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浪漫》有夜

60、Chapter 59

　　第一眼的感觉，绝不会欺骗自己，何栖远远看着温行止，温行止很憔悴。
　　温行止斜靠在墙上，目光没有焦距，直到何栖走到他近前他才发现。

　　“刚刚走神了。”温行止抱歉地笑笑，从何栖的肩上拿过书包，接过行李箱，“累了吧。”
　　何栖展颜，眼里的狐疑消失不见，摇摇头，“不累。”

　　“冷吗”温行止揉了揉何栖泛红的鼻尖。
　　有点痒痒的，何栖自己也摸了摸，说：“有一点儿。”
　　何栖说完，温行止就捂住了何栖的耳朵，手掌心中落入一片冰凉，何栖的听觉顿时被隔绝了，一切都很遥远，不断有人从他们周围走过，但他眼里只有温行止的双眼，只觉得那双眼里满是温柔。温行止捂了一会儿，感觉到何栖的耳朵热了之后，他才收回手，说：“走吧。”

　　“明天可以和你一起去上课吗？”何栖牵住温行止的手。
　　“当然可以，明天是公共课，人很多。”
　　温行止真的瘦了很多，何栖握着他的手，看到他手腕上凸出的经脉，都觉得心疼。
　　“怎么？不开心吗？”温行止拨开何栖垂落在耳畔的头发。

　　“没有。”何栖连忙露出一个笑容，“见到你，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累着了吧，”温行止面露抱歉，说：“学校离火车站太远了。”因为这次只待三天，所以酒店定在了温行止学校附近。

　　“不远不远。”何栖朝温行止靠近了些，“都说了，看到你，我就会很开心。”

　　温行止笑了笑，“等会下一站，下的人会很多，估计就有座位了。”
　　何栖把玩着温行止手上的戒指，“你每天都戴吗？”
　　“当然了。”温行止说，“你看看，侧边都有点划痕了，我可心疼了。”

　　“没事，要是旧了，我们就再去重新做一对。”何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戒指的样式，“下一次，我们做个复杂点的，肯定比这个好看。”

　　“好。”

　　趁温行止帮他拿出行李箱里东西的时候，何栖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漂亮盒子，还绑着蓝色丝带。
　　何栖捧着盒子跑到温行止面前，献宝似的摆到他眼前，“噔噔噔噔！”

　　似乎被何栖的活泼惊到了，温行止愣了一下，才接过来，“这是……”

　　何栖用手遮住眼睛，“我不看，你拆吧。”

　　温行止起身把盒子放到床上，仔细地拆开蓝色绸带，盒子里躺着一个牛皮封面本子，封面上用黑色的水笔勾勒着两人同桌的画面，两人都是Q版画像，但温行止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左边那个表情温柔的是他，而右边那个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的是何栖。
　　“快打开看看。”何栖眼睛眨啊眨，看上去比温行止还要期待。

　　温行止点点头，打开笔记本，第一页，是一幅速写，画的是他和何栖站在高中校门口，他搂着何栖的肩膀，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这是他们俩高考结束后几天给温行止庆祝生日的时候，趁着学校没人去拍的照片，何栖应该是对着照片画的。
　　第二页贴着两张照片：两张都是桌子上摆着餐盘，两荤一素，再加一碗汤，看起来十分可口。
　　“国庆节离开你之后吃的第一顿饭和第二顿饭，一点都不好吃。”
　　第三页，是何栖在月色下跑步，穿着运动T恤、短裤和运动鞋，略长的头发被汗打湿，微风拂过，微微扬起，整个人看起来又清爽又青春。
　　“啊这个是我对着照片画的，是我室友给我拍的，照片也给你看看，不过画里我把自己画帅了一点，不介意吧。”
　　“没有，本来就很帅。”
　　第四页，是无聊的高数课，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前面坐满了人，都在专心听课，何栖却在后排睡觉。
　　“高数实在太无聊了，到时候期末考有不会的题就问你。”
　　……
　　“你不是喜欢我画的画吗？我把每天生活中有意思的事情都记录下来，你看了，就像，我们还生活在一起一样……”

　　温行止合起本子，抱住了站在一旁还在说话的何栖，哽咽着说：“不要对我这么好。”
　　何栖拍了拍他的背，“你是我男朋友，不对你好，难道对别人好吗？”

　　“不可以，你不可以对别人好。”温行止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浓烈的占有欲席卷而来，何栖笑了笑，“我才不对别人好呢。”何栖安抚着温行止。
　　低低的笑声在温行止耳边回荡，温行止耳边痒痒的，还很热，都有些醉了，搂着何栖的手又紧了些，“我只要你，你也，只许看着我。”
　　也许是太累了，温行止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何栖想起身给他盖好被子，可是手腕却被温行止攥得紧紧的，只好单手帮温行止盖好被子，自己也在温行止身旁躺下了。

　　“温温。”何栖轻轻唤了一声。
　　温行止睡也睡不安稳，听到何栖喊他，低低应了一声，“嗯……我在……”说完就把手臂搭在了何栖腰上，抱住了人。
　　“乖，专心睡觉。”何栖说。
　　“嗯。”温行止闭着眼睛喃喃，“温温睡觉了。”

　　何栖勾起嘴角笑了笑，可见到温行止拧起的眉头，他的笑容凝滞了一瞬，而后轻轻抚上他的眉毛，好一会儿后，温行止才彻底放松下来，像个孩子一般熟睡了。

　　第二天，温行止醒来的时候，发现何栖躺在他的怀里，睡得还很香甜，双手也搭在他的胸前，温行止舍不得打扰眼前的人，也想再多看他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何栖才醒过来，他在温行止怀里蹭了蹭，说：“几点了？”
　　“八点多。”
　　“嗯……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昨晚睡得特别好，连梦都没做。”
　　“那就好。”何栖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对了，你几点上课。”

　　“九点五十，还早。”温行止说。
　　“那我再睡一会儿。”

　　到了教室，何栖坐下来待了一会儿后，有些不自在，因为一直有人在看他。何栖看了看在看他的人，拉了拉温行止的袖子，“算了，我还是走吧。”
　　“怎么了？”
　　“害羞。”何栖说，“还有，那个人是情敌吗？”
　　温行止抬头看了眼，是个连话都没说过的人，“情敌什么？不认识，而且我都是你男朋友了。”温行止抿了抿唇，“我陪你一起。”说着就把刚刚拿出来的书放进了书包里。
　　何栖本来也不爱学习，自然是说“好”。

　　温行止和何栖并肩在学校里走着，何栖害羞，在学校里不好意思和温行止牵手，温行止迁就他。
　　温行止看了眼手机，说：“我室友喊你中午一起吃饭，去吗？”

　　“我？”何栖稍微有些错愕，“他们知道我是你那啥吗？”
　　“哪啥？”
　　“就，男朋友啊……”
　　“知道啊，上次不是发过朋友圈吗？”温行止说。
　　“他们没觉得恶心吗，还叫我一起吃饭？”

　　温行止闻言，脑海中闪过什么，但立刻被何栖打断了。

　　“他们都叫了，那我当然去呀，吃什么？”
　　“如果不想去，就算了。”
　　“没有没有，想去的。”
　　“你想吃什么？”
　　“川菜？”
　　“好，那就川菜。”

　　临近十二月，树上的叶子飘飘摇摇，快落完了。
　　何栖最后还是牵上了温行止的手，离饭点还有一会儿，温行止就带何栖在学校里散步，随便逛逛，让何栖看看他生活的环境。

　　“你们的图书馆好好看啊，你平常经常来图书馆学习对吗？”何栖问，温行止去哪儿了都会和他报备，所以他是知道的，除了上课、睡觉和兼职，温行止一般都会待在图书馆。
　　“是啊，”温行止说，“我找同学借了卡，要进去转转吗？”
　　何栖自然是要的，笑道：“卡都准备好啦？”
　　“先备着。”

　　“我一般都去六楼靠窗那边的位置，比较安静。”温行止在电梯里对何栖说。
　　何栖点点头，“带我去看。”

　　往餐厅去的时候，何栖突然说：“我还是想吃你们学校的食堂。”何栖原本的打算就是在学校食堂吃的。
　　“那我和他们说？”
　　“别，食堂什么时候都能吃。”何栖连忙说。
　　“又不是见家长，你紧张什么？”

　　“紧张，不行吗？”何栖说，“不过你上次不是说不会让我见你父母的吗？”
　　“嗯，等我攒够一笔钱，还给他们，就可以没有顾虑地和你在一起了。”
　　“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别累着了，我可以等的。”
　　温行止抚摸着何栖的头发，“好，听你的。”
　　“要不，还是把周末的家教辞了吧，周末好好休息。”何栖说。
　　“嗯，我也想多陪陪你。”
　　“是让你好好休息。”

　　“我一个人总是睡不好，你知道的。”
　　“这么黏人？”何栖捏了捏温行止的脸蛋，“怎么又睡不好了？你这些天和我说的都是，睡得很香。”
　　温行止蹭了蹭何栖的手掌心，“昨天，就睡得很好。”

　　“别转移话题。”
　　“你也有事瞒着我啊……你刚刚说，恶心，是什么意思。”
　　“没有啦，没有。”何栖视线稍稍侧开，“别问。”

　　温行止握住了何栖放在自己脸侧的手，“好，我不问了。”

　　“也不许问邱泓！”
　　想法被戳破，温行止尴尬地笑了笑，“好，不问。”但他内心还是想知道，何栖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