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浪漫》有夜

8、Chapter 7 转变（1）

　　温行止是被饿醒的，有点冷，他侧过身蜷起腿，不愿意睁开眼睛。

　　好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温行止想，这一觉竟然没有做噩梦，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温行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一点多了。
　　该起来找点吃的，然后去上课了吧。

　　温行止揉了揉眼，刚出房门，就看见一个人正坐在他家沙发上，歪着头好像正在睡觉。

　　温行止走过去才看清，是他的新同桌何栖。

　　他怎么在这？

　　温行止慢慢走过去，困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中午放学后是他让何栖送自己回家的。

　　但是具体怎么和何栖说的，他忘记了。
　　太丢脸了吧……竟然还喊不怎么熟的朋友送自己回家。

　　温行止坐在沙发上，看着何栖，何栖皮肤白皙，薄唇很红，眉毛又黑又浓，睫毛也是很硬的样子，盖在眼睛上，看上去是一个很凌厉的人。

　　确实是冰冰冷冷的，连笑都不怎么笑。
　　但这样一个冰冷的人，却让温行止微微陷进去了，他很迟钝，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那点贪欲，只是希望何栖不要醒过来，或者慢点醒来也可以。

　　但现实不如他愿。

　　何栖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不戴眼镜，带着起床气的眼神不加任何阻挡，对上了温行止的眼睛。温行止嘴唇微张，有些错愕，但何栖的话打断了他还在酝酿的尴尬。

　　“醒了？”何栖问，“记得我是谁吗？”

　　“记得。”温行止说，把眼镜戴上，准备去找点吃的。

　　冰箱里应该还有速冻水饺……

　　何栖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胳膊，温行止没留神，摔进了沙发里。

　　何栖翻身，胳膊压在他肩膀上，不让他起身，：“我是谁？”

　　温行止懵了，躲开何栖的目光，回答：“何栖啊，怎么了？”

　　何栖突然觉得很可笑，松开温行止，站起身来，说：“餐厅桌上有吃的。”

　　说完，他径直朝门口走去，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莫名其妙，温行止揉了揉肩膀，走到餐厅，一份荤菜，一份小青菜一份饭，就快要凉了，何栖买的吗？

　　他没有浪费时间去把它们热一热，就这样直接把它们都吃完了。
　　他实在很饿，因为睡了个好觉，所以食欲大增。

　　吃完了还是觉得饿，温行止摊在沙发上，竟然又睡了过去，直接睡到了三点，这次是睡饱了，但是也错过了大半节课。

　　唉……温行止慢悠悠起身，换了衣服，又慢悠悠朝教室走去。

　　路上，他一直在思索该怎么感谢何栖，虽然何栖最后好像生气了，但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等下要不要问一下？

　　温行止最不善的就是处理人际关系，他迷迷糊糊地走到三楼，碰到了邱泓。

　　“今晚跑步吗？”邱泓问他。
　　“跑。”温行止点头。
　　“感觉你今天状态很好。”邱泓边说，边和一个女生打了个招呼。
　　“所以迟到了。”温行止笑道，“先走。”
　　“拜拜。”

　　温行止回到教室，刚准备和何栖说话，何栖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闭嘴。”

　　……凶什么？温行止心里的小人撅了撅嘴，他从草稿纸上撕下一张纸条，写下“谢谢”，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元一张十元，和一个精致的铁盒，把钱和纸条都压在铁盒下，然后放到何栖桌上。

　　何栖看都没看一眼，低声说了句：“拿走。”

　　温行止心里的小人撅起嘴跺了跺脚，他小心翼翼地把铁盒往何栖那边推了一点，不超过五厘米，然后说：“这个——”

　　“滚。”

　　温行止愣了愣，这个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上次剩了两个，他一直没舍得吃，他不想让何栖生气，更不想让何栖生他的气。

　　温行止想说些什么，却不是很有勇气开口，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好在这时上课铃响了，他也就回过身子，却没依何栖地话拿走那个盒子。

　　没一会儿，那张纸和那两张钱就被扔回到温行止的桌面上，但那个盒子没有。

　　老师还没来，温行止正打算和何栖说话时，何洋拍了拍温行止的肩，说：“上节课班主任的课你也敢翘？”

　　“不小心睡过了，老师有说什么吗？”温行止问。

　　“没有，但她老是看这边，吓得我听了一节课的讲。”何洋说。

　　温行止笑了笑，何洋又问：“何栖是你哥？”

　　何栖扭过头：“不是。”

　　何洋不理解了，看着何栖问：“上午你不是说是吗？”停顿了一会儿，他又看向温行止：“上午你也叫他哥了。”

　　“什么时候？”温行止完全想不起来这回事了。

　　何栖冷哼了一声，“你记得什么？”

　　听到这句话，温行止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待他细究时，那些画面变成了模糊的白色，只给他留下头疼。

　　确实不记得了，温行止心想，他确实忘记了很多事情。
　　有时候父母或者妹妹说起他小时候的事，他心里总是一片空白，而且还空落落的。

　　也许他天生记忆力就差吧。

　　温行止很想问问何栖这个“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或许是哪个远房亲戚，这几年没见过面，他就给忘了？还是，那个他除了是哥哥，其他一无所知的哥哥。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温行止给吓了一跳，忍不住偏头去看何栖，何栖还是一副眉头轻蹙的模样，好像谁碰他一下，他身上就会冒出刺来一样。

　　温行止想，如果是他自己把人忘了，那确实是他的不是，何栖生气，被他这样冷漠对待也是他活该。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弄清楚何栖到底是谁。

　　小自习开始前，温行止写了张纸条过去：“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吃什么？”何栖开口问。

　　温行止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饿了？”何栖说。

　　突然问这个干嘛？温行止摸不清楚头脑，“有点。”

　　“那你把诚意拿去干什么了？”

　　“啊？”温行止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何栖的意思，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