跪在堂前,阴险的脸上带着不屑,根本不将威远侯放在眼里。

      玄服少年咬着牙拍案而起,将腰间的佩剑一把拔出,剑尖对准了长孙晔,“若非不是你,当年我的兄长便不会死了!”

      遥想两年前,傅子谕奉长公主之密令潜回京城,是为了盗取皇宫中的一个卷宗,长公主听闻那卷宗乃是山河秘宝,只传未来君王。

      卷宗所存放的地方乃是皇宫重地,机关重重,长公主下令,不论生死也要将山河秘宝带回。

      傅子谕的计划本是天衣无缝,让他傅家的几个手下在宫外接应,关键之时却出了岔子。

      宫殿之外,禁军点燃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门前台阶上几具尸体还淌着乌黑的血。

      此等机密之事自是有人告了密,才导致计划失败。

      这死的几人是他去丹河州时,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情同手足。

      傅子谕自是记得此仇。

      尔后尸体被毁的面目全非,最后落得暴尸荒野无人收尸的下场,这其中一个自是玄服少年的兄长。

      傅子谕见状不对,便逃出宫外从巷间小道逃出了京城,待回到丹河州的时候,长孙晔正坐在侯府的前堂中饮茶,就等着傅子谕归来。

      傅子谕眼中布满血丝甚是疲惫,自是无视了爱找茬的长孙晔。

      长孙晔以茶代酒,将满杯的茶水浇在了地上,笑着道:“侯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傅子谕身形一顿,目光转向他,“长孙大人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巴掌大的丹河州皆在我的掌控之中,风吹草动我能知晓,侯爷入京之事我自是也知晓!”

      长孙晔气定神闲双眸微闭,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傅子谕一步上前揪起他的衣襟,面目狰狞仿若恶狼要将他一片一片撕碎,“长孙晔,是你将本侯的踪迹透露给了陛下?”

      长孙晔面无惧色笑意更浓,缓缓掰开了傅子谕的手。

      “你刚入丹河州便要我宗族给你傅家交粮草交马匹,区区死了几个人罢了,便做还债了。”

      他站起身广袖一挥,从前堂走出门外,若入无人之境一般来去自由。

      傅子谕也曾想将此事告知长公主,衡量了一番,他无证据证明是长孙晔害他,便不了了之。

      他自认棋差一招怪不得旁人,便伺机寻找时机除掉长孙家,二人的仇怨更深一分。

      这长孙荣妄想入他侯府做夫人,傅子谕自是不屑。

      他傅子谕虽是听长公主之令行事,但同长孙家的人共事又是另一件事。

      谢初婉知晓事情原委,端起酒杯站起身走到了堂外,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

      想起了父亲提及过山河秘宝,当时年幼也只当做故事听听,没想到竟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她撩着长袖将酒水缓缓倾倒在了地上,以表对逝世之人心存敬畏,但又可惜侯爷站到了长公主队列。

      她朱唇轻启,叹息说道:“长孙大人护犊心切,但尊卑有序,这长孙荣我必是要罚的!”

      茯苓气势汹汹从偏院走来,将谢初婉的嚣张跋扈学去了几分,身后跟着两个婆子,长孙荣双手反绑,口中塞着一块巾帕被押了上来。

      长孙荣头上的发饰摘了个干净,未有半点官家小姐的仪态,她一个踉跄摔进了堂中,见到她爷爷的时候直呜咽。

      长孙晔转过身便见自家孙女受此大苦,张牙舞爪扑了过来就要掐谢初婉的脖子,护卫拔剑将她护在了身后。

      “谢初婉,长公主定不会放过你的!”

      谢初婉将头上的纱布一层一层拆开,还未结好痂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她眼中虽有微光闪烁,但气势上却从未输过。

      她瞧了一眼泣不成声的长孙荣,“长孙大人,我且问你,这天下的王是陛下还是长公主?”

      长孙晔沉住气回道,“自是陛下。”

      谢初婉将玉杯夹在指缝间,目光深邃瞧着杯上的细腻纹路,又问道:“那你到底是陛下之臣还是长公主之臣?”

      “自是陛下的!”

      玉杯猝不及防被掷碎在地,惊得长孙晔身子一抖,玉片飞溅擦过长孙荣的脸留下一道血迹,谢初婉蹲下身捏起她的下巴,轻声道:“长孙大人,你口是心非!”

      她乃前镇国公之女,朝廷中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些,否则怎能成为京城第一女子,终归是朝堂之争害得她落得今天的下场。

      侯爷对她宠爱不论真假,她皆需小心行事,她要好好的活着,然后风风光光的重归京城。

      唯今之计便是顺着丹河州这破碎的纹路,离间侯府和丹河州的关系,才能缓解长公主对谢家的施压。

      长孙晔一口否认,“臣没有!”

      他若是认了便是大祸临头。

      谢初婉摆了摆手,笑的风轻云淡,“如此甚好,那这长孙荣我便带过来教养几日!”

      她借着侯夫人的头衔狐假虎威了一把,下人将长孙荣带了下去。

      她敢这么做自是得了侯爷的默认,挟天子以令诸侯对长孙家自是有用,她还真不信长孙晔敢公然同侯府作对。

      长孙晔气得脸色发紫,这女子竟说教养,这是在羞辱长孙家教不严,他正要发难。

      谢初婉忽然向后仰去,只见傅子谕一跃而起将人扶在了怀中,横抱着人朝着离忧台快步走去。

      “快去叫郎中!”

      长孙晔自是侍卫请出了府外,站在侯府门前破口大骂,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离忧台倒是十分的清净。

      郎中眉头紧蹙摸着谢初婉的脉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叮嘱茯苓在侯夫人的吃食上多注意些,便硬着头皮告退。

      傅子谕握着她的手始终不肯松开,坐在床榻旁一直盯着她看,谢初婉浑身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越看是越觉得喜欢。

      屋中檀香萦绕,好生的安静,傅子谕捏了捏她的脸颊,声如蚊蝇,“夫人还要装到何时?”

      语气十分轻快。

      方才她忽然昏倒时,他吓得是心都要跳出来了,再瞧那轻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这拙劣的演技也只能骗骗别人了。

      她睁开明亮如星的眸子,缓缓坐起身,“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侯爷。”

      堂上虽有侯爷撑腰,但那长孙晔老奸巨猾,颠倒黑白的本事她算是开了眼,她只能选个法子避开,当一回泼皮了。

      “怎么还称我为侯爷?你该改口喊我夫君才是。”

      他满是期待的瞧着谢初婉,他发觉自打这夫人来了侯府,智斗长孙晔的事情暂且不提,光是瞧着这屋中成双成对的东西便觉舒心。

      之前管家总说他老大不小,府中冷冷清清的一点都不热闹,忙着催促侯爷快些成婚,添个人丁热闹热闹。

      他觉着管家唠叨,便将婚事都搁置了一旁。

      许是管家年纪大了,总爱提起年轻时候的事,他经常说的便是,在侯爷这般年纪大的时候,茯苓已经跟个萝卜头似的追在他身后,喊他爹爹,这心都要融化了。

      庄伯的神情颇为骄傲,傅子谕嗤之以鼻最是不屑,如今是知晓了庄伯是何心情了。

      谢初婉低着头,掌中传来他的温度,这“夫君”二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还被他灼灼目光盯了半晌,这脸就像是有火烧似的。

      “你看你入府这几日,我总是喊你夫人夫人的,你都占去了多少便宜,我总觉着自己吃亏了!”

      谢初婉哑口无声,女儿家脸皮薄一时间怎么改的过来,涨红了脸轻声道:“夫……夫君。”

      “我没听清楚,你在大声些!”

      他凑近了些,看她面如飞霞,就是要盯着她不好意思才觉的有趣。

      谢初婉抽出自己的手下了榻,不敢直视傅子谕。

      也不知怎得这心似是要蹦出来,她与卫迟在一起时便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好似暖阳照身,丛间遇百花开,令她心情愉悦。

      她尚未嫁过来时便想好了自己的结局,或许惨死,或许苟活于世,但从未想过是被他捧在掌中。

      早听闻傅子谕品行不端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亲眼见过才知晓别人对他的误会有多深,心中突然萌生出想要跟他一生一世的念头。

      傅子谕走上前将人拥入了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我不逼你,岁月悠长,我可以等你心甘情愿改口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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