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悠然自在

10、第九章 岐山教化

　　青衡君看着蓝曦臣将众弟子安抚好，欣慰的笑了笑。带着几人返回兰室，蓝启仁已等在这里了。
　　“叔父！”
　　“叔父！”
　　“先生！”
　　“兄长！”
　　几人相互见了礼，坐定了，蓝启仁关切地问向青蘅君，“兄长伤势如何？”
　　他刚刚离开山门前，并没有见到青蘅君受伤，但显然已有弟子将事情经过禀告过他了，所以心中担忧才有此一问。
　　见青蘅君摆手示意无事，便知当无大碍，这才转向三人瞪视道，“遇事自有长辈处理，岂有你们小辈逞强之理！”
　　“好了，启仁，刚刚倒是多亏无羡了！”青蘅君拦住蓝启仁，这才微笑望着魏无羡道。
　　“云深不知处也是我的家，分内之事么！”魏无羡急忙摆手示意不敢居功。
　　蓝启仁见他这慌里慌张毫不雅正的样子再次一个瞪视，这才望着青蘅君道，“兄长如今出关，族中之事...”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再次被青蘅君举手阻止，“刚我观曦臣行事，已颇有家主风范，我原也在考虑将家主之位传于曦臣。”见众人想反驳，青蘅君再次制止，接着道，“如今大敌当前，岂有我龟缩幕后，由你们小辈在前面挡着的道理。”
　　见众人不开口了，青蘅君这才笑望着蓝曦臣和蓝启仁道，“这些年，苦了你们了，蓝氏管理的很好，但如今局势动荡，虽说不该由你们这些小辈主事，但当此多事之秋，恐怕也无法让你们独善其身。”
　　魏无羡起身行礼道，“修仙问道，本该心怀济世仁人之念，无论乱世与否，我们都该挺身而出才是。世道越乱，我们越该出世救人。”抬头，见青蘅君微笑着并未制止，又大着胆子，小声说道，“再说我们如今也不小了。”
　　“哈哈”青蘅君笑出声来。蓝启仁在一旁听着本来还觉得有几分赤子热忱，但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又瞪了一眼。
　　笑过了，青蘅君叹了口气，“到底，无法护你们周全了。”
　　蓝曦臣与蓝忘机对视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青衡君阻止了。
　　青蘅君接着道，“观如今形势，伐温已势在必行，百家向来以五大家族为首，清河与温氏嫌隙早生，伐温必定响应，江氏游侠出身，温氏行事与他们理念相悖，他们也不会拒绝，只金氏习惯了于温氏伏低做小，暂且不宜惊动，待联合之日，金家自然不会违逆百家。曦臣，忘机你们兵分两路，曦臣明日精装简行下山，一路向清河，沿路联络被温氏欺压仙门，务必说服他们联合抗温，忘机明日带二十子弟前往岐山教化司...”
　　“兄长！”话未说完，再次被蓝启仁惊声阻断。“今日，我们与温氏已然动手，忘机再行前往岐山，不是羊入虎口么？”
　　蓝曦臣也是一脸的担忧。
　　“温氏既然以教化百家为由，明面上他们便不会动手，但暗地里，忘机自当小心。此次教化到场皆是各家嫡系子弟，如若我们想要在温氏的眼皮子底下联合行事，这是最好的机会。此行必定凶险，忘机身为蓝氏嫡系子弟，理当义不容辞。”
　　“兄长！”蓝启仁还要再行劝说，却见蓝忘机站起身来。
　　二人仰头望去，蓝忘机对着二人各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这才道，“忘机请往。”
　　“我也去！”魏无羡见状急忙举手跟着道。
　　“好！”青蘅君点了点头。
　　“你们放心，这后方有我和启仁在，但前线便看你们的了。也该让温氏看看，这百家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了的。”
　　“是！”
　　“是！”
　　“是！”三人对视一眼，行个礼告退了。
　　“兄长！”待三人走远了，蓝启仁才皱眉望向青蘅君道，“这一去，我蓝氏下一辈精英尽皆在此，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蓝家根儿可就断了！”
　　“大敌当前，对于他们一味保护并不能让他们成长，你就把这次当做一场历练吧，我是蓝氏宗主，我的两个儿子也好，无羡也好，我难道不是将他们看作我蓝氏未来么？但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迅速成长起来，启仁，我们毕竟无法护住他们一辈子啊。一旦我们出了什么事，他们习惯了龟缩寻求保护，将来要如何管理这偌大仙门。如今形势，我们与温氏必将不死不休，不如放手一搏，早做准备，也是为他们求得一线生机。”
　　温氏给的时间并不充裕，三人收拾好行装便分别出发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到岐山的时候，是温晁手底下的人负责安排的。因为与自家大哥一向不和，所以对于蓝氏的人倒没有揪着这个不肯罢休，反而隐隐有些幸灾乐祸。但对于为首的二人，毕竟还有这射艺比赛的仇怨摆在那，所以格外看不顺眼，因此在安排房间的时候便将蓝氏安排在了最深的内院，且门口排了随从守卫，不允许随意走动。
　　两人走进安排的所谓宿舍，不出意外，就是一间很久没人住过的空屋。与当初参加岐山清谈会的规格自然无法同日而语，还没走进去，只堪堪开了个门，二人就被迎面而来的灰尘扑了个满脸。魏无羡用衣袖掸了掸灰，然后就被呛得一阵咳嗽，跟着来的守卫看见两人这模样，毫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二公子交代了，这是特地为二位准备的，二位大老远来我岐山做客，可不能怠慢了。”说完再次笑了起来。
　　魏无羡倒也不在乎，对着两人道，“那就替我们谢谢温二公子款待了！”
　　门口守卫只得哼哼两声，“你们就耍嘴皮子吧，进了我岐山，有你们好看的。”说完便守在门口，不再搭理他们了。
　　魏无羡才不在乎两个小喽啰说些什么，自己说完就拉着蓝湛把进了屋子，“虽说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被找茬了，不过就这点儿小手段，这温晁也太不入流了吧...”
　　“无妨。”蓝忘机摇了摇头，在角落里寻了木桶、破布打了水清理了起来。
　　魏无羡将桌子和椅子上的灰尘随意掸了两下，然后就坐在那里看着蓝忘机打扫。
　　蓝忘机喜洁，即使是在静室待着哪里也不去也会将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魏无羡与他则不同，魏无羡习惯随性而为，经常看过的书，穿过的衣服，随手就扔，所以偶尔他陪着蓝湛在静室练琴看书的时候通常都会将原本整理的好好的东西，翻的一片乱七八糟，而蓝忘机的静室从不让一般人随意进入，所以每次蓝忘机都只有在他弄乱之后再好好的规整好，因此，在别人看来仙气飘飘不入凡尘的蓝二公子做起这些打扫清理的活计来得心应手。
　　而魏无羡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只会添乱，所以每当在这个时候都会自觉的在一旁乖乖呆好，免得因为自己乱来，弄得蓝忘机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又得重新再整理一遍。
　　魏无羡撑着下巴，看了看蓝忘机即使是做这种日常之事依旧显得仙气凛凛的俊脸，笑的一脸灿烂。
　　“笑什么？”蓝忘机早习以为常，随口问道。
　　魏无羡道，“我刚刚在想，我以后就算要接任师傅，我也要搬到静室隔壁来住。”
　　蓝梓想让魏无羡接管他的衣钵，掌管外院，在蓝氏已经不算秘密了，魏无羡知道，自己师傅是想像其他长老一样，脱离俗务，专心闭关修炼，所以早有准备，蓝忘机却听得面上一红，但他低着头，魏无羡也没有发现。
　　魏无羡接着道，“这都要怪你！我9岁以前就这么过过来了，也挺好的，结果现在被你惯得衣服不会整理、房间不会打扫。”
　　对于魏无羡这种倒打一耙的行为，蓝忘机同样习以为常，所以只是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但魏无羡就是从这一眼里读出，“明明是你自己懒。”
　　魏无羡只当没看到，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所以我要搬到你隔壁去住，以后你负责打扫整理，我负责...”
　　想了半天，魏无羡也没想出来负责什么好，待看见被他放在桌子上的浮生，灵机一动道，“我负责带门生夜猎。”
　　蓝忘机攥了攥手中的布巾。半晌才低声回了一声，“嗯。”
　　“嘻嘻！”修仙之人耳聪目明，哪怕蓝忘机说的再小声，魏无羡只要注意去听还是能听得清的，所以听到蓝忘机的回答，魏无羡更高兴了。
　　蓝忘机瞬间红了耳朵，为了换个话题，他看了门口一眼，随手布下一层禁制，道“门口有人守着，待会儿如何联络其余世家公子？”
　　魏无羡显然也没忘了正事，见蓝忘机问起，于是接着道，“看门口这架势，摆明了不让我们出去，晚上我看下守卫会不会松懈下来，如果有机会，晚上我去摸个底，实在不行，明天就是教化司的日子了，待明日见了面我们再伺机行事。”
　　蓝忘机点头，“一起。”
　　魏无羡灿烂一笑，“二哥哥，你确定要穿着这一身白跟我夜探岐山？”
　　蓝忘机哑然，这么多年，他的衣服清一色的蓝氏校服，虽说是公认的最美校服，看上去就很一股子仙气飘飘的出尘味道，但是用来“夜探”什么的，明显就很不合适了，顿了半晌，蓝忘机才道，“你也没有。”
　　魏无羡笑的趴在桌子上，“对，我也没有。所以我准备去偷两套烈焰袍穿上。”
　　早在上次清谈会，蓝忘机就已经穿过红色的衣服了，只是上次是统一定制的猎装，这次想来也知道魏无羡会偷的，只能是别人穿过的衣服了。想到这个，蓝忘机有一瞬间的纠结，但是想到要让魏无羡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乱晃，这点儿纠结瞬间就没有了。
　　所幸温氏也没有给他纠结的这个机会，温若寒让各世家子弟前来本意就是作为质子，所以众人的住处也是严加看管，不让随意走动，魏无羡的夜探计划压根儿就没能成行。
　　第二日，当所有人在一高台前聚齐的时候，魏无羡举目望去，除了聂怀桑，几乎所有的世家子弟都在这里了，魏无羡不由得担心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联合世家子弟，已经将温氏逼退的蓝氏是不会参加此次教化司的，那么没来参加的聂氏，是否也被温氏找上门？不知不净世如今是否可还安好，蓝曦臣正独自前往清河，倘若遇上温氏的人可如何是好？
　　显然蓝忘机也想到了这点，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也出现一丝动容。
　　魏无羡见状急忙低声安慰道，“说不定他们只是来晚了，曦臣哥哥一向警醒，就算当真有变故，他也会见机行事的。”
　　蓝忘机抿紧了唇，寒着脸点了点头。
　　烈日当下，众人站了好一会儿，温晁才挽着一个娇美的少女缓缓走了上来。见底下世家子弟望着他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越发的得意，便下令让众人挨个缴剑。
　　修真之人剑不离身，自然有人不肯，温晁身后一神色冷沉的男子于是上前几步，众人立即认出这正是前些日子随着温晁四处为祸的“化丹手”温逐流，纷纷不敢开口了。
　　蓝忘机与魏无羡对视一眼，还是铁青着脸解了剑交了上去。
　　温晁显然看见了两人，前两天温旭去蓝氏惩戒却反被杀得溃不成军的消息早已传回岐山，温晁在暗骂他无用的同时，又为此次教化司少了两个仇人而愤愤不平，谁曾想，蓝氏居然还是派人来了，而且来的正是尤其让他痛恨的蓝忘机和魏无羡，怎能不让他喜出望外。
　　因此，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缴了剑的二人，嘲讽道，“别以为仗着自家的守护大阵逼的温旭从云深不知处退下来，就以为自己可以妄图挑战权威、爬到温家头上来，现在还不是得巴巴的把人送来？就是有你们这种不懂礼仪、不懂服从、不懂尊卑的世家子弟，坏了根子，我才决心要教化你们。为了防止你们都跟蓝家一样这么无知无畏，我决定趁早给你正正风气。”
　　【岐山温氏所谓的“教化”，也就是发放了一份“温门菁华录”，密密麻麻抄满温氏历代家主和名士的光辉事迹和名言，人手一份，要求熟读背诵，时刻铭记在心。温晁则每日站得高高的，在众人面前发表一通讲话，要求他们齐声为他欢呼、一言一行都奉他为楷模。夜猎之时，他会带上众家子弟，驱使他们在前奔走，探路开道、吸引妖魔鬼怪的注意力，奋力拼杀，然后他在最后一刻出来，把被别人打得差不多的妖兽轻松击倒，斩下头颅，再出去吹嘘这是自己一人的战果。如有格外不顺眼的，他就把这人揪出来，当众责骂，斥得对方猪狗不如。】
　　接连几日，魏无羡想找机会与江氏商讨联合之事，都被温晁搅和而未能成功，他日日揪着当初射艺比赛排名前几的几人来回责骂，众目睽睽之下，魏无羡连单独与他们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到了这日温晁驱着众人前往暮溪山夜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