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浪漫》有夜

63、Chapter 62

　　何栖毕业典礼的那天，温行止也在场。他比何栖提前一周毕业，学校的事情都处理结束之后，偷偷买车票来了A市，到了何栖学校才告诉他。

　　温行止穿着休闲的白色衬衣和黑色直筒裤，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变得沉稳。何栖正在整理衣服，一抬头看见了温行止，先是诧异的一惊，确定是温行止后，连忙摘下学士帽，跑过来拉了拉温行止的袖子。
　　“你怎么来了？”何栖是开心，却又有些小抱怨，“都不提前和我说。”
　　“临时决定的，然后想给你一点小惊喜。”温行止刮了刮何栖的鼻子，“而且你毕业事情挺多的，和你说了你肯定要来接我，多麻烦。”
　　“我本来还想问你能不能来陪我的，犹豫了很久。”
　　“后来怎么没问？我还以为你不想我来呢。”
　　何栖立刻反驳：“怎么会？我是觉得今天也就是一直拍照，你来陪我，肯定很无聊。”
　　“对了，我穿学士服好不好看？”何栖退后一步，扬起胳膊，差点就转了个圈，但立刻想起这是在学校，所以不敢太夸张。
　　“好看，我一眼就看见我们家何栖宝贝了。”
　　何栖被太阳晃了下眼睛，突然想起了些什么，问：“快到中午了，你吃饭了吗？”
　　“不饿，你先拍照，你同学都等着你呢。”
　　“拍照不急，你要是饿的话就告诉我，哥哥请你吃饭。”何栖扬了扬下巴。
　　“嗯。”温行止点点头。
　　何栖还想说什么，听见有人喊他：“何栖，快来拍照了。”他只好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想了想估计这些肉麻的情话只能留到晚上说，他不舍地看向温行止，“我先去和同学一起拍照，你等等我。”
　　温行止轻轻推了他一下，“快去吧。”

　　何栖和朋友一起拍照的时候，温行止就站在不远处，看他摆出各种pose，有的很帅气，有的却在搞怪，今天阳光很好，何栖笑得很开心，身上洋溢着毕业的快乐。
　　何栖拿着毕业证，穿着整齐的学士服，和几个要好的朋友站在台阶上，其中何栖白皙得很刺目，很耀眼。
　　温行止拿出手机从他这个侧向的的角度拍了一张，抓住了一张何栖正在整理表情，有点傻里傻气的照片，他没敢让何栖知道，不然何栖肯定和他闹脾气。

　　等何栖拍完了，换下学士服，温行止才走过去，走到他身边。
　　“和你们介绍一下，我男朋友。”何栖大方地拉过温行止的手，骄傲地说，“我们在一起四年了。”
　　“你们好。”温行止礼貌地打招呼，何栖的同学一一和他打招呼。温行止人本来就长得好，带着礼貌温和的笑容，自然让人讨厌不起来。
　　“不早了，那我们先走了。”何栖摆摆手。
　　“拜拜。”温行止也摆摆手。

　　走着走着，看到路上三三两两穿着学士服的，何栖突然有些惆怅，说：“温温，我的学生时代结束了。”
　　“那趁你学生时代还没结束，我们一起拍几张？”温行止说。

　　“好啊。”何栖拉着温行止的手往回跑，找到刚刚那个帮他们拍照的同学，问：“帮我们俩拍一张吧。”
　　温行止露出了一个很温柔的笑容，和何栖一起站在图书馆门口的阳光下，留下了一张合影。
　　帮他们拍照的同学说：“你们俩都很好看，很上镜，特别像结婚照。”说完就给他们看了看镜头里的照片。
　　照片里，两个人肩并肩靠得很近，何栖穿的也是白色衬衣，忽略背景，乍一看，真的很像结婚照，有这个效果，何栖和温行止都很满意。

　　“谢谢谢谢，回头请你喝奶茶。”何栖说。
　　“等晚上我回去了，修好了发你。”
　　“好，麻烦了。”

　　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何栖吃了四年都有些吃腻了，看着餐盘里的饭菜，虽然马上就吃不到了，可还是不想吃，“是不是没有你们食堂好吃？”
　　“还可以，再好吃吃四年都不好吃了。”
　　何栖不服气地说：“那你做的我就不会吃腻。”
　　“你又没连续吃四年，怎么知道不会吃腻？”
　　“那肯定了，你会迁就我的口味，我喜欢吃什么，你就会学，所以怎么会吃腻？温温最好了。”何栖托腮说道。
　　温行止放下筷子，轻笑了一声，没有回应。
　　何栖端起餐盘，走向餐具回收处，问：“那你之后还回学校去吗？”
　　“不回了，”温行止说，“我来之前，已经把东西收拾好寄到家里去了，应该今天就能到，显示在派送了。”
　　他们俩早就说好以后一起在A市生活和工作，房子是前段时间，温行止毕业答辩结束后，过来和何栖一起看的。
　　“那等会我去帮你收拾啊，我前几天抽空去打扫了一遍，可以直接住进去。”何栖开心地说，“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异地了。”何栖说着说着，有点泛酸，眼里也泛出了泪花。
　　“怎么还哭起来了？”温行止说，伸手想帮何栖擦擦。

　　何栖向后一靠，躲开温行止的手，抹了抹眼睛，说：“因为开心。”
　　温行止盯了一下何栖的脸，好奇地问：“你今天是不是化妆了？”
　　“现在才发现？一个姐姐帮我化的妆，说这样拍毕业照上镜，好不好看？”何栖双手比了朵花托在下巴下，朝温行止眨眼睛。
　　他的妆并不浓，只是扑了点粉底，描了下眉毛，再抹了一层口红，看起来会比较精神。
　　“好看。”温行止说，“早就发现了，口红颜色挺好看的，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接吻后的颜色。”
　　何栖脸顿时红了，如果不是粉底遮着，肯定会被温行止发现。
　　“在外面呢，回家再说。”
　　“你说的啊，回家说。”

　　温行止的行李不多，何栖从箱子里把他的衣服拿出来，夏天的拿衣架挂在衣柜里，春秋冬三季的挂进另一边的衣柜，等他挂完，看着整齐干净的衣柜，点了点头说：“明天，我就可以在这里放上我的衣服了，和你的一起。”
　　“这么想一起？那高中的时候，让你住我家，你为什么不住？”
　　何栖想了想，说：“因为那时候我有点怕你，怕你赖上我了。”
　　温行止抱起站在衣柜前的何栖，放在床上，蹲在他面前，说：“现在不怕了？”
　　“已经赖上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何栖摸了摸温行止的头，就像摸一只大狗狗，一只乖顺又听话帅气的大狗狗，“现在我巴不得你赖上我，满意了吗？”
　　温行止笑了笑，牵起何栖的手，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宝贝都到手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什么时候入职？”
　　“七月一号吧。”温行止起身坐到何栖身旁，把他的手握进手里，“今晚回宿舍吗？”
　　“都有家了还回什么宿舍，明天再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和室友一起吃顿饭，就回来和你一起住了。”何栖在温行止脸上蹭了蹭，蹭了他一脸的粉。

　　温行止故作嫌弃地推开了何栖，说：“先去卸妆。”
　　“不会，”何栖理直气壮，问温行止，“拿什么卸？”
　　“我也不知道，帮你查查？”
　　“嗯。”
　　“卸妆湿巾？我去给你买？”
　　“快去快回。”
　　何栖目送着温行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心想：这样相处，确实有种家的感觉啊。
　　他想在床上打滚，但是又怕脸上的妆蹭到了床上，索性起床继续收拾他们的家……
　　温行止受他的影响，爱干净又整洁，寄过来的东西拿箱子分门别类，一目了然，何栖整理起来也不费劲。
　　何栖整理着，突然发现有个箱子上面用记号笔写着“小心轻放”，是温行止的字迹。
　　“这是什么？肯定是温行止的宝贝！”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好奇地拿起剪刀拆开箱子，刚打开，刚看到里面有一层泡沫纸，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说了放着我来，”温行止说，把手里提的袋子给何栖，“快去洗脸吧。”

　　何栖仍看着那个箱子，问：“这个箱子里都是什么啊？”
　　温行止看了一眼，“你没打开看？”
　　“刚准备打开，没来得及。”
　　“没什么。”温行止把箱子合上了，拿起胶带。
　　何栖忙抓住了他的手，夺过胶带，温行止没有使劲，所以他很轻松就拿过来了，他抱住温行止的胳膊，说：“给我看看嘛。”
　　“都是你送我的礼物，不许看。”温行止说，“是我的了。”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乖，不和你抢。”何栖把胶带塞进温行止手里，温行止立刻把箱子封上了，之后就藏起来了，何栖也没找到在哪里，更确切地说，是他忘了找。
　　何栖去卫生间卸了妆，顺便洗了个澡，洗完澡才发现自己忘了拿浴巾，而温行止以为他只是卸妆，所以也没有给他送。他想了想，直接光着身子就从浴室出来了，没等温行止反应，立刻扑到温行止怀里。
　　他现在脸上清清爽爽的，可以随意地在温行止身上蹭了，温行止摸到遥控器，抬手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拉过薄被盖到何栖身上，“也不怕着凉。”
　　“不怕，我身体好着呢，而且天气这么热。”何栖注意到了温行止手指上泛旧的戒指，说：“你马上就工作了，戴着这个戒指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温行止问，他觉得这个戒指挺好的。
　　“太旧了，不体面。”何栖说，“我们去做一对新的吧。”
　　“可以啊，反正我们还有一段时间才入职。”
　　“不然还是买吧，我想送你一个贵点的。”何栖说。
　　温行止摇摇头，“你还没开始工作，贵的不要钱啊？”
　　“我有存款啊，”何栖说，“不少呢，我给你看看？”说着就要起身去拿手机。
　　温行止忙把人拉住，何栖摔进他怀里，温行止说：“还是以后再说吧，而且要送也是我送。”
　　“嗯！”何栖靠在温行止身上，头发上还是湿的，把温行止的衣服领子都蹭湿了，温行止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拿了条毛巾给怀里的人擦干头发。

　　过了几天，天气不是那么热的时候，何栖就迫不及待叫上温行止去做戒指了。
　　还是那家四年前的店，没想到的是，店员还没换，还是那个小哥，而且还记得他们俩。
　　“来做戒指？”店员小哥有些惊讶，“有四年了吧。”
　　“啊，你记得我们？”何栖说。
　　“当然记得，你们俩都长得这么好看，识别度高。”
　　谁不喜欢被夸奖呢，而且还是这样不露痕迹的夸奖，自然不做作。听了这话，何栖果然开心了许多，嘴上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也没有啦，是他帅。”说完指了指温行止。
　　“是啊，我们都在一起四年了，不过之前一直是异地，现在我搬过来了。”温行止托起何栖的手，给店员小哥看，“戒指旧了，想再重新做一对。”

　　“是想换一款，还是再做一对这个款式？”
　　“就这个吧。”
　　闻言，何栖问温行止：“不是说好，下次要做个复杂点的吗？”
　　“觉得这个寓意好，你想想我们曾经分开过，但是后来又遇见了，就像莫比乌斯环一样，始终会相遇相爱不是吗？”

　　何栖觉得温行止这话有点酸，怪恶心的，可还是感动更多一点，他没回答温行止，直接和店员小哥说：“那就这个。”算是默认了温行止的话。

　　四年的时间，确实很长，在戒指上留下了痕迹，也在两人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不止温行止变沉稳了，何栖做事情也变得有耐心了，也更仔细认真，他的撒娇和小孩子心性，始终只对温行止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太过认真了，明明吹着空调，但他却还是觉得有些热。
　　眼睛有些泛酸，何栖伸了个懒腰，看着一旁也在休息的温行止，说：“等会看看，我的手艺是不是好多了？”
　　“嗯，慢慢做，别累着了。”
　　休息了一会儿后，何栖又投入工作，将戒指打磨擦拭了好几遍，又对着各种角度看戒指的结构，有没有不对称或者其他不好的地方，再三确认后，才最后用纸巾擦了一遍，拿给温行止看：“我做完了。”
　　温行止自觉地伸出左手，平摊开来，何栖为他把旧戒指取下，又为他戴上新戒指。
　　温行止的手指修长而白皙，骨节分明，一圈银色的光芒在指根环绕，虽然简单，色泽也不是多么的好，看上去就像手工做的，但何栖依然觉得很满意，“好看。”
　　温行止点点头，把那个旧的放在旁边对比了一下，“有进步，很大的进步，我的何栖哥哥越来越棒了。”
　　“那当然。”

　　回家的时候路过了花店，温行止说：“等我一下。”然后自己独自一人跑进了花店。
　　何栖有些茫然，看到温行止进的是一个花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点小期待。
　　过了一会，温行止捧了一大捧花走过来，是大朵的向日葵，饱和度很高的黄色和黑色的花盘对比鲜明，很是漂亮，让人看了心情就会很愉悦，也很适合夏天。
　　何栖扫了一眼，说：“别人都送玫瑰，就你，在路边随便买点什么给我。”
　　“向日葵不好吗？多好看啊。”温行止说，摸了摸向日葵的花瓣，何栖依旧不看他，温行止笑着把花送到他眼前，“怎么会没有玫瑰呢？是你没仔细看。”语气中带了点委屈。
　　何栖闻言看过去，发现向日葵的缝隙中插着几朵白玫瑰，只是向日葵的花盘太大了，何栖乍一看没看到而已，他这才佯装不高兴地把花接到手里，“下次要红玫瑰。”
　　“等七夕送你。”

　　回到家，何栖在温行止不多的行李中找了一圈，最后只找到一个适合当花瓶的，那就是他以前买了送给温行止的玻璃笔筒。他去接了点水，把花一朵朵取出来，插进笔筒里，摆在了床头柜上，说：“该买个花瓶。”
　　“等会在网上看看吧。”
　　“好，是不是更有家的感觉了？”何栖手上还是湿的，就往花上也撒了点水，把向日葵的花盘朝向窗户，“等明天太阳出来了，向日葵就可以照到太阳了。”

　　温行止托着何栖的后颈，轻轻摩挲，“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温行止说话很慢，“这个场景在我脑海里上演过无数次，我经常会想，以后我们的家会是什么布局，你会把花瓶摆在哪儿。”
　　“摆在这儿，以后不用想了。”何栖一字一顿地说，“尘、埃、落、定。”

　　温行止看看何栖，又看向床头上摆的花，向阳而开，简单的笔筒“花瓶”旁边，摆着一个木质相框，里面是穿着白衬衫的何栖和温行止。
　　“嗯，你说得对，尘埃落定，无需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