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之刃》利夏尔

16、第 16 章

　　十二
　　“这个办法真的可以吗？”塞穆尔皱着眉问：“他们那边也有黑龙扎瓦，罗亚克冯公爵和奥兰多大神官所支持的龙骑兵。如果教廷骑士和龙骑兵内讧起来……”

　　“真动武的话他们的胜算不如我们，我们只需要防着有人背后活动。”迪亚说，“我们现在比拼的是速度，谁先护卫皇宫，谁就赢了这步棋。”

　　并没有任何心理层面的迟疑或犹豫，只是简单地分析了一下。
　　迪亚的离间计并不高明，甚至有一些拙劣，但她的目的在于让这两人在这件事上费费心，多花一些时间。布兰特大公爵和亲王之间也不是那么亲密——据说巴风米特七十五世的宠妃卡特莉娜侯爵夫人，年轻时曾经和两人同时传过一点风流逸话，大公爵和亲王之间互相提防也很正常。

　　尤其巴菲亲王是个很爱怀疑又聪明的人，只要他们为了迪亚的这张纸条浪费了时间，那么，无论浪费了多少时间，这点时间都能够被使用。

　　当天夜间，迪亚这边的人就请示了巴风米特七十五世，请求给他们援助皇宫卫队的机会，巴风米特七十五世考虑一会儿，觉得将自身的安全交给兄弟，不如交给儿子，以及儿子的支持者迪亚。
　　至少迪亚目前不想伤害他，但兄弟不一定。
　　暂时挫败了布兰特，迪亚感觉索然无味——若是在之前，直接开大就可以了。现在却不得不用手段让他们安静下来，一来布兰特大公爵与天使军也暗地来往，难免YHWH会打着为布兰特报仇的旗号下点绊子，那样吃饭就更不香了。二来，九皇子墨特是什么心思……这是最重要的。

　　星期三早晨，茉莉去奈洛京第三小学的练武场，指导年轻学生们练习剑术，这是中学校长通过玛伊雅弥委托的事情。
　　孩子们分成三队，分别从左，中，右三个方向飞舞着向茉莉刺过来，他们用的是普通的铁条打造的剑，剑上没有魔力附着，但他们本身的魔力还是使得剑刃本身发出蓝紫色的强光，他们之中有为了增强头脑的敏锐度而练剑的法师，也有为了考取初级资格证而苦修的剑士预备生，眼睛年轻而认真。

　　茉莉如蜻蜓一般，在剑光之下四处闪避，犹如游走在林间一样轻松。
　　练习结束之后，茉莉数了一遍人，少了几个。
　　她问了一遍：“雅里罗和特拉佐尔提奥特尔呢？没有过来吗？”
　　他们病了好几天了。

　　此时一个相识的宪兵小队长，布丽吉特的一个远亲，麦特梅尔走了过来，对茉莉说：“来得正好，有一件事要拜托。”
　　“请您说吧，然后我才说能不能帮忙。”
　　“那我就不妨直说了，这所学校的学生：布丽吉特，雅里罗和特拉佐尔提奥特尔准备自刃封印，但他们缺少一个助手，身为宪兵，又不能帮助他们自刃。因此我受他们委托，想找一个剑术高超的人帮忙，若你答应，我就派队员们送你过去。”

　　自刃并不是被禁止的，但宪兵却不能帮助别人自刃。
　　茉莉考虑一下，答应了，又借了玛伊雅弥麾下的几个人。
　　当天下午他们来到了雅里罗的住处，从校门口步行前去很快就到——它是一所美丽的乡村庄园，灰色的砖墙用石花草灰烧打而成，屋顶上铺设的不是红瓦，而是能够代替屋瓦的石花草，但这明亮的玻璃窗和洁净的地面表明了：这不是老房子。

　　当茉莉踏进前厅的时候，来迎接的是雅里罗本人，他明年就要考上中学，是个教养良好的少爷，并且有初级剑士的证书和乡士的称号，衣衫华丽，面容白净，金发绿眼光泽柔和。茉莉一想到在几小时之后，雅里罗本人的佩剑就要割裂这柔软美丽如同春樱一般的肌肤，不由得暗自升起一丝羡慕。但出于关心，还是问道：“你的病情如何，好了吗？”

　　雅里罗开心地一笑，说：“好了我还自刃吗？不光是我，大多数掌握性力的魔神和文字，词语的魔神，都病了。”

　　“该去医院呀。”
　　“巴菲亲王给医院下了命令：不收我们这种病人。”雅里罗说。

　　茉莉默不作声地走到起居室，房间正中摆着一桌丰盛的酒菜：酥皮烤鹌鹑，蜈蚣饺子，甜酒乳酪蛋糕，苹果酸奶色拉，红酒鱼丸。烤鹌鹑都是脊背朝上，因为给自刃者上菜的规矩就是如此：要是让自刃者看到被切开的鹌鹑膛，那就未免太残忍了。

　　特拉佐尔提奥特尔是个深色皮肤，棕红头发，眼神阴郁的姑娘，而布丽吉特和雅里罗同样有着浅色的肌肤和美丽的眼睛，不同的是雅里罗的脸色微泛桃红显得美丽。布丽吉特的脸色发青。

　　茉莉过来的时候，布丽吉特早已大吃大喝了一通。
　　“你不是生病呀。”茉莉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状态很好：“为什么要自刃？”
　　“我侄子麦特知道我为什么要自刃。”布丽吉特说。
　　世界上竟然有大这么多岁的侄子。
　　这并不见外，布丽吉特的父母是男爵，布丽吉特本身也有乡士的头衔，有几个远亲也属于理所当然。

　　麦特就说出了事情的缘由：上个月布丽吉特在寝室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摄像机，这个东西专门拍摄学生们换衣服的场景，然后将这些场景卖给神圣自由工会的人类。布丽吉特追查下去，发现是学校中一名叫做巴塞尔的纪律监察官所为，于是布丽吉特单枪匹马地找到了巴塞尔的家，仗着自己剑术高强，击败并且杀死了巴塞尔。

　　“身为乡士的我，杀了爵位高一等级的纪律监察官，触犯了陛下的权威，自然应该自刃。”布丽吉特坦然道。
　　“可他首先是罪犯。”麦特说。
　　“没人能搞定他。”布丽吉特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说：“巴塞尔的背后是布兰特大公爵和巴菲亲王。有的是人保护他不被惩罚。”说着，又拿出一封信，道：“茉莉阁下，请将这封信转交给玛伊雅弥席下，如果是玛伊雅弥席下的话，这封信应该不被阻拦地送到陛下手里吧，如此，我也就能放心地喝下辞世之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